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进行到收尾部分后,宋清就着刚刚的发言总结了一番,而梁景生坐在办公桌的另一端,他只端起面前的茶又饮了一口,放下后,一脸笑意的看着宋清,她接收到,语笑嫣然的转头看着他道,“梁总,和贵公司此次合作,以顺利收尾,宋清很感谢您给予的支持,期待我们下次合作。”
“自然,还要感谢宋总员工的配合。”梁景生也随之起身,两人握手后,他便离开。
晚上,梁景生开车带着宋清来到了一个农庄,宋清打趣他,“想不到梁总也会过一下这种休闲的生活。”
“做一只闲云野鹤也没什么不好的,好了,告诉你,这是我外婆家。”
“什么?”
“是的,宋女士,是你想的那样。”
然后还在错愕中的宋清糊里糊涂的就被带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厨房里有一堆人忙进忙出,而且餐桌上摆得琳琅满目,梁景生朝里面喊了一声“外婆”,然后一位衣着朴实的老人家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宋清看着面前带着金丝眼镜也正在打量着她的老人,毛着胆子喊了句,“外婆,您好,我是宋清。”
“你就是我们景生的女朋友?”老人推了推眼镜看着她。
宋清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微笑着说,“希望没有打搅到外婆您。”
一边的梁景生打破僵局道,“外婆,你不是一直要我把你外孙媳妇带回来看看吗?现在站在你面前了,就别板着脸了,等下把人家吓跑了怎么办?”
外孙一开口,果然外婆就笑了,她佯装生气的道,“说的我很不通情达理似的。”然后又转头看着宋清,浅笑着说,“别站着了,晚饭就等你和景生了。”
依言,梁景生领着宋清走到饭桌旁坐下,桌上就坐着六个人,梁景生外婆和舅舅,还有他的表哥表嫂,剩余的就是他们两个了。相互打招呼之后,便坐下吃饭,饭局十分安静,大家只埋头吃饭,几乎不怎么说话,大约觉得气氛太静,大家长开始发话,但基本是一问一答,跟记者会似的,梁景生答得简洁,通常只有一至两个字。
“宋清你和我们景生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是的,外婆。”
“以前就听景生念叨过你的名字,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的身边还是你。”
“景生没有带过其他女孩子来见过您吗?”和外婆呆了一会后,宋清觉得外婆也就是看上去严肃,所以忽然大着胆子问。
“带回来的,就你一个,以后常过来坐坐,一起吃饭。”
宋清勾了勾唇,“好的,外婆。”
梁景生坐她对面,见她定在那边,还扬扬下巴示意她,“吃饭。”
几分钟后,舅舅开始说起一些梁景生小时候的趣事给宋清听,说到好笑的地方的时候,连不苟言笑的外婆竟也跟着笑了起来,气氛顿时热络起来。
因为表嫂怀了孕,话题一下子又扯到了孕妇身上,只听表哥林莫文说,“你表嫂和景生是同一个年龄,景生在外婆家的时候,和你表嫂是青梅竹马来着。”
宋清笑着转过头对梁景生道,“想不到你还挺多青梅的。”
表哥一愣,“景生还不止你表嫂一个?”
“有这种事吗?我一直以为表嫂是你的童养媳。”梁景生漫不经心地说。
“你小子你就在你女朋友面前装吧?为了你表嫂不挨打,你还替她挨了外婆一顿打呢。”表哥脸上浮上笑意。
“我小时候那么有绅士风度?”梁景生对表嫂刘絮说,“原来你从小就欠我人情,要记得感恩图报啊。”
刘絮也毫不示弱的回答,“你这种人什么时候吃过亏?我那时候不是整天帮你记笔记,写作文,连考试小抄你都逼我帮你抄。”
“少栽赃,我什么时候考试要用小抄啊?”
“想当年我请你帮我讲解题目,你总骂我笨,最后把我扔给你哥。”
“因为你是真的笨,只有大哥这样的专业人士才能拯救你。再说你那时不是总抱怨大哥上大学后都不再理你吗,我好心给你创造机会啊。”
林莫文对宋清微笑,“他们俩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班,一直到景生去了梁家。”
宋清依然笑着,于心底,她其实很喜欢他们这一家子。
晚饭散场。宋清倚着阳台围栏看了半小时,脖子跟眼睛有些酸,刘絮端着一杯茶站在她旁边,打着哈欠说:“看得出来,景生很喜欢你。”
宋清笑笑,没说话。
此刻已经九点多,外婆让宋清陪着她一起看电视,看着看着还不忘加以评论,样子极认真,不时对她说:“这歌手的表情不在状态。”“那个节目的服装不搭。”
她端着茶杯小口啜着,宋清在一旁随时帮她添水。
不过当节目越来越无聊时,外婆终于也看不下去了,改为与宋清聊天。其实倒也算不上聊天,因为说话的基本只有一个人。
“景生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若是嫁给他,是不会有苦吃的。”
“你和景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还想能在有生之年抱上曾外孙。”
“你太瘦了,女孩子适当胖点,以后怀孕不吃力。”
“……”
宋清一直正襟危坐,保持最得体的笑容弧度,小心地藏着困意,谨慎地就所有问题都回答“是”,“知道了”,或者“谢谢外婆”,终于外婆也累了,决定去睡觉,宋清暗暗地松口气,不过看外婆的样子是对她比较满意的。
回房时,梁景生已经洗完澡了,斜躺着看手机,见她进来,扬起笑:“怎么样?我觉得外婆对你应该很满意,是不是拉住你家长里短的说了。”
“嗯,她问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说我太瘦了。”宋清趴在枕头上,实在不想再爬起来。
“不用想都知道你是唯唯诺诺的回答“是”,不像和我在一起一样,那么猖狂。”说完,梁景生闷闷的笑出声来。
宋清起身把枕头丢到他怀里,白了他一眼,往浴室走去。
洗完澡,宋清躺下就睡了,睡到朦胧时,屋内手机也在不住地叫。她换了新床总是睡不安稳,明明很困,却始终在迷迷蒙蒙、半梦半醒的状态里,隐约地又听到手机有短信提示音。
摸了摸身侧,梁景生并没有躺在她身边,而是坐在窗外的沙发上拿着手机捣鼓着。
他没有开灯,手机的弱光映着他的脸。此时的他少了往日的那种精明与胜券在握的自信,相反他的表情很温和,嘴角边噙着一点点笑意。
她和梁景生在一起之后很少失眠,但是此时头脑总不清醒,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竟忘了该躺下装睡,直到他抬头时才反应过来。
她听到他说,“好不容易才睡着,怎么又醒了?做噩梦了吗?”
“我认床,换了地方睡不熟。”她喃喃地对着空气说,又躺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重新躺回她身边,替她掖了被角,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拖进自己的怀里。
宋清被他拖入怀中,梁景生心满意足的抱着她很快便沉沉睡着。
她想动弹,但他抱得紧,她翻不过身来,干脆数他的心跳声,不知道数了多少下,终究还是在天亮以前,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末,梁景生又带着她去拜访了一位故人。
“欣姨是我外婆的女儿,不过十年前为了个男人和我外婆闹翻了,到现在离婚了也没搬回来住,一个人在独居。你别看我外婆嘴上不说,其实很挂念这个女儿的。”
“你外婆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不好说话。”
梁景生“嗯”一声,接着道,“很多人都说,如果姨妈当年听了外婆的嫁给了另外一个人,结局就不一样了。”
宋清认真的想了想,忽然认真的感慨道,“爱情不是他人能左右的,若是轻易左右了,那也不是爱情了。”
“如果是你,你会和姨妈一样的选择吗?”梁景生转过头同样认真的看着她。
宋清一怔,却还是慢慢点了点头,“会,人只有一辈子,错过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遇到了。”
果然,他很满意宋清的回答,看着她的眸子里都充满了笑意。
欣姨住在年代久远的旧式的居民楼里,看起来已经不年轻,穿着宽松的外袍,容颜淡雅,笑起来便令人如沐春风,让人很容易想要亲近。
欣姨教她煮茶,跟她说起年轻时的那段岁月,说到爱情的时候,她面上不是苦涩的,而是带着甜蜜,她说,“虽然我们没缘分一起到最后,可是我很感激他出现在我生命里,不在乎天长地久,曾经拥有便够了。”
宋清低着头安静的听着,偶尔也会露出恬淡的笑容,一旁的梁景生看在眼里,就连脸上也跟着起了笑容。曾几何时,这是他最想要看到的场景。
从欣姨那里出来之后,梁景生牵着她往回走着,他说,“外婆两个女儿,最疼的也是欣姨妈,其实你和她气质挺像的,所以外婆很喜欢你。”
宋清低头浅笑,却不语。
晚饭还是在外婆家吃的,宋清可能是白天吹了风的缘故,有些头疼,吃完饭后,就早早的睡下,睡到差不多八点钟的时候,一睁眼,房子里漆黑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打开台灯,直到光线充满了整个房间,她才稍稍心安。
这时,梁景生进来,见到宋清一脸怔松的样子,走过来细心替她盖好被子,还伸出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是不是还是不舒服?”
“睡一觉好多了。”
“要喝水吗?”梁景生低低的问她。
“给我杯牛奶吧。”
梁景生依言去拿来牛奶,放到床边,然后进了浴室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