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郑莺莺倒是很会收买人心,如果不是知道郑莺莺的为人,萧如意当真是会被郑莺莺这一番体恤下人的话给感动的五体投地。
萧如意出了门就往大街上走去。不一会儿就走到正街上了,正街上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来往人群熙熙攘攘,萧如意的目光流连在那些各式各色的花灯上,挑了许久,终于看中了一个很简单的花灯上,那个灯圆圆的很可爱,上面画了一只凤凰,头尾刚好绕着花灯一圈。
“老板,我要那个圆形的花灯,多少钱?“
“五十文。“
挑到满意的花灯,萧如意欢天喜地地提着就去了内城河边,内城河上有一架桥,桥上来往的都是手提着花灯的姑娘们,有的是和闺蜜一起,有的则是和情郎一起,鲜少有像萧如意这样一个人提着灯游走的。
萧如意提着灯走到桥下,坐在了河边,她放下了花灯,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个埙,虽然她喜欢各式各样的乐器,但是这个埙她可不会吹,不过,她索性无事,于是就试着随便吹了起来,反正人生嘈杂,她一个人躲在桥侧的角落处,也没人看得见,更别谈听得清。
萧如意解开面纱,然后将埙放到嘴唇边试着吹了下,果然不会吹,吹出来的声音,很是难听,简直是折磨耳朵,萧如意放弃了,她拿着埙放在眼前,仔细打量着,想着这玩意到底怎么吹。
这时,河上驶过一搜画舫,舫头上站着的正是苏荼和萧仙语。
当萧如意准备再试一下,结果吹出来还是那么难听的声音,萧如意自己都嫌弃,然而,却吸引了画舫上的人注意,苏荼闻声望去,刚好看见萧如意一脸嫌弃她自己的样子,而萧仙语一心扑在苏荼身上,她才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但是苏荼注意到的东西,她就不会错过,所以当她顺着苏荼的视线望去的时候,刚好看见萧如意。
萧仙语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怎么走哪儿都能看到萧如意,真是阴魂不散。她真想直接扑到苏荼的怀里,不让苏荼再看着别的女人了。可是,她不敢,她生怕引的苏荼反感,所以只能是生生的憋下这口气,祈祷着画舫快点驶过去。
萧如意注意力全在手里的埙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渐渐驶过去的画舫,萧如意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提起花灯,打算打道回府。
也许是萧如意太过专注研究埙,以至于忘了把面纱蒙上,直接走人了。
萧如意边走着边看着手里的埙,想着回去应该去找找有没有教吹埙的书,现在在这绞尽脑汁也没用,她又不是天才,无师自通。
想到这,萧如意正准备将埙塞回袖子,可是拿埙的那只手,手腕突然被人反扣住,疼的萧如意倒吸一口冷气,“嘶!“
萧如意抬头一看竟然又是常远棠,真是个粗鲁的家伙,上次就把她胳膊给拽紫了,这次又来拧她手腕。
常远棠先是看到萧如意手里的埙,才过来的,当看到抬起头来没有蒙面纱的萧如意时,有一瞬间的愣神,难怪萧如意要遮着面,原来脸上有那么长一条疤痕,那为什么这次没遮呢?
看到怔了一下的常远棠,萧如意这才想起她的面纱还在河边没戴上,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她倒是无所谓,只是在太尉府萧仙语强制性的要她戴面纱,所以都习惯了,走到哪儿都戴着。
“你干什么?!“萧如意感觉手腕都要被掰断了。
常远棠抢过萧如意手里的埙,质问道:“不是让你把这个交给郡主吗,为何还在你手上?“
“郡主不要,给我了。“萧如意直接说道,反正事实也是这样,常远棠不信也无所谓,她管常远棠信是不信。
常远棠其实也有些纠结,按他自己来说,他是觉得萧如意不会撒谎的,可是他也不信萧仙语竟然会这么不中意这个埙,这可是他挑选了好久的,看萧如意都这么爱不释手,为何萧仙语会不喜欢呢?
“你可以放手了吗?“萧如意甩了甩常远棠的手。
就在常远棠准备松手的时候,苏荼和萧仙语来了,“常大将军这是作何,欺负一个小女子?“
常远棠松开手,转头望去,只见苏荼与萧仙语并肩走了过来,萧如意赶紧揉了揉手腕,不用看,肯定又紫了。
这里已经没她什么事了,因为这里人多嘈杂,不方便直呼身份,故而萧如意朝苏荼和萧仙语无声的行了行礼,随后便准备离开。
萧仙语立马喊住了萧如意,“你一个丫鬟,谁准许你这大晚上的跑出来玩?“
萧仙语故意将“丫鬟“二字咬的很重,就是为了让苏荼和常远棠知道,萧如意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丫鬟而已,而她才是身份尊贵的郡主,干嘛都要去关注一个下贱的丫鬟。
萧如意停下脚步,站直了腰板看着萧仙语,幸亏这次不是溜出来的,而是郑莺莺发了话准许她出来的,“这是夫人准许的,若是郡主不信,大可回去问问夫人。“
萧仙语看着萧如意那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这个娘当真是宠萧如意,一个丫鬟,竟然也放出来看花灯会。
见萧仙语无话可说了,萧如意再次迈脚准备离开,可是走了几步后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萧如意走到常远棠的面前,然后抢回常远棠手里的那个埙,“郡主就在这,你大可以直接问郡主,这个埙现在是不是属于我的!“
常远棠愣住了,直直地看着萧如意,而萧如意毫不畏惧常远棠那张冷酷的样子,反倒是气极了的样子剜了常远棠一眼。
接下来,萧如意扬起手,“这个埙既然是我的,我就有权利处置它!“
说完,萧如意猛地一摔,手中的埙就砸在了地上,砸了个稀碎。
萧仙语也看愣了,唯苏荼一直保持着柔和的神色,看着萧如意的一举一动。
萧如意摔完了埙,然后提着花灯从碎渣子上踩过去走了。
虽然她不在意常远棠信与不信她,但她在意被人误会偷拿本该转送别人的东西,这是对她人格的侮辱,她萧如意虽然喜欢这个埙,但若是这样的结果,她宁愿将这个埙摔个稀巴烂。
萧如意气呼呼地走了之后,留常远棠望着她的背影愣了半天,若不是苏荼出声,只怕是要呆望地更久。
“常大将军当真是把人家姑娘气得不轻。“
常远棠回过神,带着别样的情绪看着苏荼,“殿下竟然已与郡主有婚约,还是不要过多在意其他姑娘是否气得不轻。“
“呵,我在意,也是因为青篱是如意的丫鬟,如意,你觉得是也不是?“
原本气呼呼的萧仙语听到苏荼说他之所以过多注意萧如意,只是因为萧如意是她的丫鬟,也就是说,因为萧如意是她的人,所以苏荼才在意,换做别人,苏荼才不屑一顾呢,正因为苏荼重视她,所以才一并重视了她身边的人。
想明白了这点,萧仙语立刻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六皇子对如意自然是极好的。“
苏荼看着娇羞的萧仙语笑了笑,然后转头又看向常远棠,即使这下什么话都没说,却让常远棠更觉吃瘪。
常远棠望了一心盯着苏荼看着的萧仙语一眼,然后抬手抱拳道:“告辞。“
说完,常远棠就走了。
萧如意一个人提着灯走在路上,心里还在郁闷着,连背后有人跟着都没发现,当肩膀被人伸手搭住的时候,萧如意才惊然转身,却看见一个醉酒的汉子站在她的身后。
暗处的黑影正准备一动,却见萧如意反手一扣准备将那醉汉来个过肩摔,原本应该是可以成功的,却不想之前被常远棠掐住的手腕处还疼着,使不上劲来了,结果过肩摔没摔成,倒是变成了投怀送抱了。
醉汉当即就从后抱住了萧如意,笑的十分浪荡。
但即便如此,萧如意也有的是办法对付流氓的,只不过前提得是这个流氓没武功。像什么踩脚扣喉插眼睛什么的,萧如意使起来那可都是很溜的。
只是当萧如意搞定了那个流氓之后,那盏花灯也给踩破了。萧如意叹了口气,真是出门不利!
萧如意皱着眉头撇着嘴,看了一眼那个深得她心的花灯才郁闷地离开。
回到太尉府,萧如意准备洗洗睡了,今年的花灯节是她过的最郁闷的一个了。带着郁闷,萧如意渐入梦乡。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萧如意梦见了花灯会,好在梦里没有那些得人嫌的人来打扰,她自由自在地穿梭在各式各样美丽的花灯之海中,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没有看见那个她心仪的花灯,那个圆圆的,上面画了一只凤凰的花灯。
当她失望而归的时候,竟然看见苏荼提着那盏灯,朝她走来,那一瞬她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止。
可是这个梦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萧如意醒来时,还不忘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竟然会梦见苏荼,这是得有多花痴!
萧如意掀开被子下了床,她揉了揉眼睛,然后站直身子伸了个大懒腰,当她准备迈开脚去洗漱的时候,却发现桌子上静静地放着一盏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