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统带红衣离开,定是有他的打算,你莫要多想。”走了一会儿,白居仁安慰夏余音道。
夏余音思索了会儿,“没事的白哥哥,我和萧统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是信得过他的。”
“那就好。”白居仁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萧统为什么会带上红衣出征呢?”过了会儿,夏余音又轻声问了白居仁一句。
白居仁想了想,萧统并非是浪荡之人,他会将红衣带着,估摸着和前些日子刺杀夏余音的事有关。那个红衣,来路不明,有嫌疑也在情理之中。
听了白居仁的分析,夏余音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望着远处。虽然她在纳吉面前表现的云淡风轻,但是在心底,对于萧统带红衣一道出征这件事,还是有些在意的。
夏余音的心思,白居仁都懂,便安慰了一句:“萧统会有分寸的。”
夏余音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眯着眼睛看着秋日里远山的风景,已经出了城了,空气里都是植物混合在一起的气味,夏余音喜欢这气味,腐朽与重生的味道。
路过丰水村岔路口的时候,夏余音探头望过去,许多往事涌上心头,有些不真实。
待到了白府,夏余音下了马车,细细端详这个地方,似乎是什么都没变,但到底还是不同了,院子里的从前的那些珍稀的植物所剩无几,下人也只有几个。
白居仁托夏准雇了一些家丁来,负责保护白府的安全。
念回似乎对这个陌生的地方也很好奇,她张着一双闪烁的大眼睛打量四周,不时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夏余音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念回快点长大,快点会说话,娘就知道你在说什么了。”
走了会儿,白居仁在一旁将念回抱了过去,“你现在有着身孕,往后尽量少抱念回,别抻到了。”
夏余音点了点头,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念回,而后温柔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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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萧统,带领大军出发,红衣一身戎装,随行在侧。她时不时扭头看看萧统,嘴角的笑意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她有些志得意满,她就说嘛,以她的姿色,怎么会有男人对她不动心呢?
萧统一直目视前方,余光瞥见红衣不时在看他,偶尔他也侧头看着红衣,似笑非笑。
“将军为何会忽然想起我红衣呢?”终于,红衣忍不住问道。
“并非忽然想起,你如此娇媚,自见过你那日便念念不忘。”萧统目视前方,说着这样的话。
“既如此,那为何将军前些日子不来找红衣呢?”听到萧统的话,红衣不由心花怒放,而后又问道。
“燕城人多眼杂,多有不便,如今出征,只有你我,岂不是更好?”萧统侧脸斜睨了红衣一眼。
“将军莫不是惧内?”红衣揶揄一句。
“你要这么想,便这么想吧。”萧统说完,朗声笑了起来。
红衣在一旁看着萧统,不知他为何发笑。这个男人,虽然将她招至身边,但她仍是感受不到他的爱意,甚至有那么一丝恐惧。
这个念头让红衣有些不安,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她的任务便是接近萧统,将他的军事部署传回大康,如今她已经成功地来到萧统身边,岂不是已经成功了?
亏当初皇上还颇为担心,担心她不能取代夏余音在萧统心中的地位。想到这里,红衣又有些得意了,能得到萧统的青睐,是让人高兴的事。
下一步,如何窃听萧统的军事部署,才是最关键的。
不过,此时的红衣又有些不忍了,万一萧统打了败仗,会不会被赵长治杀死?即使赵长治不杀他,那么北胡王又岂能容他呢?
红衣开始认真地惆怅起来。
赵长治真是千算万算,未曾料到红衣会爱上萧统。出于男人微妙的心理,赵长治还是有些自视甚高,以至于他觉得萧统并无多少可取之处,夏余音会爱上萧统,也完全是她年幼无知而已。
赵长治当初的命令,是让红衣设法将夏余音带回大康。但是红衣,一见到夏余音,就忍不住想将她弄死。
那日街头那个刺客便是红衣所指使。刺客身手了得,只是红衣未曾料到夏余音身边会有个那么厉害的白居仁。
未能让萧统将她纳进府中,红衣本来就已经有些恼火,连刺杀夏余音都失败了,红衣更加怒了。本来纳吉亲点她去伺候萧统,机会得来的如此容易,让红衣以为有如神助,但是接连的失败,让她又有些灰心,以为再无机会接近萧统。
岂料,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萧统却在出征前一晚约见了她,问她是否愿意随他一道出征。
好运来得如此出乎意料,让红衣惊喜不已。当晚便收拾了行囊,被萧统秘密安排着住进军营。
翌日,红衣穿上兵服,踏上与萧统一道出征的路途。
没能在夏余音面前趾高气扬地羞辱她一番,是红衣的遗憾。不过红衣相信,会有机会的,她要让夏余音知道,她的男人,如今已经是她红衣的了。
不知为何,打败夏余音,让红衣觉得比任何事都开心。
夜里,大军停下宿营。
红衣自然以为她会与萧统同宿一个行帐,岂料萧统却让她独居一个行帐,萧统的意思是,行军太累,让红衣好好休息。
红衣愣怔半晌,也只得认为这是萧统心疼她,她也不好硬往萧统的帐子里钻,故而这一晚,她有些闷闷的。
此后的日子,红衣都是独居一帐,萧统对她既有些撩拨之意,却又保持距离。饶是红衣见识过那么多的男子,仍是摸不透萧统的心思。他到底喜不喜欢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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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
夏余音已经住了多日。每日里,她想的更多的是,萧统如今行军到何处了?又有多久会和大康开战?大康会派谁来做将领?赵长治是否会亲临边疆?
每个问题都让夏余音辗转反侧,她甚至有些埋怨自己有孕的不是时候,这个时候,她多希望能陪在萧统身旁,与他一道儿面对生死。
“待产下孩儿,我要去寻萧统。”某日,晚膳后,夏余音和白居仁在院子里散步时,夏余音如是说道。
那该是七八个月之后的事情了,白居仁想,七八个月之后,局势还不知会如何变幻呢,所以,白居仁未置可否,只哦了一声。
“你未曾阻拦我,也是稀奇。”见白居仁并未阻止她这个念头,夏余音不由笑了。
“你决定的事,我阻止便有用了吗?”白居仁苦笑了下。
夏余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担心萧统,他独自沙场征战,每日里出生入死……”
夏余音是心疼萧统。
“那你这段日子便好生养胎,别想太多,待将孩儿诞下,便去找萧统罢。”白居仁说道。他这样说,只不过是给夏余音一个安心丸吃,他知道夏余音担心萧统,每夜都睡不好,长此以往,对胎儿对她的身子都不好,倒不如顺着她,安抚着她。七八个月之后的事,七八个月之后再说。
夏余音点了点头,不再纠结此事。
白居仁每日里也颇多思量,他每日都警醒着,怕那些刺杀夏余音的人再来找麻烦,但一直都很平安,白居仁也便有些安心了。他又不免想,或许此事夏余音的事,便是那个红衣做的?萧统查出了眉目,才故意将她带走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所以白居仁也并没有对夏余音说这件事。
反正,夏余音平安便好。
“白哥哥,恕我多言,你也该成个家了。”忽然,夏余音话锋一转,对白居仁说道。
呃?白居仁错愕了一下。
“我看,五姐姐就不错。”夏余音促狭着对白居仁说完,就大步离开了,留下五姑娘和白居仁面面相觑。
“这丫头自己当了娘,性格也变得爱多管闲事了。”为了缓解尴尬,白居仁笑笑,对五姑娘说道。
“我倒觉得她是出于真心的。”未料到,五姑娘并未赞同白居仁的观点。
听到五姑娘这样说,白居仁更尴尬了,他含糊地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五姑娘看着白居仁的背影,不觉露出促狭的笑容。这个白居仁,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此后的日子里,夏余音有意无意地跟五姑娘聊起白居仁,然后看着五姑娘道:“五姐姐,你知道吗?你长得很美的,就是神情有些太严肃了,看上去不太亲切,你这样会把男人吓跑的。”
五姑娘的神色缓了一下,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微微的慌张,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这么掏心的话。
“还有你的装扮啊,可以女子一些呀,虽然你是镖师,也可以穿好看的衣裳呀。”夏余音看了看五姑娘,“五姐姐,你来,我让翠儿给你换身女子的装束。”
夏余音说着,便拉着五姑娘回了屋子,让翠儿找一套新衣裳来。
五姑娘虽然有些扭捏,但她也很好奇,她从未穿过女儿家漂亮的罗裙,她也很想知道,自己若是着一身女装,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