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中,这前堂是我爷爷当年招待客人的地方,或者是商议什么事的地方,我很少来,爷爷也很少会让我参与,但是玉珠伯伯是我爷爷的徒弟,几乎是他的左膀右臂。
记忆中,我确实对这密室有点陌生,只隐约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爷爷外出半个月回来之后,有很多人上门找爷爷,说爷爷一到京都他们就知道了,可翻遍了整个苏宅,那些人都没找到爷爷。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觉得爷爷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苏宅,而是藏起来了,他躲的那波人说着含糊不清的普通话,此刻想来,我怎么就觉得像苗疆的人?
难道当年是为了我奶奶的事情而来的吗?此刻,这件事已不是重点,玉林说完,我就朝着那排书架走去。
我记得当时肖飞就是推开了这书架然后打开的暗门,我让玉林帮忙推开书架,那书架就跟壁柜镶嵌在墙面上一样,纹丝不动。
我和玉林对视了一眼:“没理由啊,上回肖飞就这么推的!”
玉林问我,肖飞站在什么地方推的,我指了指那个方向,玉林摸索了过去,一排排的书架开始找,边找边说:“苏老爷子擅长机关设计,说不定就有个不起眼的小机关什么的。”
玉林强调了几个字“不起眼”,我自然一下子就明白,玉林的八刃枪看上去就跟个钢管似的,而且精致无比,如果在上头再打上几个洞,简直就跟管弦乐器差不多。
盲眼人一看根本不会想到里面不但藏着个伸缩八刃枪头,还有一根细若悬丝却坚韧无比的铁链,可用作软鞭,用作软剑使唤,而整个机关通体只有一粒绿豆大小的机关锁来操控。
我开始细细寻找,我甚至觉得我爷爷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神秘了,甚至怀疑着上头落下的灰尘是不是也能当机关锁。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细如蚊蝇的声音,玉林的手就从书架上,也就是之前肖飞站着的位置抽了回来,随后一拽,硕大的书架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了一个口中叼着兽环圆盘。
玉林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说话,眉心蹙成了川字纹,走到那兽环圆盘面前,抬手做了几个掐指的动作,好像算命的。
但是,他更像是在计算什么,时间一点点流逝,我发现,我身为苏家的后人竟然对爷爷的奇门遁甲指数狗屁不通。
那八刃枪机关巧夺天工,还得看主人有没有那么本事驾驭,而玉林能将八刃枪耍得如鱼得水,如果换做是我,我宁愿要一把无限子弹的枪会更有安全感。
我插了一句嘴跟玉林说我上次见到肖飞就是抓着兽环,左拧一圈半,右拧两圈,玉林却摇摇头说:“每一次打开,这兽环机关的解密方式都会改变一次。”
我当即一听,盯着玉林面无表情的脸看了许久,他对苏家的东西竟然比我还熟悉,我怎么就觉得我是我娘捡来的呢?
我苦笑了一下,事到如今,我只能等,如果密室不是全封密的,饿鬼虫在底下游刃有余来去自如的可能几乎是百分之九十九。
“我父亲从小就把苏老爷子传授给他的苏家绝学交给了我!”
玉林似乎看出我的无奈,有意无意的说道,爷爷和母亲一直都不希望我介入四门,如果没有唐鬼爷和桃子当时的贸然前来,我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曾经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家族存在。
爷爷和母亲是打心眼里让我在农村种一辈子地,守一辈子的棺材铺,娶妻生子。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那暗门竟然开了,玉林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只圆珠笔,在手背上画了几个符号,似乎在记录这一次开门的方式,以便于下一次进来或者我们出去的时候方便。
我和玉林踩着阶梯走进密室的时候,几只青蚨也顺势钻了进来,我下意识的就朝着唐鬼爷之前所在的床上看去,没人。
那躺椅上却躺着唐鬼爷,他身上依旧盖着我上次来时盖着的薄毯,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样,闭着眼睛,又好像睡着了。
我下意识的上前走了两步,玉林似乎对唐鬼爷的这个状态一点都不感兴趣,已经开始四处寻找有没有其他的暗门。
“唐爷!”我叫了一声,他依旧一动不动,我顿时觉得事情不妙,转移回唐家的人到底是真的是假的?
我摸了摸唐鬼爷的额头,似乎想辨认一下,到底在唐家的鬼爷是真的,还是此刻眼前的才是货真价实的唐鬼爷。
这一摸,我迅速缩回了手,因为冰凉冰凉,凉的刺骨,凉的让人后背发毛……
真的死了!我还是有些不死心,用手探了一下他的脖子根,我已经断定他死了,我将盖在他身上的毛毯往上扯了扯,将他的脸盖上。
这一次,我是相信他的,或许,唐家的那个唐鬼爷就是个幌子,为的不过是让四门看看他唐鬼爷有朝一日还能回来,才刻意安排了一场大张旗鼓的接送仪式。
我依稀记得从苏宅到唐家的那条路上前后护送的轿车宛如出兵打仗一样浩荡气派。
“启超!”玉林这个时候叫了我一声,我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床底下露出玉林的一双腿,他什么时候钻进去我没有留意,此刻,定然是发现了什么。
我也钻进了床底下,发现玉林手里捏着手电筒正照着床底下的地板,他用手敲了敲,传来了空洞的声音,而且这块板子玉林说了,只能掀开一条缝,毕竟床的高度不容许整块地板掀起来。
玉林的身子往后推了推,掏出八刃枪,插进了地板缝里,一下子就掀开了那块地板,地板当即顶在了床板上,无法掀开九十度,我和玉林对视了一眼,我在床底下转了个身,双脚缩进了那洞里,脚尖开始摸索。
玉林照着洞内,说了一声:“跳!”
我扣在边沿的手一松,双脚就踩到了结实的地面上,紧接着,玉林将手电丢给我,也钻了下来,他是如同蜘蛛人一样,双手撑着洞壁跳下来的。
下边是一条下去的阶梯,头顶上是大理石板砖,随着我们下来,洞口的那块能掀起来的地板合上了。
通道能容下两人并行,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我在想,爷爷弄这些个地方干什么?好像是逃难用的,因为整个七拐八摸的通道走了十分钟还是一个样子,而且十几分钟后,通道分成几路。
墙上有红色油漆流下的符号,第一个洞口画得是一条简笔画的小舟,底下画了三条波浪。
第二条路口画的是火车,还有轨道,第三条路是个叉叉,上边画着的是骷髅头,跟老家农药瓶子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用来逃生的,船只那边是码头,火车这边是通往火车站方向的,但是这个骷髅头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逃生路,难道,这骷髅头是自找死路的意思?我说给玉林听,玉林点了点头:
“当年苏家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是通过这个通道神不知鬼不觉得撤离,不过,最后这条路应该不是自找死路的意思!”
玉林说道,我疑惑的地方就在这里,玉林蹙眉淡淡的说:“应该意思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玉林这么一说,我也有同感,毕竟是苏家自己的逃生之路,只是,这个最危险又最安全的地方是哪里?
我暂且没有时间去想,手里的手电筒往四周晃了晃,发现跟进来的两只青蚨嘶嘶的发出叫声,朝着那条画着船的通道飞了进去。
我和玉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就追上去,看来找到饿鬼虫这青蚨的功劳最大。
我已经在跟随青蚨的过程中把手枪掏了出来,装好子弹上了膛,随时准备袭击饿鬼虫,只要跟着青蚨,不怕跟丢了饿鬼虫。
玉林也在快步的跟着,单手已经按在了腰上,就等着饿鬼虫一出现,给它来几下甜头儿尝尝。
就在青蚨突然发出一声焦躁的叫声时,我和玉林不由得双目一睁,前边的道路被堵死了!
那饿鬼虫通体黝黑,五指触角死死的扣住昏迷不醒的宝儿,下半身绕在她身上,我当即眼睛就充血,抬起手里的手枪……
玉林按住了我准备开枪的手,示意我先别开枪,与此同时八刃枪嗖得一声出鞘,嘶嘶,枪头带着那钢丝铁链直冲而出,没有刺入饿鬼虫,而是拦腰缠住,玉林抬手一带,那八刃枪成了个栓子一下子绕在了钢丝铁链上,将那饿鬼虫的腹部勒的紧紧的。
噗噗!细腻的钢丝直接将那饿鬼虫的腹部勒的跟轮胎一样,一波波白的血液滋了出来。
玉林的动作太快,它还没来得及缩小身体,就已经皮开肉绽,饿鬼虫这时候意识到威胁,五指触角瞬间缩回,身子急剧拉长希望能从那根钢丝里脱出。
玉林反手换了个姿势,手里的八刃枪嗖得一声做了个回鞘的动作,钢丝再一次收紧,此刻,那钢丝已经收紧到不足手臂粗细,可眼看着饿鬼虫依旧在拉长身子想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