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是宋茜的婚礼,很低调,是在城郊的别墅举办的,只邀请了几个亲戚朋友,别墅是典型的欧式风格,一体通白欧式的柱脚雕花繁复,柱身简洁。
阳光正好,金子般的光芒打在宋清黑色的小礼裙上,裙子和黑色的高跟鞋之间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脚腕上戴了红色的绳子的脚绳,仔细一看竟然是只招财猫。
她化了淡妆,肤色白皙通透,腮红和阴影显出了瘦削的脸型,唇色透亮有让人垂涎欲滴的果冻光泽。不远处的藤条长椅上,于正推了下身边的人,“我就说咱三哥的眼光很不错呢,就是生了孩子之后都是美女一个。”
梁景生掐了烟站起来,“你那是没见过她平时的懒样。”
宋茜剪着一头削碎的短发发梢挑染的紫色,阳光下熠熠生辉。手挽着身边浅蓝色衬衫米色长裤的徐正,在门口迎宾。
宋清和她说了一阵话,然后往远处一看梁景生穿着深蓝色的小衬衫正和他那群哥们聊天,程程和妹妹在玩耍着,不免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感慨道,“你看,转眼,我们的儿女竟然这么大了,而你终于找到归宿了。”
郊外的空气清新,四周绿树成荫青草葱葱,一派田园风光,恬静宜人。
宋茜看着不远处的程程和果果,也会心一笑,“是啊,我们竟然已经为人母了。”
婚礼,童敏缺席,由孟慈代替的,这一场景不免让人唏嘘,但是宋清还是可以看出宋茜眼里明显的失落。在宣誓的时候,宋清看着宋茜一脸幸福满足的样子,眼眶忽然有些湿湿的,只不过察觉到泪意,她连忙垂下了头。
别墅的后院没有桌椅,只有一个秋千。
宋清坐在秋千上看着大模大样坐在草地上的梁景生和程程,人们嘴里传颂的梁少是传奇式的人物,而此刻的他帅气的一塌糊涂,像无害农作物一样沐浴着阳光。
即使现在已为人夫为人父,可是,那股成熟的韵味更加浓了。
两棵法国梧桐树干高大,枝叶茂密,阳光自枝叶的缝隙间透了进来,一地斑驳的树影。微风过处,不时的有大片的叶子飘下来,落在草地上。
宋清伸手抓住一边叶子,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梁景生看着她,问,“什么味儿?”
“树叶味儿。”
宋清鼻子下面伸过来一只手,手的主人说,“闻闻这个什么味儿。”
宋清听话的闻了下,摇头说:“没人味儿。”
梁景生瞪大眼睛,被宋清懒洋洋的瞪回来,嘴边一个坏笑使劲推了下秋千,秋千在宋清的尖叫声中荡向了空中,载着她落了下来。
原本还一脸凝重的宋清,忽然被这忽如其来的紧张感逗笑了,直到她慢慢地停了下来,她笑了,拍开他的手,“我不认识你。”
说罢转身就跑,奔人多的地方去。
梁景生作势要追,却是迈着大步跟在后面,“不认识才要认识。慢点跑,小刺猬。”
宋茜刚敬了酒,宋清和她坐在一块,吃着饭,她道,“以后好好和徐正过日子,也不小了,别还为了小事闹脾气。”
宋茜瞪她,“姐,我今天才发现你真的越来越像个老妈子。”
宋清手里的高脚杯往桌子上一放,气势汹汹,“你才是老妈子,你全家都是老妈子。”
她嘻嘻的笑,“是,你是老妈子,我也是。”
晚上除了闹洞房之外,更重要的是happy,男人们提议去酒吧热闹热闹,难得的这次没有人反对,而程程和果果早就交给了孟慈帮忙照看着,所以宋清想推脱,也推脱不了了。
宋清一个人坐在吧台上干掉了三杯鸡尾酒,鸡尾酒的颜色丰富,尤其是杯底的一抹宝蓝色甚是好看,好不好喝倒是次要的。
酒精上头,宋清觉得热,脱了外面的开衫,只穿里面豹纹的吊带紧身牛仔裤下舞池加入群魔乱舞。
宋清的酒量不差,只要不混着喝干掉一个男生没有问题。但是刚才喝得太猛心里又郁闷,这会头晕晕的理智也找不到边了,那种感觉好像在做高温瑜珈,全身的毛孔都是扩张的,心中的情感随着汗水宣泄出体外。
她扭得痛快正在兴头上全然没觉得身边跳舞的人越来越少,只觉得曲子越来越激烈,人群越来越兴奋,口哨声叫好声越来越高,一曲终了,她理了下散乱的头发惊恐的发现偌大的舞池中央就她一人,聚光灯打在身上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人老了加上好多年没这么露脸了,宋清恨不得随身带把铲子挖个洞给自己埋了。一想这钢筋混凝土浇筑的楼板也挖不出洞来。低着头就要往走出去,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景潇顺着手看上去,青龙纹身,暗叫一声不好,招了个帮派人物。光头皮衣,一脸凶相。
宋清挑着眉问,“这位大哥有事吗?”
大哥说:“想和姑娘交个朋友。”
宋清还没说话,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她不想和你交朋友。”闻讯而来的梁景生,一身休闲装polo衫,米色休闲裤兜里别了副prada的墨镜,从吧台的高脚凳上走过来,抓住景潇另一只手往身前带。
大哥说:“小子胆儿够大的。”
“胆结石显得大了。”梁景生那嘴贫的,真是不分地点场合。
“操,给你脸你还来科儿了,在爷的地盘上还敢跟爷叫劲。”大哥手一挥,角落里阴影中的几个纹着青龙白虎的大汉立马现身。就跟早期香港电影里演的一样。
宋清勾了勾唇,“怎么样,你三个,我两个,干掉他们?还是……”说着往梁景生身边靠了靠,眼眸一低,跟犯了错的小媳妇似的,“大哥,这是我丈夫。”
梁景生刚要说话,就被宋清的话堵了回来,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知道错了,再也不疯玩了,你也别生气了,得罪了人有个好歹的让我以后怎么办?”
梁景生看着宋清红红的双眼,险些没笑出来,从来没有看到她喝醉的模样,现在这样子,着实比平常可爱有趣多了。
宋清一鼓作气,转头对大哥说,“大哥,是我的错,你别怪他,他也是生我气才会说话没礼貌的。我给您赔罪了。”
这出演的跟话剧似的,大哥也很无奈,一点头角落里的大汉退了回去,送了宋清的手还不忘训斥几句,“有家有业的也不是不能出来玩,费点心思别让他找到,要不多扫兴。”
“嗯,下次一定。”宋清眉头一皱,低声斥道,“梁景生你捏疼我了。”
一抬头,才发现,此时的他脸色吓人,他阴沉着脸把她带下台,然后带到了许白他们那边的沙发上,低着声音训斥道,“没发现,你也有这么不老实的一面。”
宋清呵呵一笑,“那是你没见过,我在伦敦的时候……”
“你什么时候去过伦敦?”梁景生截中她的话。
宋清一顿,嘴巴张了张,别扭的把头转开,不说话。
别别扭扭的呆了一会,梁景生就把她带回去了,回到家,依旧各做各的,睡前,梁景生忽然道,“明天陪我去爬山,难得你我都休息,就别带程程那个电灯泡了。”
“……”
宋清自小体育就差,50米以上从来没及格过,800米从来没跑过,一路小聪明混过来的。这耐着性子自我折磨爬到半山腰实在不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梁景生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差点没乐出来,一身淡粉运动装的宋清顶着一头浪卷发毫无形象的坐在山路中间直喘粗气,坐姿有点猪八戒的架势。递了瓶水给她,“累了?”
宋清把气喘匀了,喝了口水,“这结婚前和结婚后真不一样,那时候某人还把我背上去了呢,现在,抱着个手臂冷眼旁观的样子,算什么?”
梁景生倚着树干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慢悠悠的说,“我可告诉你,这可是荒山,豺狼虎豹的指不定有点什么呢。”
“有也是物以类聚奔您去了。”
“刺猬,惹毛我给你刺拔光。”
宋清懒洋洋的回道,“难道你不想把我衣服脱光吗?”
“你一个女儿的总说实话,不脸红吗?”
“比不上你君子坦荡荡。”
抽完一支烟,梁景生把烟蒂扔到地上踩了几下,继续优哉游哉的说着,“还差一点就到山顶了,起来走两步就到了。”
宋清可不傻,“忽悠鬼呢,这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山顶,至少还有一半路呢。”
“起来,山顶风景好,保管你看完终身难忘。”
“我记性差,能不能忘的都得忘。”
“宋清,赶紧的要不今天就白来了。”
她抱着将牢底坐穿的决心坚决不动地方,“没白来,锻炼身子的目的达到了。”
结果可想而知,梁景生还是把他给背上去了,不过他有一点没说错,的确不远就到了山顶,但是显然宋清没有丝毫觉悟,而是趴在了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梁景生本想叫醒她,可是看她睡得一脸无害的样子,还是止了口,找了个地方,轻轻的把她放下,让她睡在自己的腿上睡着,难得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