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割腕自杀,未遂。
她在下刀之前给罗清华发了个短信,刚好罗清华从公司加班准备回家,马上打了120急救然后赶过来。120在我家门外敲了很久没人开,等罗清华到才打开门,妈妈已经躺在一大堆血泊中了。
罗清华暴怒,把我从床上抓了起来,质问我晚上跟我妈都说了些什么?
我早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跪在地上求着医生救救我妈妈。
罗清华把我拉走,让我不要影响医生抢救。
我忽然扑进他的怀里,说我好害怕,害怕我妈妈就这么不睁开眼睛了。
我能感觉到罗清华身子抖了下,然后把我搂紧怀里安慰我说:“不会,你妈妈会醒的。”
凌晨5点,妈妈醒了过来。
我和罗清华各自站在她的病床两边,一眼不眨的在等着她醒,然而她看到我们,摇摇头又哭了。
罗清华握着她的手,说:“你也是傻,跟孩子犯什么轴。”
“妈妈,对不起……”我低着头,除了道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亮后,陈乐炖了鸡汤过来,罗清华让我去开店,这边他和陈乐来照顾。我虽有不舍,但是看我妈醒来一句话也不跟我说,好像是还在跟我生气的样子,狠狠心,还是离开了医院。
晚上回去接罗清华的班,他把我拉到病房外面,斥责我说:“罗雯雯,你真是越来越过份了!”
起初因为确实自己酿成大祸,我就乖乖的听他那么训我,后来他直接又说:“我看你这么作下去,早晚要把你妈妈给逼死,不行,你还得去墨尔本。”
我不服了,仰起头问:“凭什么?这才半年,我们的赌期还没到?”
“跟你打赌也是一种委婉的方式,鬼知道你这半年能闹出什么幺蛾子,那你倒是说说这半年,你挣了多少钱了?”
“你别管,反正时间没到,我不会认输!”
“你——”罗清华扬起手,又想要给我打下来。
或者现在的我在他心中,早已经失望透顶了吧?除了动手,他再没有能压制住我的其他方式了吧?
我依然倔强而又带着愤怒的看着他,质问道:“你以为妈妈这么绝望,真的是因为我吗?罗清华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论如何她是跟了你这么多年的妻子,你有考虑过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没有!”
罗清华愣了下,“你妈妈她……都和你说过了?”
“是,都说了。”
“都说过了,你还不能理解我?”
“我凭什么要理解你?”我疑惑的看着他:“你为了追求你的初心,你的幸福,你把另外两个女人的日子搅得天翻地覆,你觉得你不自私吗?还想要理解,做梦去吧!”
说完这话,我转身回去了妈妈的病房,陈乐正俯身在我妈妈耳朵边上说着什么,见我进来马上站起来。我妈妈看我的眼神依然还是失望,似乎还不能原谅我昨天晚上说过那些伤人的话。
或许这次是真的把妈妈的心给伤透了,她出院之后就说,我现在长大了也不需要她照顾,她想回去陪外婆呆一段时间,自己也给静下来好好想想。她打包好了所有东西,走得那么决绝,就像那天晚上她割腕的时候那么坚决。
罗清华临走的时候,手指着都在发抖:“罗雯雯,这段时间没人管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到底要把这个家给作成什么样子,你才肯听话!别到时候出了更大的事情,你这辈子反悔都来不及!”
我第一次在罗清华的面前垂下头,问:“那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你什么时候能够变好,她什么时候就能回来!”
我说:“可是你就没有想过,你自己也有问题吗?”
“我有问题,但我和她和沟通很好,如果真是我的问题,她早就绝望了不会等到今天!”罗清华说完这话,再警告我这段时间好好反思,然后开车带着我妈妈走了。
看着车子离开,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向来都觉得即便是罗清华离开了,我妈妈还会在这里,也觉得不管我做什么我妈妈都能原谅理解和包容我,她是那么贤惠宽容和大度。我总会无意识的去反思,自己到底是怎么把那么疼爱我的妈妈,给一点点逼到了这么失望的份上。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可是,我不认为错了呀!
谁能来告诉我,我到底错在哪儿?
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失落过,比上次回到家里,看到罗清华的东西都搬走之后的那种落空,还要强烈的感觉。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很想要找个人来倾诉。
就在这时,闵天佑的电话打了过来,沉沉的声音,说:“开门!”
“什么开门?”
“你家的锁再撬,要坏掉了。”
我连忙起床,穿着睡衣还没来得及换,就冲出去打开门,果真看到闵天佑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打包的外卖,和两瓶啤酒,冲我摇晃着笑笑,说:“你好,需要夜陪服务吗?”
该死的闵天佑,总是会在我最需要人的时候,那么及时的出现在我身边。
忽然间我就感动得,扑到他的怀里在他胸口乱拍,我说:“你怎么知道我现在饿了!”
“我知道你现在不仅饿了,还特别想要人陪!”闵天佑单手抱着我,把我往房间里面推着,说:“快进去吧,等会邻居以为我是贼,该要报警来抓我了。”
一天没有吃东西,看到闵天佑带来的吃的,真的是一点也没有自控力。看我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闵天佑就在旁边咯咯的笑,说:“怎么?现在知道有妈的好处了吧?”
我抬头瞪着他,嘴里的骨头吧唧一下,给吐到了他的脸上,说:“滚,戳我痛处是吧?”
“我好心和你聊聊真心话,哪知道你要回来作你妈呢?早知道,我就不给你说那么多煽情的话了。”闵天佑自己端着啤酒就开始喝,没有准备要给我的意思。
我说我要喝,他说我酒品不好,以后不适合喝酒。
我扑身过去就要抢他手里的杯子,结果被他往后一躲我扑了个空,直接就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把杯子放在旁边,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女侠饶命,小的知道了。”
我干脆上手,在他胳肢窝下挠痒。
他怕痒,笑得前仰后翻,“手下留情啊女侠,你要饶过我这命,以后我天天来给你送吃的。”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和闵天佑之间哪怕是有天大的恩怨,或者是在某个时候对他恨之入骨发誓永远不要再联系他。但是当他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可以忘掉一切和他嬉笑打闹。
所以曾经不开心的误解,以及现在心中的不快,都能在短时间内烟消云散。
疯过笑过,闵天佑忽然说:“如果我跟你说,今天晚上来是想要你帮个忙,你不会把我给赶出去吧?”
“当然——”我做出要把他推出去的样子,笑着说:“不会。”
“我妈回来了。”
“你妈妈?不是在国外吗?”
“嗯,她想见我。”
“那你去吗?”
“我……我想带你一起去。”
我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这种场合怎么可能会带我去!但是经过再三的确认,闵天佑是真的没开玩笑,他说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他一个人去有点害怕,想带上我。一是给他壮壮胆,二是让他妈看到他有女朋友,过得还不错。
女朋友……
我只听清楚了这三个字。
没出息的人永远就这么的没出息,早前发过誓说以后再不会如何如何。但是听到闵天佑要帮我当女朋友带去见他妈妈的时候,我还是魂不守色的丢了自我,马上点头答应说好,问他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好。”
等酒足饭饱他离开我家后,我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太不矜持了!
第二天很早,闵天佑就来我店里等着,不到五点就催我关门,说是约的6点等下过去要迟到。
吃饭的地方是个很高档的西餐厅,我们到的时候他妈妈已经到了。给我的第一印象挺有钱的,一身貂皮珠光宝气的样子,见到我也是笑容满面,让我要吃什么随便点。
我不敢乱说话,就乖乖的坐在闵天佑身边,说随便,随便就好。
我看到闵天佑的嘴角都笑得翘起来了,那种得意洋洋的样子,好想在说,小样,怎么没见你对你爸妈那么客气?
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他才收起笑容说:“妈,她都没吃过这些,你让她怎么点嘛?”
在来之前,我以为闵天佑和他妈妈见面之后会很尴尬,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会是这么一幕很和谐的样子。吃饭的全过程都是欢声笑语,相互聊着这些年彼此经历过的那些有趣经历。
最后,他妈妈问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闵天佑看看我,笑得前仰后翻的说:“是她,逼我的!”
我在心里默念一万遍自己要矜持,矜持,才没让我当场就把刀叉塞到闵天佑嘴里让他闭嘴,垂着头说:“阿姨,你别听他瞎说。”说完,我忽然想起阿姨问的话和闵天佑的回答。
在一起,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