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却下意识的想要抽出刀再补上一刀,却被曲暖死死的抓住了手腕。
“曲暖,曲暖你清醒一点!”
她转了转呆滞的眼神,看向陆睿,美丽的眸子却毫无焦距。
陆睿抓着她的手腕,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滴落。
宁嘉薇疼的脸色发白,唇色泛紫。
满是鲜血的双手抓住陆睿的袖子,哀求道。
“救我…睿…求求你,救救我…”
陆睿抓住曲暖的手,一手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的脑袋深深的埋在他的胸膛上,看不到眼前的血腥,撇过头对着已经吓坏了的陆母低吼道。
“打急救电话!”
救护车来的很快,随车的医护人员将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宁嘉薇给抬上车。
陆睿将浑身都在发抖的曲暖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脱下自己的外套覆盖在她单薄的肩膀上,将人包裹了起来。
“不怕…不怕…我在,有我在…”
谁知道他的声音并没有让曲暖静下来,反而更加用力的挣扎,想要挣脱出他的怀抱。
她奋力的低吼着,咆哮着,哀求着。
“不要碰我…陆睿,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聪明才会死,陆睿,你根本没有真心,你根本就没有心!”
陆睿还不清楚发生了些什么,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向来温柔没有攻击性的女人,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插。入宁嘉薇的胸膛之中。
那双眸中闪过的恨意和绝望,让他莫名的害怕。
害怕他们刚才有些缓和的关系会再次就此崩溃。
他啊,遇到她就对自己失去了自信。
他沉默着将人摁在怀里,抱着她回到了小楼,抱着她放入盛着温水的浴缸里。
曲暖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一般,双眸空洞而无神,任由陆睿摆布着她,不挣扎了也不再有任何反应。
陆睿沉默着拿着毛巾在她的身上清洗,一遍又一遍,却仿佛还清洗不掉她身上的血腥味。
“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做?”
曲暖轻轻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带着如冰锥一般的温度。
“怎么?心疼了?”
“告诉我理由,我信你。”
“可我不信你!陆睿,别装了,我求求你别再装了,我生不出孩子,我生不出,你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你就放了我吧,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曲暖低吼着,推开想要揽上来的陆睿,眸子因为眼里的泪水而模糊了视线。
她看不清陆睿的表情,也不想看清,她怕看到他脸上的冷漠,真相被看穿之后的冷漠。
她的情绪就在崩溃的边缘,陆睿不敢刺激她,任由她修剪真整齐的指甲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却又怕她会伤害到自己,将她死死的摁在胸膛之上,大掌抚在她的后脑勺上,任由她嘶吼着,挣扎着,却怎样也不放开。
“你不爱我为什么不放了我…陆睿你太自私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自私!”
“我给你们腾地方,给你们腾地方还不好吗!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休想,曲暖,你休想,我警告你,别指望能够离开我,她跟你说了什么?告诉我,她们跟你说了些什么!”
“啊…她们杀了聪明,她们…宁嘉薇…宁嘉薇她该死!”
曲暖激动的挣扎着,低吼着想要挣脱,她的情绪已然崩溃,似乎想到什么一般,猛然呕吐了起来。
吐出的都是苦水和胆汁,脸色白的像一张白纸,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去医院!“
陆睿将人从水里捞了起来,抱着就要往外走,身上被曲暖吐出的污。秽之物弄的肮脏不堪,散发着阵阵恶臭。
“不…我不要…陆睿我不要去…”
“好,不去…咱们不去…暖暖,暖暖…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知道要怎安慰曲暖,只得将她抱在怀中,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后背。
“陆睿,死的怎么不是你!”
她埋着脑袋在他的胸膛之上,嘶哑着说道。
而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刃,猛然扎在了陆睿的心头上,让他即使再坚。硬,再坚强的心脏也变的千疮百孔,变的鲜血淋漓。
她在痛着的同时,也没有让陆睿好受啊。
陆睿满嘴苦涩,却只是将人紧紧抱着。
这一。夜,分外的难熬,这一。夜,明明已经是初春时分,却冷彻两人的心骨。
冷静了下来的曲暖,似乎又回复到了之前的冰冷,连一眼,一句话都不愿意跟陆睿多说。
她是将自己封闭起来了。
而比这更让陆睿难以接受的,是她的日渐消瘦,不管是荤腥食物还是米粥,只要吃一口就吐,尤其是肉味,只要闻到就会吐的昏天黑地。
她的日渐消瘦让陆睿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算算,她已经有两天没怎么进食了。
陆睿端着一碗米粥,舀起一勺递到她的唇边,她却连唇都不愿意张开。
“曲暖,别逼我掰开你的嘴硬灌。”
曲暖的眼皮子动了动,吼间翻滚了一圈,却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做。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曲暖,离开我你活的了么?”
“给我吃!”
他将勺子硬塞到曲暖的唇边。
曲暖撇过头,倔强的用沉默来反抗。
陆睿却猛然扛起她,将她放到电子秤上,上面的数字让他心惊。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养起的一些肉,不仅掉光了,只是短短几天,又瘦了将近十斤!
她是要逼死自己么!
“听着,你再掉一两肉我就多跟你做一次,你不是不愿意生下我的孩子么?那我们就一直做,做到你怀孕为止!”
他的话让曲暖僵硬的身子狠狠一震动,转了转呆滞的眼睛,猛然扑到桌前,端起粥碗梗着脖子往嘴。巴里塞。
就像在填鸭一般,全部梗在喉咙间,仰着脖子,艰难的灌下。
陆睿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酸楚有之,心疼有之,可见到她好歹愿意主动吃了,心里不免又多了几分顺畅。
他陆睿前半生即使再狼狈再低估,也没有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喉结翻滚了几圈,他正欲转身离开。
便听“呕…”的一声,曲暖捂着唇。瓣,快速的跑向卫生间,趴着洗手池上又吐了起来。
刚吃下去的米粥不仅都吐了出来,似乎要将胃给掏空一般,继续又吐着,似乎要将将胆汁和胃液都一同吐出来一般。
陆睿站在门口,心瞬间就揪了起来。
想要上前轻抚,伸出的手又生生的收了回去,在腿边紧握成拳。
水流冲走水池里的污。秽,顺着下水道清流而出,曲暖双手捧起清水送入口中,清洗着口中难闻的味道。
转头看了陆睿一眼,从他身边走过,陆睿甚至能感受到她经过时手上的湿润的水珠。
他的手指动了动,到底是没有拉住经过的曲暖。
曲暖端起粥碗,想要继续将剩下的半碗喝下,但却被陆睿一把给夺了下来,狠狠的砸在地上!
碎裂的瓷碗和白粥飞溅,在曲暖的脚边炸开。
“曲暖,你他。妈的就是要把自己逼死,你对别人狠不起来,你他。妈的就对自己狠是吗!”
“好样的,曲暖,你赢了,你赢了!”
他将她狠狠的甩在床榻上,转身大步往外走去,不再看房内的人一眼。
克制着自己不要回头。
紧握着的拳头狠狠击打在墙壁上,殷红的鲜血顺着骨节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陆睿掏出,来电显示是林泽。
“说。”
“先生,人醒了,她要告太太恶意伤害。”
“我现在就过来。”
陆睿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回了书房,将抽屉里的牛皮纸袋拿上,经过楼下的时候,对客厅里的王婶和萍婶嘱咐道。
“照顾好太太。”
“好的先生。”
陆睿提着牛皮纸袋驾车直奔医院。
陆母因为受到了惊吓,也住了几天院。
而宁嘉薇昏迷了几天刚醒,身体还虚弱着,一醒来便要求见律师,告曲暖故意伤害,不管轻重,总能让曲暖付出些代价,总之,只要她不好过,她就舒坦。
忽然,陆睿猛然推门而入,皮鞋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急。促而又沉重。
宁嘉薇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动作间扯动胸。前的伤口,她向着陆睿伸出手。
“睿,你终于来了…”
“你对她说了什么?”
宁嘉薇怎么也没想到,陆睿来的第一句话是质问她对曲暖做了什么?
分明是她伤了她,她现在胸口还破了个洞呢!
“你什么意思,我,我不明白。”
“看在我们曾经有过一段的份上,我曾想饶你一命,怪只怪你贪心不足!”
他说着,将牛皮纸袋往她的身上重重砸过去!
袋口里的照片和资料散落出来,只一眼,便让宁嘉薇瞬间白了脸色。
“你…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有这些资料?”
陆睿冷笑一声,倾身直视着她说道。
“你的那点龌龊事,我全部都知道,你在美国那些疯狂的事情,这里不都记录着?想不起来了?那就好好看看吧!”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宁嘉薇脸色如死灰一般,不敢置信的看着陆睿,看着那一张张想要毁尸灭迹的照片和资料。
“在你说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是我的种之前!”
“你…难道你…”
“那个孩子真的是我的么?恩?”
宁嘉薇脸色泛白,嘴唇抖了抖。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拆穿你?为什么不把那孩子弄掉?”
“实话告诉你,因为曲暖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介意养别人的孩子,前提是只要曲暖高兴!”
“曲暖曲暖,难道除了曲暖,我们之间的那一切就都不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