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意却继续笑道:“不论是皇上说什么皇后都要说一句,可皇后一点也不像是附和,倒像是在做主,而皇上才是附和的那个,民女是宣新人,见过宣新皇上皇后,宣新皇后虽然也严厉,可是她再如何好做主,但是,有宣新皇上在,她永远都知道矮一头,知道什么叫给足男人的面子。“
“这样的女人,也难怪能撑的起后宫,坐上后宫之主的位子受万人敬仰。“反正孟君云和顾苡仁又没和戚归燕打过什么交道,萧如意把戚归燕捧得这么高,这孟君云和顾苡仁自然也不会起疑。
“然而,来了离殇之后,民女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这离殇能做主的,竟然……呵。“
萧如意又故意朝着顾苡仁讥笑了一番,顾苡仁气极当即就拍案而起,顾不得什么端庄形象指着萧如意就吼道:“你们这群废物还在等着什么,还不把这个贱人给本宫拖下去剁了?!“
萧如意不再言语,视死如归地朝孟君云抛去一副“朽木可不雕也“的眼神,孟君云实在是被刺激狠了,萧如意之前的一番话,已经让孟君云的自尊低到尘埃里了,孟君云在尘埃里挣扎的时候,顾苡仁又站出来发号施令。
这一下,可算是真的让孟君云彻底翻脸了,然而,他的翻脸不是对萧如意,而是对顾苡仁,他一巴掌甩在了顾苡仁的脸上,顾苡仁当场就懵了,这孟君云要打也改打萧如意啊,怎的打她脸上了?
或许平日里,骑在孟君云头上骑惯了,所以,顾苡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她刚才发号施令彻底刺激到了孟君云。
“朕在这,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发号施令的吗?!“孟君云生平第一次对顾苡仁这么大吼,虽然他的心里有点点慌,可是很快就被这终于不用再憋屈的滋味给替代,原来这站直腰板的滋味这么好!
顾苡仁当场就蔫了,没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这孟君云向来都是她说东孟君云不敢往西的。如今竟然敢给她一巴掌,还吼她,她半天回不过神来。
如此,孟子珏也算是明白萧如意的意图了,这可谓是将“置之死地而后生“用的淋漓尽致啊,故意用话刺激孟君云,往死里刺激,若是孟君云还有一点男人的血性的话,肯定会爆发的,到时候,遭殃的可就是这“牝鸡司晨”的顾苡仁了。
“皇、皇上,你说什么呢?“顾苡仁没想到这孟君云当真是对她吼了?
“朕说的不够清楚吗?是不是这么多年来,宠着你,你都快忘了,朕才是这离殇的主儿吧?“孟君云越发尝到这“顶天立地”的感觉,越发觉得舒畅。
而且,忽然间,孟君云突然想起了孟子珏的母亲,当年他之所以会和孟子珏的母亲交好,可不就是因为孟子珏的母亲柔顺听话,从来不会反驳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他在孟子珏的母亲那儿才能找到男人该有的尊严。
可是……
孟子殊走过来拉了一下顾苡仁,然后对孟君云说道:“父皇,母后也只是。“
“你闭嘴,你看看你,一个太子,竟然会想到用如此下作的方式去欺负你的弟媳,若不是子珏及时赶到,这皇家的颜面都给你败光了,你们母子俩都给我回去好好反思反思!滚!“
孟子殊拉着顾苡仁低着头离开了,而萧如意还跪在地上,“民女能见皇上重拾龙威,幸之,此时此刻,皇上就算要了民女的命,民女也无话可说了。“
萧如意知道,这个时候,肯定要她来给孟君云一个台阶下。
孟君云自然顺着台阶就下来了,他如今能扬眉吐气一番也多得益于萧如意的刺激,不然他也不能气急攻心做了他之前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如今终于能震住顾苡仁,他的腰杆子总算直起来了。
一想到以前的种种,孟君云都觉得脸面无光,就连萧如意这个初来离殇的人都能知道他这皇上多窝囊,更何况这离殇的文武百官?看来,还真的是得重振夫纲,找回他身为九五至尊的颜面了。
“你起来吧,子殊的事儿朕会好好地罚他,你满意了?“
“谢父皇!“萧如意很大声音地跪谢道。
此时此刻,萧如意的那声父皇喊得那么震耳发聩,就是想让孟君云知道,如今的孟君云才是她想称呼的父皇,有天子威严。
孟君云顿时乐了,一扫怒火,“快起来吧,随子珏回去吧,等你有了好消息,朕便封子珏为王。“
萧如意这刚起身起到一半,差点因为孟君云这句话给吓地又跪回去了。若不是孟子珏扶的及时,她就要出糗了。
出了大殿,萧如意就拂开了孟子珏的手,方才在殿里有孟君云看着,她实在不好做的太明显。
萧如意看也没看孟子珏,只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一码归一码,孟子珏趁人之危之事是一事,而方才孟子珏赶来救她又是另一事,她这声“谢谢“是谢后者。
“说何谢谢,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萧如意知道孟子珏指的是她用言语刺激孟君云让孟君云对顾苡仁母子斥责对事情,若是孟君云不待见孟子殊,那也就意味着孟子珏又多了一份胜利的希望。
然而,萧如意可不是为了孟子珏才这样做,她本就是要去对付顾苡仁和孟子殊的。
可一想到孟君云说的“好消息“三个字,萧如意就想起她和孟子珏已经什么了的事实,她的心就像是窒息一样难受。
所以她不想理会孟子珏,可是没走两步,她又想起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苏荼怎么样去哪儿了。
于是,萧如意又停了下来,“苏荼呢?“
“他走了。“孟子珏想也没想就用这三个字回复萧如意。
萧如意如遭雷击,半天没有动,苏荼……走了?!
苏荼怎么会走了,那天,苏荼既然能冒着生命危险独自一人擅闯离殇宫殿,那样的决心一目了然,可是为何最后还是走了呢?难道苏荼真的不要她了吗?
萧如意一想到这些,本就难受的心,更是如同蒙上了一层雾霾一样。
回到宫殿,萧如意径直走回了她的房间,而孟子珏难得沉默地跟在萧如意身后,当萧如意走进房间的时候,孟子珏自觉地止了步,萧如意转身关门之际,却看见孟子珏竟是直直地倒下了。
萧如意这才发现孟子珏的心口染红了一大片,难道说这孟子珏伤口都没有处理,就赶去了大殿?
萧如意轻啧一声,然后一步跨出来,喊来了人将孟子珏赶紧先抬到她的房间,萧如意将孟子珏的衣裳脱了去,想办法先给孟子珏止血等着御医来。
御医来的挺快,孟子珏暂时脱离了危险,可是失血过多,人还处于昏迷状态。
萧如意无奈地守在孟子珏的身边,这一守就是一夜,次日孟子珏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萧如意坐在凳子上,身上围着薄毯靠在床头睡着的模样。
孟子珏慢慢地起身,小心翼翼地不吵到萧如意,坐好之后,孟子珏往后一靠,微微侧着头静静看着萧如意的睡颜。
从未想过,一次别有用心地“出差“,竟是将心赔了进去。看着萧如意恬睡的模样,孟子珏轻舒一口气,用小的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
过了片刻,萧如意缓缓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以为她看见了苏荼,脱口而出便喊道:“苏——“
然后那个“荼“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卡在喉咙里再也出不来了,萧如意坐直身子,放下围在身上的薄毯,面对孟子珏目不转睛的注视,她有些不自然。
既然孟子珏醒了,想来也无大碍了,于是,萧如意抱起薄毯就准备走人了。
可是刚一转身,孟子珏就牵住了萧如意的衣角,萧如意回过头,看见孟子珏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我、饿了。“
萧如意拂开孟子珏的手,径直走了出去,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粥,孟子珏看到再回来的萧如意,嘴角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就知道娘子最好了!“
萧如意端着粥的手一抖,差点没摔了这碗粥,那“娘子“二字实在是如剜心一样地在提醒她,她现在已经是别的男人的女人了。
一想到这些,萧如意仍无法接受,她将手上的粥往孟子珏的手里一塞,而后慌乱地离开了。
孟子珏端着那碗热腾腾的白粥,视线停留在门口,仿佛在盼着那跑走的话人儿还会再回来一般,可是看了许久,孟子珏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眨了一下就看不到那心尖上的人儿踏入门槛的那一瞬。
可是眼睛不眨,都泛酸了,还是没见到期盼的身影,孟子珏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方才还冒着热气而这会儿已经冷掉了的粥,苦涩地笑了笑,抬起手舀了一勺粥放入嘴中。
粥是香甜的,可是入喉却是苦不堪言。
萧如意跑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独自一人坐在那儿蜷缩着身子,双眸盈满泪水。
她感慨着为何命运要这样捉弄她,是对她一开始的望而止步,对苏荼的折磨,所以现在开始要一一报应回来吗?
就连她对苏荼的念想——那根沉香簪子也弄丢了,这是上天在暗示她,她和苏荼彻底完了,死不复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