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意躲在这漆红雕纹大柱后,再次看向前厅,萧山招呼苏荼和常远棠喝着茶,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萧如意眸光一黯,这才转身离开。
苏荼端起茶杯轻酌一口,眼角余光却扫向萧如意离开的方向。
萧仙语笑道:“六皇子,这茶香吗?“
苏荼放下茶杯,满含情意地看着萧仙语,“香,不过这茶香,终究香不过人。“
萧仙语的小脸一红,认为苏荼这番情话是在说与她听的,然而一边的常远棠却是看见苏荼的眼角余光看向何处,萧如意躲在红柱背后,他也是知道的,他也知道,那声笑是出自萧如意的喉咙的,只是出来的是替萧如意顶罪的容岚。
或许萧如意不知道的是,她以为藏的隐蔽,可是只要经过前院,内力深厚的人都能发现她,萧山虽然也有内力,可是他的心思却没有放在留意这方面上,他自家宅子,又是青天白日,自然是不用那么处处谨慎。
常远棠喝着茶,一直留意着萧仙语。
萧山见了,认为常远棠对萧仙语有意思,不过常远棠如此表现,谁都会这么认为,可萧仙语的注意力全部在苏荼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心里打起小算盘的萧山吩咐道:“去,让四小姐再沏壶茶来。“
郑莺莺看着萧山吩咐,然后再看一眼常远棠,就知道萧山打的什么主意了,这女人对于权谋什么的或许不懂,但对于这种情爱姻缘之事却是敏感的很。再说,萧山这突然让萧静儿来沏茶,意图不是很明显么,不然为何不让丫鬟做就行了,而要让萧静儿来做这粗事?
若是换作平时,或许还可以认为萧山这是在惩罚,可如今,这前厅里坐着一个尚未婚娶的优秀男人,萧山自然是想招揽门下。
萧如意离开之后,就带着篮子悄悄去了徐秋晚的院子,之前因为萧衡的事情,徐秋晚的院子就再没上锁,这没上锁了,其他人更是不敢经过或者进来这个院子了,萧衡的事儿让谁心里都是毛毛的,瘆的慌。
最后,倒是为萧如意行了方便。
萧如意来了这么久,一直也不曾踏入过当年徐秋晚的院子,推开门,没有想象中的破乱,倒是一如往昔,虽然不是纤尘不染,但比萧如意所想象的破败不堪要好多了。
屋内的家具大部分都染上了一层薄灰而已,而且,正是因为有这薄灰的对比,萧如意看见其中一张太师椅上一点灰尘也没有,这就让萧如意很奇怪了,难不成还有人天天过来坐那一张椅子吗?
再说,这十几年过去了,这屋内不可能只这么一层薄薄的灰尘,若非打扫过,岂会如此?可,萧如意来这么久,可没听过一个下人说过,她们谁谁曾来这个院子打扫过,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毕竟这个院子不仅是死了人的,而且,这院子也是萧山的逆鳞,谁也妄想触及。
萧如意往里屋走去,当年萧如意睡的那个摇篮还在,虽然当年两岁之后,萧如意就很少睡摇篮了,但是徐秋晚没有让人拿走摇篮,反倒是到后来将摇篮当做大型玩具一样,将萧如意放在摇篮里荡着玩。
萧如意看见摇篮的边沿处,竟有个手掌大小的地方也没有灰尘,她走过去将手附在那块没有灰尘的地方,然后轻轻摇晃着摇篮,眼泪终是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
萧如意知道,肖白在暗处,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说,就算想说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娘,如意回来看你了,娘,你在那边还好吗?你的如意回来了,你看到了吗,那些欺负你和我的人,我都让她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了,而这只是小菜,很快,如意会让郑莺莺和萧山亲自下阴曹地府去给你赔罪的。
萧如意擦了擦眼泪,虽然她知道她什么都不能说,可是她此时此刻所做的事情,肖白若是转述给了苏荼听,以苏荼的心思不可能猜不到这其中的大概。
所以,萧如意还是开了口:“夫人,青篱来看您了,当年若不是您救了我,或许,我就和我娘一起下了阴曹地府了。今日是您的忌日,青篱来给你烧些纸钱了,这些纸钱青篱搁在这,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了,青篱再来烧给您可好?“
萧如意是想着趁着白天光线好,来徐秋晚的院子再看看,但是纸钱她肯定是得等到晚上来烧的,毕竟白天烧有烟飘出去,很容易被人看到的。
萧如意将黄纸藏好后就离开了。
为了避开人们的视线,萧如意特地挑了一个无人的路走着,常远棠不知从何出现,拦住了萧如意的去路,将萧如意抵在墙边,满目冷意地看着萧如意,冷嘲热讽道:“你今日心情很好嘛,嗯?!“
萧如意看着变了个样的常远棠,特么的,她是瞎了眼,还一直以为常远棠像是地狱来的冰冷勾魂使者,这会子怎么看怎么像邪恶的魔鬼,下一秒就会将你生吞入腹一样。
萧如意咽了咽口水,斜眼看了一下空中,这会儿很想肖白出来将这个讨厌的常远棠打走。
“我心情好不好与你何干?“萧如意看着常远棠,亏得常远棠还问她为什么讨厌他,呵呵了,就现在这德行,她萧如意能不讨厌他常远棠吗?
常远棠自以为他的自控能力很好,却不想他是这么在意萧如意的一举一动,今天这样的日子,他的心情是沉重的,可是萧如意之前却那样开怀大笑,还让人给她顶包,他就莫名的生气。
萧如意简直莫名其妙了,这常远棠生的是哪门子气?她心情好不好,管他什么事?
常远棠耳朵一动,然后跳开,避开了暗处发出的暗器。常远棠往暗器来时的方向望去,“你到底是什么人,若真的只是个小丫鬟,会有这等高手在暗中保护你?!“
说完,常远棠转头看向萧如意。萧如意不想跟常远棠说话,这样的人,她看一眼都觉得难受!
看到萧如意别过头不打算理会他,常远棠冷眉一拧,然后伸手勾住萧如意的腰,带着萧如意就飞离了太尉府。
那速度,萧如意承受不了!她又要晕了,这种受不了高速飞行的奇葩毛病也是让萧如意很无语,她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想要挣脱开常远棠的禁锢,可常远棠的双手就跟铁打的一样,萧如意掐都掐不动!
一阵晕天黑地,萧如意也不知道这是飞哪儿去了,只知道落地的时候,是一片林子,刚一落地,肖白就跟来了。
常远棠回头一看,“呵,轻功不错。“
说着,常远棠就松开了萧如意,对上迎面而来的肖白。
萧如意得到自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扯掉面纱跑到一边狂吐,忍了一路了,这会儿吐的一塌糊涂,差点没将肠子都给吐出来。
此时的萧如意不禁想起苏荼,每次苏荼带着她,可都是能慢则慢,生怕她有一丝不适。这常远棠倒好,差点没癫的她五脏六腑移位。
那边正交手的两人见萧如意吐成这样,竟是很有默契地收了手,纷纷看向萧如意,肖白一个闪身,来到萧如意的身边,然后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拍着萧如意的背,等萧如意吐的差不多了,便拿出一方锦帕递到萧如意面前。
萧如意吐得一干二净,就差没把胆汁给吐出来了,直起腰,萧如意接过肖白手里的锦帕擦拭了一下嘴角,道了一声“谢谢“。
肖白微微摇头,什么也没说,而是转头看着常远棠,双眸泛着怒气。
常远棠哪里知道萧如意会受不了轻功腾飞吐成这样,他若是知道……自然也不会这样鲁莽……
“我。“常远棠说了一个“我”字便卡住了,他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如意调整了一下状态,肖白看着萧如意顺手将那方锦帕塞入了袖里,心里竟是莫名地有丝甜意。
望着常远棠,萧如意再一次怒了,有肖白在,她更是有恃无恐,“常远棠,我是上辈子欠你的,你这辈子来找我讨债的吗?我哪里让你不爽了,你要三番两次跟我过不去?我今日高兴也好,难过也罢,好像都与你无关吧?你抽哪门子风,管我闲事?你有这功夫,去关心你的萧仙语去啊,在这折腾我算什么?“
面对萧如意的连番炮轰,常远棠无言以对,他也不知道自己抽的哪门子风,就算他看不惯有人在今天这个日子高兴,为何偏偏要针对萧如意一个人呢?
“怎么了,知道没理了,无话可说了?“
萧如意真是搞不懂,这常远棠为何总是处处针对她,她做错了什么吗?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若真的不安好心,我不会让你伤害郡主的。“常远棠说出了他原本想说的话,他截萧如意来,就是想跟萧如意说这话,顺带引出那暗中保护萧如意的人,可是结果,那暗中之人戴着面具,也从未开口,从武功来看,他都看不出什么来历,还害的萧如意吐得那么惨,最后还被萧如意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常远棠啊常远棠,你还是那个铁血将军常远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