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吧,那奴婢先谢过齐廷尉的善待,奴婢之所以会出现在那儿询问路人醉仙酒庄的事,是因为奴婢昨日经过醉仙酒庄的时候就听见那掌柜的喊着酒被偷喝,然后还看见了齐廷尉你去了,所以今日刚好出门,就想来看看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可谁知到了之后,发现酒庄竟然被封了,这才找了个路过的打听情况。就这么简单,但如果齐廷尉不相信,奴婢也没办法了。“萧如意说的有板有眼,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底气十足。
齐晏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萧如意,那眼神就像是想将从萧如意的眼睛里直看到心里去一般,萧如意看的浑身发怵。
毕竟就算底气再足那也是装出来的,不像她面对如死神般的常远棠,虽然那人也很可怕,但是她没什么事儿犯在那常远棠手上啊,就好比埙那件事,这明明就不关她的事儿,所以她可以当着常远棠的面发飙。
但是如今面对齐晏就不行了,毕竟,这偷酒喝的事儿,就是她干的……
萧如意觉得,要是再被齐晏这么盯着看想下去,她迟早露馅,于是乎,她抿了抿唇,然后伸手摘下了面纱,接着端起茶杯敬道:“谢齐廷尉赏的茶。“
说完,萧如意仰头就喝了下去。
其实,萧如意就是想分散一下齐晏的注意力而已,她脸上这还没有退散的长疤应该还能吓唬到人吧?
果然,齐晏看了一眼萧如意脸上的疤,然而,齐晏看的更多的是萧如意的整个容貌,虽然有那道疤痕影响,但齐晏还是看到了昔人的影子。
萧如意看到齐晏当真转移了注意力,便赶紧岔开话题,“对了,齐廷尉,奴婢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上次替奴婢把饭钱付了的事呢。“
“那你一个小丫鬟,哪里来的银两可以来这一绝阁吃饭?“
萧如意一梗,怎么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不过好在她也是可以说过去的,毕竟这些都是事实,“奴婢去太尉府当差之前是在一家胭脂水粉铺打工,因为描妆的手艺好,所以也是挣了不少钱的,太尉夫人不也是看中奴婢这个手艺,所以才将奴婢买回去的嘛。“
齐晏看问题很透彻,常人听了萧如意这个话,听了也就听了,但是齐晏却问道:“既然在胭脂水粉铺里赚了那么多,何不一直待下去,要去府里当丫鬟,丫鬟的月钱应该没有你在那儿挣得多吧?“
萧如意一咽,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这真的是搬石头砸到自己脚了,话题完全转错了。这齐晏好不容易没有去关心醉仙酒庄的事了,现在又来询问她为什么跑去当丫鬟的事了。
“这,这丫鬟的月钱虽然是没有在那里打工挣得多,但是丫鬟的月钱稳定啊,每月都发,从不拖延,而且,奴婢的月钱可比其他的丫鬟要多一些呢,再加上奴婢手艺好,经常得到夫人姨娘她们打赏,这也是比不小的收入呢,齐廷尉你看,这可不就是出门前,府上三姨娘赏奴婢的么。“
萧如意将宋媞赏给她的玉镯子拿出来晃了晃,还好她带在身上忘了放下来了,不然这么个有力的“证据“就没有了。
齐晏看了一眼萧如意手里的镯子,“想吃什么?“
“啊?“
齐晏这话题转的太快,萧如意一下真反应不过来。
“想吃什么?“齐晏倒是难得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
萧如意不仅没有感觉受宠若惊,反倒觉得毛骨悚然,这齐晏怎么会来请她吃饭?上次就莫名其妙地给她付了饭钱,这次直接请吃饭了,我的天,萧如意觉得整个背脊都结冰了。
看着萧如意一副惊恐不已的样子,齐晏那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翡翠烟柳?“
萧如意木讷地点点头,已经完全不敢出声了。
齐晏站起来出去点菜了。
萧如意赶紧趁着这个时候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跟这样的人吃饭真的很考验心理承受能力,萧如意真怕她吃口饭都能被齐晏看出什么名堂来,吃完饭之后,齐晏就能掌握到全部情报,然后直接把她带回大牢了。
所以说,人啊,真不能做亏心事儿,萧如意自觉除了被苏荼忽悠去偷喝酒的事情,其实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她对付那些贱人,完全不算是亏心事,然而偏偏就是唯一一件她觉得是亏心事的事就足以让她被丢进大牢,就算现在醉仙酒庄被封了,她偷酒的事也不了了之了,但是现在她可是在跟廷尉齐晏吃饭啊,天知道会不会吃到一半,齐晏就发现了什么,然后把这件不了了之的事情重提起来啊。
萧如意越想越糟,都说女人,能把芝麻大的事情想到西瓜大,果然不假,萧如意就自个儿在那儿脑补来脑补去,脑补到最后,她坐不住了,她觉得她得逃。
可是,倘若真逃了,在齐晏看来,就是畏罪潜逃了,萧如意扶着额头,直喊天,怎么就这么纠结?
就在萧如意纠结这会儿,齐晏已经折返回来了,好吧,现在想什么也是多余的了,还是老老实实坐在这和这位廷尉大人吃顿饭吧。
秉着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理儿,萧如意那是专心吃饭,没吭一声啊。这齐晏也是个闷葫芦,所以萧如意没说话,他也没出声,两人吃了个相当安静的饭。
没说话一心吃饭的萧如意差点没吃撑,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想着可以走人了,外面这天都快黑了。
“齐廷尉,谢谢你的款待,奴婢要回去了。“
“嗯。“
“那,奴婢告辞了?“
“嗯。“
萧如意站起身围上面纱,朝齐晏行了行礼便转身离开。
随后,齐晏也起身,跟着萧如意一同出去了。萧如意时不时回头,却看见齐晏跟在她身后不远处,一直到太尉府门口,萧如意转头才没看到齐晏,她忐忑了一路,想着齐晏作何跟了她一路,可是这到了太尉府,却没看到齐晏人了,想来,齐晏是见这天色已晚,怕她一个姑娘家回去不安全,所以才护送了一路吧?
想到这,萧如意的心间竟然热乎乎的,齐晏年长,与萧山的年纪差不多,萧山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根本就没有让她体会到一丁点父爱,没想到今日,她却在这个冰冷的齐晏身上体会到了,也许这个内心并不像他表面上看的那么冰冷,他的心,或许有着人们无法触及的温柔。
进了太尉府,萧如意故意绕到宋媞的院门前过,果然听到院里传来宋媞娇滴滴的声音,“老爷,您闻闻妾身身上香不香?“
萧如意挑了挑眉,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半夜里,萧如意竟然睡不着,她真不想说,自己这是因为想到苏荼所以才睡不着,人哪,真的是个习惯性动物,苏荼总喜欢在半夜过来,她竟然会就此养成了习惯,总是到半夜就醒来,想看看苏荼会不会过来。
萧如意对自己这样的心思很是无奈,要知道就算苏荼是她萧如意名义上的未婚夫,但苏荼喜欢的是萧仙语,她若是存着期盼的心思,就会有一种插足者的感觉,很有罪恶感。
萧如意觉得,最近一段时间来,她变得越来越纠结了,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干净利落的自己了。苏荼来与不来她为何要这么揪心?他日,如是她拿回了属于自己的身份,她也不会嫁给苏荼的啊,嫁给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男人,这不是找罪受么?
就这样,萧如意在纠结中再度睡去,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萧如意起床后,梳好头发漱好口,脸都还没来得及洗,就听到“砰砰砰”的大力敲门声,“青篱,青篱,你起来了吗?不好了,出事了,你快去三姨娘的院子里去看看吧?“
“嗯,马上来。“萧如意用棉布随便抹了一脸就算完事了,毕竟事情紧急,她不能耽误不是么。
还没踏进宋媞的院子,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宋媞鬼哭狼嗷的声音,“哎哟喂,我的脸,我的手,我的身子!“
萧如意走进去之后,就看见宋媞全身上下的挠着,一旁的萧山脸都气青了,他的身上也有轻微的红疹。
萧如意一进去,宋媞就过来抓住她的胳膊,“青篱啊,你看看你给我用的香粉,我怎么会过敏成这样,我过敏还不说,还害得老爷也,你这不是存心想要害死我吗?”
萧如意摆出一脸的不解,“这不可能啊,三姨娘,你知道的,这个香粉昨日奴婢也给夫人用过的,可是夫人一点事儿也没有啊,你和老爷怎么会?“
宋媞也不明白了,萧如意昨日的确说过,她把这个香粉给郑莺莺试过,就是因为郑莺莺试过之后无恙,所以她才敢拿来的。
萧山没好气地说道:“还好今日休沐,不然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宋媞又哭着跑过去拽住萧山的腿,“老爷,老爷,您不要生妾身的气,妾身也不知道会是这样啊,一定,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妾身的。“
说到陷害,宋媞顿时想起昨日萧如意还说过,她来的时候碰见了丁晴,丁晴还打开了香盒闻过香粉,要说,这香粉这么香,根本就不用打开才能闻得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