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这个动作很多余，因为顾姨是完全相信他的，因为顾姨她完全不相信我。
顾姨气急地来到我面前，扬起手，一个巴掌落在我脸上。啪的一声过后，我在我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你居然敢做出来这样的事情，还不快点告诉你老师，那些试卷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我沉默了片刻，想要说那是严叡给我出的试卷，话到嘴边却被我咽了下去。
“我没有作弊。”
顾姨再次扬手，这次更疼，我的转过被打的歪到旁边去的脸，十分平静：“我没有作弊。”
顾姨还想打我，教导主任却出声了：“这位女士，你们的家务事可以回到家里再处理，现在可以起先告诉我们她到底从哪里弄到的试卷吗？”
顾姨凌厉地看向我，道：“你听见老师的话了，快说！”
我舔了舔嘴角，舔到了一嘴的铁锈味：“是我的家教老师给我的。”
“你的家教老师是谁？”教导主任接着问道。
顾姨抬手又打了我一巴掌：“你还敢说谎！严叡是谁，那是能帮你作弊的人吗？！”
我没有说话，只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现在我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的，我与其作毫无用处的辩解，不如省下力气，想一想后面我该怎么办。
教导主任这时候开口了：“她的家教老师是严叡？”
顾姨嗯了一声，说：“是的，怎么了？”
教导主任沉思了一会，说：“这样吧，你先带她回家，有什么事，等到明天的时候再说。”
顾姨说好，说辛苦两位老师了，接着才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往外走。
我跟在顾姨身后走了出去，来到门口的时候，我发现外面停着一辆车，车上的司机是一个长得十分高大的男人。
顾姨先上车，我后上车，我就坐在顾姨右边。
“你是不是想死了？敢考试作弊？”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凌冽。
我说着自己都已经说的麻木了的话：“我没有作弊。”
顾姨嗤笑了一声，道：“你骗谁呢？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那么好骗？今天你别回家了，去百乐门。”
我的心脏猛然一缩，片刻后，才低低地说了一个好字。
去百乐门，顾姨不会是又想让珍珠来折磨我了吧？
等到了百乐门，我才松了口气，珍珠压根不在，而顾姨做的，只是让我跪在珍珠的那个调教女孩们的屋子里，临走之前，她还踢了我一脚。
等到顾姨一走，我就立刻站了起来，我躺到小床上，除了有点冷，也没什么。
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傻的我了，顾姨说的话，我就一定要照做吗？
我现在不怕谁了，除了有蔡妈这一个牵挂之外，我别的，什么都没有，就算是现在让我死，我都可以眼都不眨地去死。
睁着眼睛躺了一会，我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在身上，我尝试着又给严叡打了一个电话，可让我失望的是，仍旧是已关机。
我点开了短信，里面却只有寥寥几条，自从那次严叡说了之后，我跟他所有的短信都会在看完之后删掉。
虽然不舍得，但是我只能那么做。
我一遍一遍地点开手机，期望它忽然亮起来，上面显示出严叡的名字。但是一直到它没电关机了，都没有再亮起来。
心里像是有一块梗住了，闷的难受。
第二天我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来了，手机仍旧没电，我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充电器。
我偷偷溜出去，想去梦梦的化妆间找个充电器给手机充电，但是梦梦的化妆间被锁上了。
我路上也看见了一个化妆间，没有锁的，但是里面除了一些廉价的化妆品之外，什么都没有。
顾姨是下午的时候过来找我的，干她们这一行的，晚上才是真正的工作时间，上午反而是睡觉的时间。
她带我去了学校，还是教导主任，还是罗芹，但是这回还多了好几个人，其中包括那个陈悦为了让我上这个学校的副校长。
顾姨冲他们几个人淡淡地说道：“我是来给她退学的，贵校的事情，我们无能为力。”
我的心猛然收紧，接着慢慢放松。
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了，不然还能是哪个呢？陈悦现在有了余秀珠，我就没用了，恐怕她是想送我回老家吧。
其实回老家也好，我早就想回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一想到回老家，我心里就闪过一个人影。
听见她的话，教导主任跟另外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目光，他们好像用眼神达成了什么共识一样，教导主任开口道：“关于陆珠作弊的事情，在我们学校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档案上也会记录下来。”
顾姨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个呢，她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了，能快点办手续了吗？”
主任点点头，从桌子上拿了几张纸，递给顾姨，说：“这个是同意书，请你签一下。”
顾姨上前，看也不看同意书是什么内容，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不想再看下去，转身往外走，谁知道我还没走到门口，门突然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我抬起头，看向那个逆着光的熟悉的身影。
他下巴上微微带着一些胡茬，眼睛里有些红，看起来好像一晚上没睡的样子。
严叡见到我，微微送了一口气，道：“我没晚吧？”
看见严叡这个样子，一瞬间，我心头的所有猜疑跟揣测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忍心告诉严叡答案。
严叡却好像猜到了什么，他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带着我往里走去：“你们先停下，我有话要说。”
“严公子？”烟姨看向严叡，“你有什么事吗？”
严叡环顾了整个办公室一圈，所有人在碰触到他的目光之后，都会移开目光，那么多人，但是却没有一个敢跟他对视。
“你们都不调查清楚，就冤枉好人？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成了这种作风？”严叡的声音中，夹杂着怒火。
教导主任不高兴了，这话可以说是在打他的脸，毕竟这件事可以说是他包办的：“现在证据确凿，还能说是冤枉吗？！”
“有什么证据？！几张照片吗？！你们能确定那几张试卷是陆珠在期中考试之前做的？”
教导主任被严叡咄咄逼人的态度弄得有点火：“她自己都已经承认了！”
严叡看了我一眼，像是安抚一样的，摸了摸我的头：“那她有没有告诉你，试卷是我出的？”
“她虽然说过，可是……”
严叡忽然转身，对我说道：“对不起，昨天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是，我昨天在外地。”
我忍不住说道：“我没有打扰到你的事情吧？”
严叡摇摇头：“没有，对于我来说，你的事情是最重要的。”
我忍不住转脸看向严叡，他的神情很严肃很认真，看起来像是在发布什么重要的讲话一样。
然而他说的话，却只有对我一个人重要而已。
“这个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是真的帮着她作弊了，那这个惩罚也是要惩罚你的。”教导主任憋着火说道。
严叡微微笑了笑，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有些急了：“你怎么能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严叡握紧我的手，柔声说道：“没事儿的，我学校都已经定下了，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可是……”
“够了！”教导主任终于发怒了，他怒吼了一声，盯着我跟严叡说道，“你们两个以为这是让你们玩过家家的地方吗？！懂不懂什么叫做尊师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