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扯了扯梁景生的袖子,梁景生会意,也随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稍稍一顿,然后转头看向宋清,“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说完就伸手朝还在嬉笑的许白他们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闹不闹你们自己随意,先失陪了。”
然后就领着宋清走向隔壁桌。
盛言华和秦野同时都站了起来,秦野倒是淡淡的和梁景生打了个招呼,而盛言华则一瞬不瞬的看着宋清,连余光都没有去看他一眼。
不过他也不恼,仍旧和秦野淡淡的寒暄着。
宋清给自己倒了一口红酒,率先和盛言华碰了碰杯,一脸恬淡的笑容,“怎么看我结婚倒像是我偷了你东西一般?远远的我就感受到了你这迫人的目光了。”
在场的人,全都因为宋清这么公开的和前任未婚夫站在一起而停止了说话,都看向了他们,而他们却好像浑然不知。
盛言华默默的抿了一口酒,看着宋清的脸上没有什么笑意,相反却是很认真的道,“你做的决定我一直都支持,但是要我祝福,还是有点难度的。”
宋清哑然失笑,“你能来说明你是真心把我当作朋友,我很谢谢你。一切尽在不言中,有些话,我不说你也会懂的,不是吗?”
“嗯,所以,恭喜你。”盛言华神色莫名,然后坐了下去,仿佛和她就是个普通朋友一般。
宋清笑容慢慢收起,随后目光转移,看向正等着她说话的秦野,“秦书记能来,宋清很感激也很荣幸。”
平常的客套话,秦野只是笑笑,“兜兜转转,缘分真的是由天定。”
一句深意的话,让宋清稍稍僵了僵,最后她只是淡笑着,然后恰好梁景生替她解围,“走吧,还有很多客人在等着我们呢。”
她看了看梁景生,然后点了点头,随着他走了,走之前,她忽然回过了头,便看到和盛言华一样,同样黑脸的秦野。
辛苦了一天,婚礼终于落下了帷幕,晚上便歇在了酒店里,此时宋清终于一身瘫软在浴缸里,疲乏的闭着眼睛小憩。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然已经到了床上,旁边还睡着梁景生,心满意足的侧过身子抱着他精壮的腰身,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打算睡觉的时候,毫无预警的时候她整个人被身边的男人箍在怀里。
“我透不过气来了!”宋清咳了咳,“放开我,安静睡觉。”
“才九点,为什么要安静睡觉。”梁景生的手在宋清不知不觉中慢慢向上挪,被她一掌拍掉。
梁景生的手顿了顿,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
“忙活了一天,你不累吗?”宋清嘟囔着,可是她已经感受到了梁景生颀长健硕的身子滚烫的温度,还有他蓄势喷张的肌肉。
“除了上你,还能干什么。”梁景生像是陈述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手已经不停歇地去解她的扣子,宋清张口想说什么,却已经被费钧压下来吻住,她的舌尖被迫接受他滚烫之至的舌头。
隔日是周六,梁景生有早起的习惯,所以不到七点他便起身下床了,宋清听到动静声揉了揉眼睛,侧头看了看,他正打开衣柜拿衬衣,他的背上四五道指甲划过的残迹映入她的眼眸,这当然是她的作品,提醒她昨晚有多疯狂。
因为办了婚礼,而梁景生的外婆因为身体不便没来参加,于是他们便下乡去看外婆,顺便带着程程一起去了。
宋清还是以前和梁景生交往的时候去见过外婆的,现在隔了这么久,心里有点惭愧。不过她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因为外婆看到程程之后,完全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哪里有心思给宋清板起脸孔了。
中午一家人吃了午饭之后,外婆便把宋清给留了下来,梁景生略微同情的看了眼宋清,然后便带着程程走了。
宋清微微有些忐忑,因为在她看来,老太太是个寡言的人,很少会絮絮叨叨,所以有时候说出来的话才会觉得受益匪浅。
老太太还是个心灵手巧的老人,阳光下的院子里她正在做手工,很好看的玻璃瓶子摆放在地毯上,旁边有着各种晒干的花瓣,还有一些干枯的植物小标本。
宋清脱了鞋,在她对面坐下帮忙,老太太一会儿唤她拿剪刀过来,一会儿唤她找细碎的小花布……纵使这般,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老太太还嘀咕着她动作太慢,但她听了心里却是欢喜的,有时候被人唠叨,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对于她来说,幸福就是平凡而琐碎的日常小事。只有生活简单了,才会觉得温暖。即使现在,仍然有很多事情早已被时光打磨消逝,但老太太和她相处的点滴她还是非常珍惜的。
安静的做着手头的事情,老太太脸色已经很柔和了,她问宋清为什么爱梁景生。这个问题,宋清不好回答,但想了想,还是选了一个稳妥的答案,她说,“因为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让我走到哪都觉得无人能比的上他。”
也是因为有魅力,所以才会吸引她的目光,继而爱上他。
老太太看了宋清一眼,方才继续低头做手工,她说,“你要明白,男人之所以有魅力,全都来自于他的成绩。越有价值观的男人,他的魅力就会越大。其实男人和女人一样,成功的背后代表了心机、谎言、无情和利用,如果你觉得那个人很有魅力,那么只需爱他的表面,因为荣耀魅力的背后其实大都不堪入目。”
初听,会想老太太怎么能这么评价自己的外孙,但仔细想来,宋清忽然明白了。
生活上,她和梁景生都想成为天使,每一日都柔软和暖,但事业版图上却因为职业关系,容不得他们太过心软,所谓的是非在他们看来远不及地位有温度,他们拿地位来解决问题,有时候仁慈有时候残忍,在别人看来并非是人人都能理解的,所以成功的人往往都是孤寂的。
老太太说那番话,其实是话里有话,老太太希望宋清能够看清事情本质,爱上梁景生好的那一面,也应该包容他所有好的反面。
宋清把绳子在玻璃瓶上打结,对老太太说了这么一句话,“外婆,人生道路上,我想和景生走成永远。”
老太太虽然有时候偶露冷漠,可就连这丝极其难以拿捏的冷漠,也能做到无声无息,但听到宋清的话,眼角分明有着清晰的脉络。
这天回去,坐在车上看T市繁华街道,人来人往,看小孩排队有序过马路,看老人接头遛狗,看情侣牵手漫步,看少年少女一群说笑走过……
宋清忽然想到了一句话:世界其实都是一样的,这个世界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取决于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宋清的脸贴着车窗,感受着落日余晖,余温烫红了她的脸,也温热了她的心。她突然觉得,自从办了婚礼之后,她有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明明他们领证了那么久,可是这种感觉都没有这几天浓烈,她忽然有些明白,梁景生想要办婚礼的目的了。
“马上年底要开总结大会了,恐怕周一就得投身工作里去了,清清,下次我们再一起旅行。”梁景生看了眼在出神的宋清。
“好。”
简单的对话之后,他就那么静静的开着车,不再有任何语言,却有无需言明的东西在身体里蔓延着。一条隐约可见尽头的路,似乎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
虽然恢复工作后,各自又忙碌了起来,但是,两人似乎又亲近了不少,倒像是回到了谈恋爱的那种感觉。这种感觉,让宋清颇感意外。
梁景生并不是一个太会制造惊喜的人,她说她喜欢向日葵,于是向日葵就成为了她的专属花朵,用餐或是每次回来,她的面前总会出现一片醒目的黄。
接过花束,宋清抬眸看着眼前送花的男人,语言忽然变得很迟钝,也很贫瘠,于是只能笑笑,对他说,“我很喜欢。”
“要插起来,否则容易枯萎。”他含笑提醒她,这就是宋清,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笑容纯净,面对他时常会流露出小羞涩,他看着心内总是爱怜倍生。
“我去找瓶子。”话落间,她已经抱着花起身离开,走动间,长裙荡漾,侧脸沉静美好。他看着她把小向日葵插在玻璃器皿里,认真的往里面倒入清水,他想这样一场景,一幅画,是值得他珍藏一辈子的。
他喜欢她,就连她煮茶间隙坐在一旁看书,专注写论文,拿着笔发呆,他都觉得漫漫人生,他完全可以就这么看上一辈子。
很多时候,他们各自忙碌,互不打扰,却会在忙完后给对方泡上一杯茶,做好饭菜等待对方忙完,一起坐在餐桌前用餐。
当然很多时候他们会一起做菜,满厨房香气,美味绕鼻,自是惬意无比。
一切好像做梦一般梦幻,平和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