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罗清华一棍子下来,不偏不倚的打在我拿水果刀的手腕上,刀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我妈吓得跪了下去,捡起水果刀:“清华,我就想我孩子好好的,不行就别让她走了吧?没出息,我养她一辈子也行啊。”
“你养?你都靠我养,你拿什么养她?”我爸不屑地骂完我妈,又朝我叫嚣:“怎么?不上学,你还要上天?”
我仰起头,一副誓死不从的姿态,道:“我会挣钱养我妈妈,你的钱,留着给你和陈乐买棺材吧!”
“砰——”
又是一棍子,罗清华的棍子,再次打在了我的肩膀上:“让你跑出去一个月,让你去酒吧鬼混!”
我妈跪着移动过来,抓住他的裤腿替我求情:“是是,都怪我没教育好,但你再打,只会把孩子越打越远啊!”
我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怒喊:“打,有本事,你往死里打!打不死,你是我孙子!”
口出狂言,让罗清华彻底暴怒,隔着我妈又是一棍子:“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别拦我,今天谁拦我先打谁!”说完,转身先把我妈拉去阳台上,关上玻璃门再返回来。
我完全不惧怕他手里的棍子,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宁死不屈!只要不死,照样是条汉子!
罗清华跳过来,先是对准我的双腿一左一右两棍子,双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紧跟着,棍子在我身上如雨点般落下来,连带着还有他一遍遍问我:“说,墨尔本去不去!”
慢慢的,棍子落在身上的时候,我感觉不到痛了。
任罗清华如何发怒如何暴打我,我都蜷缩撑一团,捂着脸咬着牙,一声不吭的躺在地上。
我心里默数,这每一棍下来,就抵挡一次罗清华曾经对我付出过的好。连带着陈乐这事儿,他在我心里的好感指数,快速飙向负数,成为我恨之入骨的那个人。
所以,哪怕去墨尔本是正确的选择,我怎么又可能再听他的话?
妈妈看我实在被打得可怜,在阳台上大喊如果清华再打,她就找邻居报警,她就跳楼自杀。
一遍遍的呼喊,才终于让失去理智的罗清华清醒过来,扔掉手里的棍子蹲在我面前,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假惺惺的检查我身上的伤,抱着我哽咽着说:“雯雯对不起,爸爸也不愿意这样的。但是爸爸实在没有办法了啊!你才这么小,爸爸怎么忍心把你丢到社会上,看你走弯路啊?听话,去墨尔本,好吗?”
我不回应不反抗。
我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任由罗清华在我面前软硬兼施的,要我去墨尔本。
内心深处,唯独坚持一个信念:离开这个家!
深夜,罗清华才想起我还没有吃晚饭,让我妈帮我下了碗面,亲自递到我面前来说要喂我,我挥手打翻在地。他又亲自下楼买了我最爱吃的蹄花炖海带,我接过碗就朝他泼了去。
整整一夜,我都在被他各种恩威并施,其目的就一个,要我去墨尔本。
第二天一早,又叫来家里的三姑六婆将我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说各种版本的邻居家孩子。大概凡是出国留学过的,回来都很出息,像我现在这样高中毕业就不上学的,一定混得很惨。
我依然不说话。
中午,晚上,深夜。
各种人,端着各种食物到我面前。我除了没再打翻,都拒绝!
罗清华拿我没有了办法,把我关进了卧室,递进来一瓶水一个面包,然后退了出去。
我听到我妈在外面大声责备他不该打我,又听到他在各种跟人打电话,好像是在咨询这种情况该怎么来和我沟通。我越是听到他问就越反感,像是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我变成了一个不听话的坏女孩。
我饿得前胸贴后背,无数次的想过要去吃掉那块面包喝了那瓶水,最终,我舔了舔干得掉皮的嘴唇,还是忍了。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全是闵天佑的影子,想我出去之后第一件事,一定是先去找到他,然后活劈了他!
想着想着,我还真就能睡着。
做了好多好多的梦,全是关于闵天佑的。
梦到他带着我去吃春熙路的蹄花儿,我一口气啃了3根,然后打着饱嗝把店家那把宰猪蹄的砍刀拿过来,站在闵天佑面前对准了他,将他给劈成了两半。看着一分为二的他,我“咯咯”笑,笑得直不起腰。
“梦到什么了?”
闵天佑的声音响起,我猛然睁开眼睛,就真的看到了他的脸。
“妈——鬼啊!”我吓得坐起来,张牙舞爪的就朝着他身上抓去。
三秒钟的时间清醒过来,才知道这已经不是梦了,眼前这个人就是闵天佑。
“嘘——”闵天佑故作神秘的说:”我是看你爸爸今天去了学校,你妈妈又买菜去了,才偷偷溜进来看你的。”
“那你怎么进来的?”
“秘密。”
“说,是不是罗清华给你钥匙,故意放你进来做我思想工作的?”
闵天佑握住我的手放在他胸口:“天地良心,还真不是!”
“证据。”
他递给我一张小卡片,无辜的看着我,卡片上,写着“无痕迹开锁,不换锁开门,电话XXXXXX。”
“找人撬门?”
“是。”
昨天拉回来被罗清华那么暴打一顿,睡一觉再醒来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然而比疼痛更难忍的是饥饿,还有就是,我一心想要逃离这个家的心。
对闵天佑说的话半信半疑,“如果你要证明你不是我爸派来的奸细,那你现在把我安全的转移出家门,然后,安排个安全的地方住下!”
“这……”闵天佑很为难的说:“我们老板和你爸爸认识,要是回来发现你不见了,肯定就知道我带你走了,会来找我麻烦的。这样吧,我先叫点外卖你吃着,然后我再好好想个办法,如何?”
我真就信了闵天佑的邪!
乖乖吃了饭,乖乖让他帮我处理了伤口换了药。
他一看时间,说不好,我妈买菜该回来了,他要先走,想好办法晚上等我妈妈睡着后,他再撬门进来。
闵天佑像是做贼一样,收拾好我狼吞虎咽吃完饭的残局,没在现场留下一点痕迹。在我妈拎着菜篮子回家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我家。
听着有人开家门,我反锁了卧室门继续装睡。我妈来敲门让我吃饭,我故意不应,敲了几下她也放弃了。
中午,晚上,都是这样。
我依然不理。
罗清华没有再回来,一直到晚上外面安静了,他也没回来。
我知道肯定是去了陈乐那边,看来,他的计划是打算把我软禁在家里,等我自己服软。我偏不,我就这么不吃不喝不开门,等着闵天佑撬门给我送吃的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谁能降得住谁!
被罗清华关了半个月,几乎每天半夜闵天佑都会用老办法来我家,陪我聊天说话给我带好多好吃的,等快要天亮时又悄悄溜走。
神不知鬼不觉!
闵天佑开导我说,即便是跟罗清华过意不去,毕竟我妈妈也是无辜的受害者,我这样老不出门吃饭她也会不舒服。我还真就听了话,第二天我妈让我出门吃饭,我就真的出去了。
罗清华不在家,我妈说在我答应去墨尔本以前,罗清华应该都不会回来。
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是搬去了陈乐那边,谁也没提不开心的这茬。我妈闲聊着跟我说,她会慢慢和罗清华沟通,等他气消了就让我在家,按我自己的意愿生活,在她那里,没有什么比我开心更重要的了。
第一次被妈妈的温柔善良触动,我向她保证:“妈妈你放心,我哪怕不再上学了,也不会变成你们想象的那种坏女孩。我会努力工作赚钱,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
本想着,在家里这样耗着,等罗清华妥协了我就出门再找工作。
可是,忽然那天晚上闵天佑就不来了。
我没办法出去,每天就眼巴巴的从早到晚都在窗台前,遥望着楼下有没有那辆白色的宝马,或者是闵天佑的身影。
然而一连小半个月,再没有见到他。
就像上次那样凭空消失……
我急了,我找到妈妈要她让罗清华回来,我要和他谈判!
电话接通,罗清华的原话是:“你要去墨尔本我就回,不去,关一辈子!”
我在家里急得团团转,对着电话怒吼:“罗清华你这样软禁是我违法的,我要去告你,我要让你坐牢。”
“好啊,有本事,你先走出这个家门再说!”
之后,无论我妈如何再给罗清华打电话,他都不接了。发来消息还是那话,并且警告我妈,如果私自把我放出去,以后他不会再制服她一分钱。
我求我妈,说:“妈妈,你放我出去,我挣钱给你花好不好?他罗清华都有别的女人了,以后咱们不要他一分钱臭钱了好不好?”
我妈就哭,也不答应。
我对我妈不能硬来吧?毕竟我还是爱她服她的。
只是非常不理解,她当年也算知识女青年,为了这个家当了家庭主妇,怎么现在就变得如此没了自我?罗清华一句不给她钱,就让她怂得不敢做主了?
我实在受不了被关起来,闵天佑又不来的日子。
不行,我要反抗!
可是,如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