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来了之后,苏荼就被“赶“到外面去了,虽然这番场面不似生孩子那般惨烈,可是这般无声却也是让苏荼的心揪得紧紧的,他悔恨自责,没有保护好萧如意,也没有保护好萧如意和他的孩子。
他怨恨自己,当初竟然还误以为萧如意真的对孟子珏动了心,他不是不信萧如意,只是觉得如果萧如意真的喜欢孟子珏,他可以成全,只要萧如意开心,只要萧如意幸福。
虽然之前也曾霸道地说过,若是他安好,谁也别想从他身边抢走萧如意,可是真到了面对这样的事情之后,他才知道,他的霸道,也敌不过一心想要萧如意顺心快乐。
萧如意从梦中醒来时,便见苏荼守在床边,苏荼见萧如意醒了,忙过来扶着萧如意撑起身子坐好,“玲珑呢?“
萧如意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萧玲珑如何了。
“我已让人安葬了她。“
“我要去看她。“说着,萧如意就准备掀开被子下床。
“你先休息吧,你自己的身子也要顾好啊。“苏荼拦下萧如意。
“我没事。“萧如意还要继续掀被子。
苏荼抓住萧如意的手,“你就休息一下吧,你自己的身子如何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刚小产,身子很虚弱!“
苏荼不想瞒着萧如意,反正小产的事萧如意迟早会知道,瞒着萧如意反倒会让萧如意生气,萧如意浑身一滞,目不转睛地看着苏荼,“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刚小产身子很虚弱,不要乱动,好好休息!“
萧如意摸上小腹,腹中才两个月大的孩子,有跟没有根本摸不出什么区别,她呆滞地坐在那儿,一时无话。
苏荼将萧如意搂进怀里,“傻瓜,你是不是以为,这个孩子也许是孟子珏的,所以才那么决绝的拒绝我?“
萧如意悲戚地说道:“难道不是吗?我、我和孟子珏也,也睡了,我已经不干净了,配不上你了,这个孩子,连我都不知道是谁的。“
“傻瓜,你为何回来之后不跟我说,其实你和孟子珏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萧如意一怔,从苏荼的怀里出来,凝望着苏荼,“可,孟子珏说。“
苏荼打断道:“你是信我,还是信他?“
萧如意听到这话,本该高兴的,本该很高兴的,因为她肯定是信苏荼的,那么她和孟子珏真的没事,一点事儿也没有,她还是苏荼的傻瓜,可她还是高兴不起来了,如今就算确定了这个孩子是苏荼的又如何,孩子已经没了……
如果不是孟子珏欺骗她,她不会胡思乱想,或许她跟着苏荼回到宣新之后,就和苏荼和好了,然后也许就是和苏荼一起携手对付萧山,根本不会给萧山有偷袭到她的机会。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没有如果!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她只能接受。
可是她的心好痛,萧玲珑死了,孩子没了……
萧如意没有出声,而是鼻子一酸扑进了苏荼的怀里又嚎啕大哭起来,“苏荼,玲珑死了,孩子也没了,我的心好难受……“
萧如意永远只会在苏荼面前表现她软弱的一面,就像苏荼永远见不得萧如意难过一样,苏荼再度将萧如意揽进怀里,“有我陪着你,你想哭,就哭个够,想打骂人,我就在这,使劲儿打骂,只要你能好受些。“
哭完之后,萧如意吸了吸鼻子,自行抹去眼角泪痕,满目恨意地说道:“萧山,我萧如意誓与你不死不休!“
“那现在,还要拒绝我的帮忙吗?“苏荼问道。
萧如意摇摇头,“不拒绝了,但是我已经找来了赵广志的证词,可以来指证萧山当年是如何陷害我母家的了!“
“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在城外遇见流寇一事吗?“苏荼忽然提到这件事。
萧如意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我让那流寇画押的内容就是指证,是赵广志指使他们前来,好让赵广志来一个救驾有功,得到封赏。前世的我不知情,当真以为赵广志是个好人,还提拔了他。“
萧如意有些不解了,“这一世是因为我催眠了萧衡,萧山才请你出面去请悯悲大师,故而才有我们在城外遇见流寇,怎么前世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所以我那个时候才说时机不对啊,因为前世我是因为出城找悯悲大师参禅,回来时遇见的,而这世却是和你一起。“
“哦,那为什么你有了流寇的证词不去揭发赵广志呢?“
“我与你说过,我其实早就知道常远棠的真实身份,我之前一直是想拉拢他的,所以想等着常远棠动手对付萧山的时候,用这个证词逼迫赵广志去揭发萧山,从而拉拢常远棠,只是,一来常远棠一直没有动手,二来,因为你的出现,我很多计划都被打乱了。“
萧如意瘪了瘪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这会儿早该报了仇血了恨,夺回你想要的一切了吧?“
“说你是傻瓜,你还真不负其名,傻瓜,你难道还不知道么,在我心里,我想要的一切都敌不过一个你。“
萧如意伸出双手环住苏荼的腰,将头靠在苏荼的肩头前,“苏荼,一切都还来得及,是吗?“
苏荼知道萧如意是在担心她身上的毒了,“嗯,来得及,只要你还要我,一切都来得及。“
“我当然要,如果不是因为我以为我和孟子珏……谁能舍得不要你,我恨不能与你生生世世长相守!“萧如意心头的大石头放下了,自然也就再无顾忌地跟苏荼表明心迹了。
“这可是你说的,要与我生生世世长相守。“
“嗯,生生世世长相守。“
两人紧紧相拥,屋外刚来就听到萧如意和苏荼相互倾诉情意的常远棠静静地站在外面,犹豫了好久,才抬手敲响了门。
萧如意从苏荼的怀里退出来,与苏荼一同朝门口望去,常远棠推门进来,看向他们,“如意,你没事吧?“
萧如意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苏荼起身,“你还是躺下休息吧。“
“不了,我跟表哥回去。“萧如意还得回去将军府把那封罪证信给保护好。
“也好。“苏荼抱起萧如意,转身示意常远棠一同回去。
回到了将军府,苏荼将萧如意带回了她自己的房间,轻轻地放了下来,并替她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不管有任何要紧的事儿,也要等你做完小月子之后。“
萧如意知道苏荼指的是萧山的事儿,虽然她的确是迫不及待想要找萧山报仇,但是她总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一定得养好了自己的身体,才可以更好的对付敌人。
萧如意点点头,“我知道,我一定乖乖的养着,只是,萧山恐怕没这么容易放手。“
“赵广志已经死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但敢在齐廷尉手上杀人,齐廷尉肯定是不会轻易罢休的,所以你也无需太担心,萧山这段时间还得对付齐廷尉,而将军府这边,有肖白在,回去之后我让陆离也过来。“
“那你呢,陆离向来是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苏荼不放心萧如意,萧如意又何尝放心苏荼。
“我没事,我好歹自己也是有武功的,不似你,没有内力,单靠一套棍法碰上有内力之人如何能自保?“
苏荼说的没错,在这个有武功的世界,她不会武功的确很麻烦。“那好吧,你自己也当心。“
“嗯,我你就放心,倒是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让我担心知道么?“
萧如意乖巧地点点头,“嗯,我会的。“
苏荼笑着摸了摸萧如意的头,“那我先回去了,看来给你解毒的日子得推到你小月子过后了。“
萧如意继续点了一下头,“路上小心。“
苏荼的微笑就像是一缕清风,吹散了这么些时日以来一直萦绕在萧如意心头的阴霾,“嗯。“苏荼轻应一声,翩然离去,他走到常远棠身边时,微微颔首。
常远棠也跟着点了一下头,示意他懂苏荼的意思,他一定会保护好萧如意的。
如此,苏荼才放心地离开。
苏荼走后,常远棠才走到萧如意的身边,盯着萧如意,双眸里似盛有怒气,萧如意自是知道常远棠在气什么,于是弱弱地喊了声“表哥“。
“你还知道叫我表哥,你还当我是你的表哥?你一个人跑去对付萧山,你是觉得你本事大,还是觉得你表哥我没本事?“
“我。“
“你什么你,如意,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你根本就没把我当自家人是不是?“
常远棠实在是生气,他就知道这几天的萧如意很不对劲,之前本想质问萧如意来着,结果又被萧如意给忽悠过去了,没想到昨晚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好,还好最后萧如意没事儿,虽然萧玲珑死了,虽然孩子没了,但还好萧如意一没事儿,不然他一定会自责到死!
“表哥,我没有,我就是太把你们当家人,才不想你们有任何事儿,我只想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证你们的安全。“
“你一个弱女子,逞什么能,我堂堂七尺男儿还要被你保护在身后,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萧如意撇撇嘴,“表哥,你好大男子主义啊!“
常远棠一噎,然后摆摆手,“你别想扯开话题,就算我大男子主义了怎么,我若不好好训斥你一顿,你以后还这样做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很担心啊,你若出事,我想死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