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线索中断木头开窍
醒时梦2017-02-09 14:025,853

  那毒药只消一点点就能见血封喉,立马死个干净。

  穆明舒面色发白,心头慌乱,捂着喉咙干呕了两回,又叫那些个侍卫在紫鸢的的物件里头搜出一封还未寄出的家书,上头也无写甚个,只叫家人到了地儿好生照顾自个,不要寻她云云……

  信件上头的字写得端端正正,言语也是文绉绉的,显然是在外头请摆摊的书生写的。

  可事儿寻着这些个线索往下头查,却发现早些日子紫鸢在城外的家起了火,一家五口皆叫大火当场烧死了。这事还惊动了镇江的衙门,衙门贴了告示出来着人来认尸,却因为许多日无人问津,几具尸体放在义庄里头都臭了,这才一张草席裹了就葬在乱葬岗里头。

  那写信的书生更不用说,同紫鸢写了信,第二日便得了痢疾,不过几日功夫就死了,还有街坊邻居去帮忙料理后事的。

  两条线索都断了,穆明舒他们根本甚个都查探不出来,那背后之人甚是心狠手辣,为着抹掉那些个蛛丝马迹,竟然连无辜的人都赶尽杀绝。

  赵奕衡是在两日后回来的,他同前去杭州报信的人错过了,待回到镇江时才晓得那方小院里头出了大事,连那些个地方官员接待都叫他推了,骑着马就赶了回去。

  他先头还想着回镇江的时候能给穆明舒一个惊喜,如今倒是叫穆明舒给了一个惊吓。

  那事儿还没调查清楚,一院子的下人虽是放了,却不敢叫她们近身伺候,也幸好杨清河来镇江的时候带了个芝兰,赵奕衡不在的这两日,吃穿用甚个的都叫杨清河同芝兰一块包揽了。

  衣裳浆洗干净了,必须保持一点异味都不能有;安胎药都是杨清河亲自去外头抓回来,亲手熬的;吃食上头却是芝兰做的,做出来的吃食,熬出来的药,用银针试了一回不算,杨清河自个还亲自尝一遍,过得两刻钟无事才能叫穆明舒吃。

  杨清河自出了京都便再也不是杨府的千金小姐,穿衣吃饭甚个都会自个动手,兴致好的时候也跟芝兰学着做羹汤。

  穆明舒就有幸尝到了,她将满满一碗鸡汤都喝完,这才拿出帕子轻轻拭嘴,末了才道:“多日不见,竟然越来越贤惠了。”

  逗得杨清河面色一红,也不好意思接话,只道:“我还做了白糖糕,你要不要试试。”顿了顿声音略小的道:“虽然模样不甚好看,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杨清河同芝兰都是自己人,穆明舒自是不怕她们做手脚,如今她胃口不好,便是吃食上头也不挑,能吃得下甚个都要试试,闻言笑道:“自是好的。”

  杨清河一笑,转身就走,将将才出了门口就见赵奕衡跨着大步而来,忙唤一声:“表哥。”

  赵奕衡哪有心思看她,闻声不过点点头,连眼神都不曾瞧她一眼。

  杨清河也不在意,端着方才收拾出来的汤碗吐吐舌.头,一抬眸叫瞧见那人着一袭浅蓝细棉直缀,三千发丝梳得一丝不苟,用一只普通的木簪簪了,大步流星而来,神色紧张,却贸然停在她跟前。

  “清河……”温子然开口唤得一声,面色有些古怪,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何好。

  杨清河定定的站着,一颗心噗噗跳得厉害,眼眸一瞬间就蒙了雾气,嗓子眼儿卡得生疼,张了张口却甚个没说,玉手紧紧捏着托盘,就地伫立了半息,到底一点头转身就走开了。

  温子然的目光追随着杨清河,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难过,只得叹一回,这才抬步进了屋。

  穆明舒正被赵奕衡又搂又摸的闹个大脸红呢,瞧见温子然的身影真个惊喜了一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抬眸看着赵奕衡就娇嗔道:“你也不知道提前稍个信回来。”

  赵奕衡本就是想着给穆明舒一个惊喜的,自是藏着掖着,此时倒后悔起来没有提前着人同她说一声,不然自个也早些晓得出了甚个事。

  思及此,赵奕衡便开口问道:“可查出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的?”

  他虽然只听得个大概,也却猜得到定然是有人指使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倘若不是深仇大恨根本就不会想着对自个的主子下手,况且穆明舒做了什么会同她有深仇大恨?

  穆明舒最大的仇敌也不过是宸王夫妇,可这两人早就去了封地做土皇帝,便是伸手也不敢伸这么远。

  那么这事儿必定同京都那头有关,他是皇帝的儿子,几个兄弟面上瞧着和和气气,私底下却也斗得厉害。以往有嘉文帝在上头压制着,大家都还不敢轻举妄动,可自上回嘉文帝病了一场,身子便越发不比从前。如今储君又还未立,而他又接了江南的差事,兄弟间便是有人眼红而动手也说不准。

  穆明舒是赵奕衡的心头肉,这是谁都晓得,况且穆明舒的母族有是穆家,便是有人动了心思要扳倒他,第一个突破口自然会选择穆明舒最好。

  “没有,甚个线索都断了,根本就查不出是何人在背后。”穆明舒摇摇头,也不再继续说这个,只抬头同温子然一笑:“既然哥哥来了,便在这里住下吧,我可是吓坏了,没得自己人在身边,心神都不宁了。”

  温子然瞧见穆明舒面色红润,精神甚好,虽然比往日消瘦些许,但总归是平安的,顿时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下来,笑道:“我正有此打算,你如今怀了身孕,万事马虎不得,我虽然医术拙劣,但到底能顶事。”

  说着抬眼看赵奕衡,却见他面无表情,却也无反对。

  等到了夜里,穆明舒躺在赵奕衡怀里,就特特坏笑着问道:“我今日可是留了哥哥在这里,你这会怎的不生气了?”

  赵奕衡倾身上前,闷闷道:“他留下来也好,到底是哥哥,总会护着你一点。”又道:“那些个气自是比不上你的安危重要。”

  她如今怀着身孕,身子不便,赵奕衡也不敢动她,。

  ……

  温子然直接就住进了这方小院里头,当起了穆明舒的御用大夫,每日早晚摸一回脉,白日里头无甚个事体便不是看书就是研究药膳。

  因着穆明舒的四个丫鬟都还未到镇江,饮食起居甚个的还是靠杨清河同芝兰打理,而温子然又时常进厨房研究药膳,故而叫杨清河十分别扭。

  每每见到温子然进入厨房研究那些个药膳,杨清河都选择避开去。她从京都一路到苏州,没有了温子然的陪伴,她便以为自个真的看淡了,可见到温子然的那一刻,她才晓得自个还是放不下。

  所以她害怕与他面对面,害怕对他越陷越深,让自个再也拔不出来。

  温子然也晓得杨清河避着自个,可他却偏偏就爱蹲在杨清河出现的地方,时常来个偶然的碰面。

  一连许多日,把杨清河折磨得喘不上气来,到得夜里就忍不住的掉眼泪儿,芝兰给她守夜时听到细细的抽泣声还劝得一句:“姑娘,你要是实在喜欢,又何必为难自个呢?”

  杨清河哭得更厉害了:“你不懂的,我同他便是再无可能的了……”

  她觉得自个同温子然再也不能成事了,可第二日温子然就拦了她的去路。

  杨清河缩着脑袋抬眸看着眼前的依旧温润如玉的温子然,后背却紧紧贴在墙壁上,结结巴巴的说:“子,温,温公子,可,可有何要事?”

  温子然双手撑着墙壁,蹙着眉头,抿着唇,半响才道:“你作何躲我?”

  “哪,哪有。”杨清河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口了,整个人紧张得都出了一身冷汗,呼出一口气复又挂起一抹勉强的笑意道:“如果,如果没事的话,那,那我,我要去,去忙了。”

  说着伸手轻推温子然的手臂,发现丝毫不动,这才又低眉敛目道:“你,你叫我走吧。”

  温子然没动,一双黑眸里头神色难辨,说不清到底是甚个情绪,只哑着声道一句:“清河,你抬起头来。”

  杨清河不敢抬头,依旧低垂着头,瓮声道:“你,你有什么事吗?”

  她不敢抬头,温子然却是伸手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看着自己,她的眼眸蒙上一片雾气,羽扇般的睫毛轻轻颤抖,可怜兮兮的模样叫温子然万分无奈。

  他轻叹一口气,对着杨清河的眼眸问道:“你觉得我有什么事?”

  杨清河不敢答话,心里头万千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温子然又道:“你离开京都之时,说自个需要时间想明白,如今过得这许久了,你想明白了吗?”

  杨清河垂下眼皮,越发不敢同他对视,一双小手紧紧捏着衣摆,想明白了吗?她自个也不晓得。

  当初她离开京都时,温子然曾对她说:“清河,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作门亲事了,可娶妻回来必定是过一辈子的,我自是希望娶的那个是我喜爱的。”他侧眸看见杨清河紧紧捏着包袱的小手,又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一时半会也解不开,但是你自个要明白,玉和长公主已经去了,而你的人生还长远着,你不能为了一个已经去了的人折磨自己,让自己痛苦一生。”

  杨清河积压.在心里的那些个委屈一下子就哭出来了,她如何不晓得这些个道理,不过一时间自个无法走出来罢了,她也想开开心心的做回曾经那个杨清河,可她做不到。

  温子然温柔的将她搂进怀里,拭去她面上的泪珠儿,轻言细语道:“清河,我也不逼你,我给你时间,你自个好生想想,如果你想通了,觉得心里头真的放下了,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中一片落寂,一下一下温柔的拂着她的后背,却越发叫她心悸。

  杨清河贴着温子然的心窝,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哭得一抽一抽的,红着眼儿,声若蚊呐道:“我,我会好好想清楚,想明白的。”

  从京都一路到苏州,她的确是想明白了,她甚至无数次幻想再见温子然时的情景,她想着自个应当同他说甚个话,面上一直要保持着笑意,绝对不能哭。

  可真个见到他的时候,别说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还堵得特别难受,似乎一颗大石头压着叫她喘不过气来。只要一想到若是开口了,日后必定再无交集,他会娶别的女子为妻,生儿育女,同别的女子共度一生,白头偕老,她就感觉一颗心叫人拿刀子狠狠的戳,戳得血淋淋的,自个还活着受那份苦。

  是以她不敢见温子然,不敢同他说话,她自欺欺人的骗自个,只要,只要不见到他,不开口说破,那么他是不是还在那里呢?

  可是温子然根本就没有放纵她的逃避,他复又道一句:“你可想明白了?”他的眼眸一片清亮,带着几丝期盼与忐忑。

  杨清河咬着唇儿,眼泪儿还是没忍住顺着脸颊掉下来:“我,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舍不得温子然,她也不愿意瞧见他同别个女子成亲生子,白头偕老,可是她又没办法下定决心真的嫁给他。

  她小心翼翼的拉着温子然的袖子,面上挂着泪珠,抬起雾蒙蒙的眼儿看着他,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可以让我再想想吗?我,我真的不知道。”

  说着又垂下眼去,不敢再看温子然。

  温子然无奈的叹口气,双手捧起她的脸,蹙着眉头道:“清河,你要学的是如何去面对,而不是如何逃避。便是逃避,你又能逃避到几时呢?”

  杨清河的泪珠儿掉得越发厉害了,她自来不是逃避的人,便是这几个月一路到江南摸爬打滚,遇到许多她从前都不曾经历的事,可每一件事她都会认认真真的去想办法解决,从不会想着此路不通便避开。可偏偏在温子然的事儿上,她便变得犹犹豫豫,畏缩不前,与从前那个爽利的杨清河大相迳庭。

  温子然瞧她这模样,到底心疼,心里犹豫两下,便低下头亲亲吻去她面颊上的泪珠,咸咸的味道,叫他越发舍不得放手。

  她内心挣扎了许久,到底放纵自个一回,心里却忍着心酸告诉自个:“我,我就沉沦这一回,过得这一回,便同他相忘江湖了。”

  今时不同往日,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傲娇的郡主,此番之后,她心里又欢喜又担忧。欢喜的是就算日后不同他一块也算叫自个有得回想;担忧的是,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叫他看轻了,觉得自个是个孟浪的姑娘。

  她的这些欢喜与担忧温子然自是不晓得的,他还兀自感叹总算尝得一回情动的感觉,长这么大,他第一回同个姑娘家亲吻。

  此番瞧见杨清河娇俏的羞涩模样,越发叫他心生欢喜,唇角也忍微微上扬,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两人就这么站着,杨清河低垂着头不敢说话,温子然低着头瞧她,也不想说话,一时间安静极了。

  可这份安静叫杨清河甚是不自在,方才还在心里头想过要同温子然说的话儿也都一一忘得干净,她尴尬的在衣裳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到底犹豫一回,道一句:“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便拔腿就跑。

  她丝毫不顾及大家闺秀的模样,迅速的逃离现场,跑得远了一颗心还噗噗跳,她捂着心口又后悔方才没有形象得跑起来了。

  温子然瞧她狼狈的逃开,也不追,只唇边荡起一抹自个都不曾察觉宠溺的笑意。

  他只当杨清河没有拒绝自个的亲吻,便是已经想通想明白了,便是后来杨清河依旧避着自个,他也觉得怕是害羞的。

  可这事过了不过两日功夫,杨清河便寻了穆明舒说要回苏州的事儿。

  穆明舒瞧着她不似开玩笑的样子,还问得一句:“这是怎的了?受委屈了?”

  瞧着她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样子来,穆明舒这才猜想只怕是与温子然有关。

  镇江的这方院子才多大,如今又处处是眼线,院子里头发生细微的小事也不过一会便传上来了。温子然同杨清河那日那般动静,自是躲不过那些个眼线,不过一息便有人来报。

  穆明舒初初一听还笑一回:“我这哥哥是木头开窍了哪。”

  还只当他们两的事有了结果了呢,却没想到杨清河会突然提出回苏州。

  杨清河咬着唇儿半天才开口到:“苏州,苏州那边的铺子虽然请了管事,可到底还得着人看着,我总归不能在镇江待太久的。”

  这不过是借口罢了,穆明舒又如何听不出,她拿眼儿将杨清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这才语重心长的问道:“你同我说实话,可是我那哥哥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杨清河忙摆手,面上却一片通红,张了张口,到底还是咬着唇儿不再说。

  既然她不想说,穆明舒也不好多问,略微思忖一下这才道:“我如今身边无得可用的人,春夏秋冬又还有几日路程才到镇江,不如你再多留几日,叫她们来了,你再回苏州可好?”

  杨清河没有拒绝,点点头就算应下了,她虽然巴不得立马就离开这里,可到底念着同穆明舒的情分,此时此刻能帮她一把便帮一把。

  这事传到温子然耳朵里,还叫他生了一回气,每日里除了只同穆明舒请脉,便只窝在自个屋里头看书,再也不出院子里头四处荡了,甚个药膳也不琢磨了。

  杨清河瞧不见温子然,心里头松了一口气,可又有点难过起来,始终觉得丢了甚个一样。

  六月下旬春夏秋冬并两个刘氏派来的婆子到了镇江,杨清河收拾行囊的时候,面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叫芝兰劝了一回:“姑娘既是舍不得便留下罢了。”

  杨清河咬着唇摇摇头,打起精神尽量让自个看起来无事,可上了马车看到避而不见多日的温子然,她到底没忍住。

  眼泪儿顺着面庞滴到裙摆上溅起一朵泪花,颤抖的声儿细细问道:“你,你怎的来了。”

  温子然瞧见她这副不争气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手臂一捞就将她搂进怀里,也不回答她……

  杨清河走了没两日,在江南四处游.走的赵奕征在湖州病倒了,来传信的人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带着满身的尘土道:“大夫说只怕不好,王妃让奴才来寻睿王殿下。”

  赵奕衡一听眉头就紧紧蹙起,心头虽然觉得巧合,可到底还是同穆明舒说一声便赶到湖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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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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