因果循环根本不是什么封建迷信,事态万物哪一样能逃过“因果”呢?
我开始恐慌,我甚至怀疑自己也被我爷爷用过起死回生的术法救过,他口口声声说苏家因为起死回生会付出代价,断子绝孙。
太爷爷兄弟八个都死于非命,就剩下我爷爷一人,而如今,依旧也是剩下我一人。
我甚至在这一刻特别肯定,并不是我失忆了,而是我也和桃子一样被爷爷用起死回生的术法向天借了命,在垂死挣扎的时候,我想起了过去的一切。
就好像此刻的桃子想起了“唐贝贝!”
而那个唐贝贝其实已经死了,现在强求生存下来的桃子,再也不是唐贝贝。
这种命格回忆起来是那么的恐惧和诡异。
就好像以前也有一个叫苏启超的,但是,他已经因为某一种“天谴”死了,死绝了……再也不可能活过来!
而偏偏第二个苏启超诞生了!
是真的起死回生,还是偷天换日?
明明是一个人的世界,却被两个不相干的人拆开继续着故事,难道,不会存在因果吗?
我想到这里,心头毛骨悚然,我甚至感觉,真正的自己其实在小时候就已经死了!
所谓因果,就好比,我们吃的白米饭,没有种子去耕耘,哪来的米吃?
而种子就是因,成熟后做成饭填饱肚子是果,可吃完了米饱了要去厕所是因,排泄以及促进生长是果。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粒米是可以逃脱因果的。
而这种起死回生的存在,就是表面上改变了因果,其实,欠的,难道不用还吗?
就好比一个中了五百万的人,如果他本身是一个商业高人,根本不屑这五百万的不义之财,因为可以赚。
可这五百万若是落在农民头上,看似是一桶一辈子吃喝不愁的巨额资金,不管穷乡僻壤,能娶媳妇能盖楼。
就好比起死回生表面的诱惑,可是,当这天上掉下来的五百万会让此人产生惰性,花完了……之后呢?你什么都没有,只有戒不掉的惰性和不想奋斗的习惯。
这就是表面华丽的因,结果,便就是欠的,是要还的。
谁都不要企图从天道中抓取表面上看去十分华丽的外衣,那么,反则,就是皇帝的新装!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刻突然明白了这些,我是被柯小森的进入拉回现实的。
柯小森让我出去,好像他和宋贤商议的事情不容乐观,喊着我去听听,我让桃子先休息一下。
刚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宋贤拨了拨香炉里的熏香说,桃子生了狐面疮。
起初我只是细细的听着,可宋贤的讲述说完的时候,我的心彻底沉入深谷。
有一种诡异的疮,是人面疮,起初只是轮廓,就像是皮下肉外的肉瘤,起初没有任何异常,不疼不痒。
随着岁月的累计,这人面疮会渐渐的形成立体,就好像要从皮下钻出来一样。
最让我恐怖的是,人面疮一旦生出跟人的五官一样的时候,也就是有鼻子有眼时,已经到了晚期。
等到长了嘴巴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因为人面疮的嘴里会和人一样,会长出獠牙!
要吃东西,如果不定期喂给他吃,他就会吃患病者本人。
也就是说,桃子现在身上长得那个东西,已经不是人面疮了,而是狐面疮。
狐面疮不管是在医学领域上还是在历史上,都是史无前例的,只是和人面疮极为相似。
按照推理的话,狐面疮危险更大,因为人面疮到了晚期只会让人瘦弱骷髅,因为吸收精气。
可桃子已经开始吐血,她的命不久了!
我的手下意识的抓了抓椅子扶手。
这难道,就是诅咒?向天借命续命,那狐族的转轮盘和火玉,就好像是天一样!
难道,所有接受过起死回生术法续命的人,都会遭到天谴?
这就是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诅咒?
就在这时,房内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痛苦,绝望,狰狞……
我和柯小森以及宋贤几乎是同一时间冲了进去!
刚一踏入,脚下全都是血水,桃子竟然嘴里咬了一块血肉模糊的肉……那肉……在桃子的牙齿之间还在抖动!
她的锁骨上有一个血窟窿!
她竟然生生将那狐面疮从自己的锁骨上给咬了下来。
锁骨狐面疮断茬处,还在涌动着鲜血,那肉瘤在血中抖动着,像是一个被摘了脑袋的婴孩!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桃子嘴里摇着的那狐面疮竟然露出了人类的表情,恐慌……
呲牙咧嘴……挣扎着,并且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所有人都头皮发麻,桃子突然手臂一松,双眼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肩膀位置,再也没有任何呼吸!
我整个人都愣了半晌!
宋贤一届中医世家的传人,医者,谁没见过生死,可就连宋贤整个人在看到这一幕都僵硬了!
脸色铁青,柯小森更是双眼瞪得大大的。
我竟然是最快一个回过神来的,可能是因为,我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只要接受过起死回生术法的人,都难逃还命的债!
我的脑海中竟然想起了季言太姥姥辱骂我爷爷的话!
害死了很多人,子虚乌有,等等……
我竟然开始真的怀疑我爷爷了!
这一点,我应该早就在心里生了根,在逃亡的那天,就连玉林都试探的问我——你有怀疑过苏老爷子吗?
在我无话反驳的背面,已经注定了一个事实——我已经怀疑我爷爷了。
我只是不想面对现实罢了。
唐鬼爷已经不在,柯小森可能并不是单单处于我的原因,厚葬桃子。
更大的可能是人已经云归去,毕竟桃子是他唐家的后辈,入葬的场面十分壮观,不亚于唐鬼爷入葬。
我第一次体会到玉林为何不喜欢热闹,宁愿远观,不管是逃避!
我根本没有参加桃子的送葬仪式,桃子跟我之间,无名无分,按血缘关系,柯小森才是能站直了腰杆出面的人。
我就像一个孬种躲在房间,站在阳台上,看着长长的送葬队伍,护送着灵车前往火葬场。
脚下丢了一地的烟头。
傍晚时分,唐家护送桃子骨灰的人迟迟没有来,我看着天边,心里竟然生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好像发生了什么不顺利的事,让我头皮发麻,这样的感觉来的特别无厘头。
我转身进了房间准备换衣服,可就在我换衣服的时候,我却发现,我手心里好像长出了什么类似于老茧的东西。
那种感觉很明显,就好像是隔着一层毫无知觉的物体去触碰自己的衣服。
我摊开手心一看,手心里确实莫名其妙多了一大块老茧。
我试探的捏了几下,有一种皮糙肉厚的感觉,不疼不痒。
这事儿若是搁在平时,我可能没有在意,毕竟是在左手心,说不定是我最近也学会玩枪了,磨出了老茧也不一定。
可搁在整个时期,我不得不打开床头灯,把自己的手心恨不得伸到灯泡底下。
我一看是一块白色的老茧,已经稍微有一些突出皮肤,就跟荨麻疹差不多,细看的话,就跟被什么有毒的虫子蚂蚁蛰过一下似的。
我没有多留意,披上外套就准备往外走,手刚准备拉开房门,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肖飞!
肖飞呼吸有些急促,双眼着急的看着我,简单的说:
“出事了!”
我头皮一麻,一边朝着唐家大门走去,上了车,拉上车门才问肖飞发生了什么事。
肖飞的声音有些不自觉的上升,毕竟是经过训练的,心理素质在这种时候乱了少许寸脚,显然事情已经超出了肖飞说承受的范围外。
“殡仪馆的老板出事了!”
肖飞说道,在平时,我会觉得这不关我们的事,可是,这是个特殊时期,我问肖飞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肖飞一边开车一边说。
唐家在京都的地位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唐小姐出殡都是笑脸相迎,就连火化的整个过程都是殡仪馆馆长亲自到场。
可是,唐小姐被推入火化炉之后,指定的时间却没有出现骨灰,好像人在火化炉几百度的高温条件下突然消失了一样,只有一张铁架床顺着轨道从火化炉里送出来。
这只是其一,在全场骇然的情况下,馆长的脖子上却长了一个毒瘤。
我脑子嗡嗡作响,狐面疮?
可是,突然消失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更何况这尸体对我来说还不是一般人的尸体,是桃子!
我没有催促肖飞快点,因为他现在已经够快了,把身后的交警都甩开了。
抵达京都最大的殡仪馆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
冷清的殡仪馆内除了唐家的人就没有其他人了!
馆长已经被送进医院,我见到柯小森的时候,他已经倦容满面,站在火化炉前的铁床边上盯着空空的铁床发呆。
焚化炉的温度导致这个房间温度比外边高出很多,只是,火化炉的温度早就被冷却了。
那带着铁闸一样的大门内,黑洞洞的,只有一条运送铁床和铁床上尸体的轨道。
此刻走得近一些,依旧能感受到焚化炉传来温度,至少比空气要热很多。
来的路上,肖飞已经把状况说清楚了,把我接过来也是柯小森的意思,可见,连柯小森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尸体送入焚化炉怎么会突然消失?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硕大的焚化炉肚,半敞开的铁闸门内,两条笔直的轨道一直蔓延到尽头,被漆黑吞噬,一种神秘和未知的恐惧感悠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