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家梁烨程怎么长这么高吃了什么的啊?我给我家孩子喝金丝猴都不见窜个子。”
梁景生就转头问宋清,“程程妈妈,咱们梁烨程平时喝什么营养液?”
宋清正专心看儿子比赛,顺口答,“没喝什么啊!就喝牛奶。”
对方妈妈就讲,“看到没有,不挑食就是长的好,小子看着你这个老子不喝牛不吃鸡蛋,输在起跑线上。”
对方爸爸就朝梁景生无奈笑笑,这时对方班级一个球被程程扑出来,又被两个孩子一配合,一脚射到对方球门里。这边的家长拉拉队齐声叫好,对方爸爸开心得掏香烟,要同在座的爸爸们分享。梁景生看宋清一个眼风扫过来,是不喜欢坐在吸烟区的样子,就没接对方的香烟。
对方妈妈看梁景生人长手长,不禁羡慕,并埋怨丈夫,“遗传也是有讲究的,你才一七二,害得我们明明个子也不高。”又隔着丈夫,对梁景生说,“程程爸爸,你蛮高的哦?”
梁景生谦虚,“不高不矮比姚明差远了。是他妈妈人高,一米七差不多了。”
对方妈妈带着艳羡的说,“程程爸爸的他的妈妈还真是郎才女貌,不过我看程程像爸爸多一点呢,以后肯定高大帅气。”
梁景生继续谦虚,只是笑容掩藏不住,“像妈妈也挺好的。”
比赛临近尾声,最后对方一个长射,还是被程程扑了出去。这边家长欢腾,宋清虽然心中有事,但是看到儿子兴奋地和同学们抱成一团,也能喜形于色。
校长亲自发了奖状和奖品,程程抱着抱枕对着双亲连连摆手。体育老师拿着相机过来给孩子们照相,梁烨程问老师,“我可以让我爸爸妈妈上来哇?”
体育老师闻言灵机一动,招呼孩子们的父母上领奖台和孩子们一起合影。
这边的家长呼啦啦全部上去,宋清稍一停顿,起一种本能的迟疑。但梁景生轻轻托住她的手,对她说,“走啊,儿子还在上面等着。”
程程是在等着,抱着抱枕不住挥舞,红扑扑的脸,和抱枕上的红彤彤的蜡笔小新相映成趣。
宋清不好拒绝,跟着他一起上了领奖台,站在程程身后。梁景生把儿子手里的抱枕拿过来,蹲下,让程程反住他的肩,宋清则是半蹲,与儿子碰脸颊。
宋清平时很少拍照,她和程程的合影屈指可数。程程以前都会拉着她要和她用手机合照,都被她不是应付式拍完就是工作忙打发出去了。
所以闪光灯一过,也许程程遗憾会被填补。
儿子刚刚运动好,小胸脯还一起一伏,他强自要憋牢气,靠近他的双亲,近一点再近一点,这么偷偷地接近着。
宋清发觉了,梁景生也发觉了。
程程一手拉住了宋清的胳膊,这样紧紧一锁,三个人的距离就要无缝隙。莫向晚不能挣,也不便挣,她就贴牢他们。
这张照片上的三个人成为一体,笑得无比灿烂。
运动会一结束,梁景生就赶工作去了,把宋清和程程送回家,就走了,虽然儿子满脸的不高兴,但是还是很懂事的和爸爸挥手说再见。
深夜,公寓。
光线昏暗的客厅里,女人抱着双膝,蜷缩在沙发上。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放在脚边的手机屏幕上,明明眼皮已经很沉重了,但她依旧顽强的不肯闭眼。
不知过了多久,宋清已经昏昏欲睡的时候,黑着屏幕突然亮了起来,紧接着有铃声响起偿。清脆悦耳的铃声打破了这沉默的黑暗。
几乎是在手机响的第一声,宋清就清醒过来了。她睁开眼看向屏幕,在看到“老公”两个字的时候,是又喜又忐忑,想起这个备注还是梁景生趁她睡着的时候自行输入的,后来,她索性也懒得换了。
宋清拿过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滑过接听键。
电话通了,却是一阵沉默。
半响,男人低哑的嗓音,自那端温和响起,“还没睡?”
许是没想到他的语气会如此的平静,宋清愣了愣,点了下头,嗯了一声,随后脱口问道,“你今晚回来吗?”
梁景生靠着椅背,听见女人的话,微微一顿。
他扫了眼现在的时间,不知在想什么,眸子比夜色还要深,尔后,薄唇轻言,“不了。”
不了。
两个字,令满怀期待的宋清忍不住心头一落。
思忖半天,正想开口解释,男人却抢先一步,淡淡的开口说,“很晚了,早点休息吧,程程今天玩得很开心,一定累坏了吧。”
闻言,宋清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全部咽了下去,垂眸,闷闷的嗯了一声。
没有再多说什么,通话结束了。
她看着已经黑掉的屏幕,把手机丢到了一旁,直接往后一躺,倒在沙发上闷头大睡。心脏好像缺了个口子,冷风灌进,有点生疼。
另一头,刚掐断电话的男人,正坐在车内闭眼养神。他的五官深邃,眉目清冷,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好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耳边一直萦绕着女人那小心翼翼的声音——今晚会回来吗?他下意识捏了捏眉心,他何曾听到过她用这样的语气小心说话了,会这样,到底是因为怕他吗?
正休息,电话又响了起来。
男人微微一怔,漆黑的眸下意识扫了眼屏幕上的名字,在看到许白两个字的时候,脸上并未有多大的表情。
二十分钟后,城东一家酒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嬉笑怒骂的人声,沉迷酒精的人群,各种杂七杂八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这样的场合下竟然十分和谐。
僻静的角落,许白看了眼被他叫出来喝酒却一直沉默的男人,挑眉,“心情不佳?该不会是和你家那口子吵架了?”
梁景生挑眸看了他一眼,“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因为你现在全身上下每个细胞毛孔都在叫嚣着你的心情不好。”
许白喝了口酒,开着玩笑,“大哥,你老板着一张脸,哪里还有美女敢过来泡我啊!”
梁景生不看他,淡淡的问,“宋北因又拒绝你了?”
一听到“宋”字,许白感觉自己的脑仁又疼了,他立马打住他的话,“停停停,我今晚是出来嗨的,你别提谁不好提她作甚,反正她也不管我。”
一想到自己拿出戒指表白,又被她狠狠拒绝了,心就阵阵作痛,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卑微了?可是真的和她闹掰了,心里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
想到那个女人无情的样子,他端起面前的威士忌又喝了一大口。放下酒杯,招来服务员又开了瓶酒后,他岔开话题,随意的问了一句,“我听说沈语嫣受伤了。”
嗯了一声,梁景生抿了口酒,没有多言。
他一顿,“她又受了什么刺激?”
“她受没受刺激不重要。”梁景生的声音缓慢而又低沉,他说,“反正都是假的。”
“什么意思,你是说她在演戏?”
“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情,除了掩人耳目之外,好像也没有其它解释得通的理由了。”
许白一脸凝重,沉默了几秒,才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果敢,连自杀都想得出来。这女人心海底针,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看你家那位也蛮深沉的,前一秒还让人觉得她很爱你的,下一秒又觉得冷酷无情的很。”
梁景生没有吭声,眸子深沉如墨。
二楼包厢,盛言华正和几位许久未见的老友叙旧,中途去了趟洗手间,没想到碰到了一个“老熟人”
他脚下的步子一滞,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微微抿唇,停了下来。
梁景生看到他,脸上未有什么表情。他从容的走到徐清扬的面前,站定。
四目相对,触而即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抑,盛言华勾唇,笑了笑,“梁总,好久不见。”
梁景生双手兜在裤袋里,闲适一笑,“是好久不见了,盛总近来可好?”
“托你的福,最近过的很充实。”
“是么。”他挑眉,淡笑,“那便好。”男人漫不经心的语调有点刺耳。
盛言华下颚的弧度有些僵硬,他攥紧垂在身侧的手,走到男人的身边,低声质问,“我弟弟是不是在你手里?”
梁景生侧眸扫了他一眼,“盛总的弟弟不是秦书记吗?听说在出差,不信可以打电话到市府问问。”
“你明知道我问的是我的亲弟弟,盛言磊,你只要他死没死,你就回答我这个问题。”
“如果死了呢?”梁景生反问。
“那我杀了你。”盛言华淡漠的说,“当初是你拿他的性命逼我从此远离宋清的生活,我照做了。可是,梁总好像不太讲信用。现在我告诉你,人如果死在你手里,我一定会杀了你。”
男人包含危险的眼神并没有令梁景生感觉到一丝的畏惧,他反倒是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那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心软只是把他关在地下室几年,而不是要了他的命?或者说送警察局,*奸罪应该有个几年吧,而且对方还是沈家。”
听到他的话,盛言华蹙紧的眉头松动了。
正晃神,面前的男人幽幽的开口,“盛总,你的弟媳妇已经回国了,为何不代替你弟弟把她带进你们家门?我背着她孩子父亲的身份背了这么多年,是不是该让我洗脱了?”
盛言华面不改色的笑、“人一旦有了在乎的人,做任何事都会有所顾虑,显然,你是怕宋清也以为静雅是你的孩子?”
“确实如此,虽然清者自清,但是我不想没必要的纠纷产生在我们夫妻之间。”停了一下,梁景生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听说你也马上要当父亲了,恭喜。”
“谢谢,还希望到时我女儿满月的时候,梁总带着夫人可以赏个脸过来喝一杯。”
“自然。”
盛言华看着男人波澜不惊的眉目,勾唇,“那先告辞了,记得替我跟你太太问候一声。”
梁景生笑,“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