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郢呼吸加重了些许,喉头发出可怖低吼声,甩开孟娇娇他一身戾气的大步朝我走来,我下意识想退后,可别说脚不能动了,就是往后仰都做不到。
站在我面前赵郢微微弯腰倾身,那双压着沉沉情绪的眼一瞬不瞬钉在我脸上,莫名让我胆寒心颤。
“小瓷,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孟娇娇是在说谎对不对?”凶狠的眼神充满警告,仿佛我要是点一下头他就会立刻把我挫骨扬灰。
“我……”我紧张的看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无法判断现在的赵郢究竟还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努力缓下脸色我挤出一抹笑来,“当然,我们在一起六年,我要是没爱过你怎么会和你浪费那么久时间,这不可能的。”
“我就知道,那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他的脸上立刻露出满意的笑,情绪极度不稳定,握住我的双肩提议道,“你只要答应我我们现在就去见你爸,怎么样?”
“阿郢,你别自欺欺人了,她的手上还戴着别人送的戒指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他们就要结婚了!就算她答应你的一切胁迫,可你信她吗?她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不过就是拖延时间想办法逃出去!”倒在地上咳嗽不止的孟娇娇不肯放弃的再次出声,她怨毒的看着我笑,似乎我好过了她就会死一样。
“孟娇娇!”我禁不住大声呵斥,“你搞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吗?真的那么想死?”
她不屑的嗤笑一声,声音放低了些许,带着咬牙切齿的痛恨,“会死的是你!”抬头去看赵郢,继续道,“阿郢,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姐姐她根本就不爱你!不然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把你让给了我!”
我还想解释一两句,赵郢猛地扳住我被束缚在一起捏紧的手指,中指上的银戒他倏然大怒起来,一用力硬是把戒指给摘了下来,举着手里的一枚小小素戒质狠戾问道,“这是什么?订婚戒指?”
“不是,这只是我自己买来戴的。”因为他的强行摘除手指被指环边缘刮的生疼,我牢牢盯着戒指语速极快道,“你想想,他是华盛老板,怎么可能用这种朴实的戒指求婚?你别听孟娇娇胡说八道!”
“是吗?”赵郢居高临下充满质疑的打量我,忽然走到门边粗暴的拉开摇摇欲坠的门就将戒指扔了出去,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只看见一点银光抛出一个弧度隐入黑暗,瞬间没了痕迹。
“不要!”我大喊一声,然而还是无法阻止戒指被他扔掉的结局,胸口剧烈起伏,怒火也阵阵上涌,我咬牙瞪着赵郢,恨声吼道,“疯子!你到底想怎样?”
他却忽然笑了,欣赏似的观察我的反应,“不是说自己买的吗?你会缺一枚戒指的钱?那么紧张做什么?还是说——”笑容陡然一凛,他瞪着眼一字一句道,“真的是那小子送的?”
“本来就是!那是情侣戒,我亲眼看到过霍俞成手上戴着一枚一模一样的!”孟娇娇有理有据,不觉露出一抹终于报复了我的快意,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恨意,所谓的亲眼看见,恐怕只是路薇说的而已。
赵郢脸色阴沉,眼底的情绪愈发狂乱狰狞,他像是濒临暴走的困兽一般,思维根本不在正常路线,抬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落下,直打的我耳朵背了气,我还没缓过来,他又把我连人带椅子的一把提起,额角青筋暴起,喘着粗气道,“你骗我!为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她如果爱你就不会那么绝情,不仅还让你一无所有还狠心把你送进警察局!”说完孟娇娇倒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好可怜啊,又没用又愚蠢,你还算个男人吗?现在的你又还剩下什么?赵郢,你这辈子就这么完了!你完了!哈哈——”
“啊——”他一声大吼,情绪彻底失去控制,手一挥我被他扔到墙上又重重摔在地上,灰尘纷纷扬扬激起,腐朽的椅子经不住这一撞击,当下四分五裂,身上的绳子也松开了。
而我因被捆绑的紧,浑身血液本就流畅不通麻痹了感知,在这一撞击只觉人都要昏死过去,浑身疼的厉害,额角有血流成一线而下,眼前一阵阵发黑,冷汗不停的从后背额头冒出,我痛的连呻吟声都微弱的好似没有。
孟娇娇见到这一幕忍不住露出兴奋的笑,趁热打铁道,“赵郢,你现在马上放了我,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透露出半个字,你要职位还是钱我都能给你,我可以求爸爸,只要你,啊——”
话没说完赵郢大步过去一脚踩在孟娇娇肩胛骨上用力碾了碾,喉头滚动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一般。
缓过气我艰难抬起头看去,就见赵郢在实验室转来转去,似乎想找什么趁手的工具,忍着浑身的疼我蠕动着身躯用胳膊撑着地面一点点的往门口处爬,身上的身子松开了,可手上和脚上的还在,我只能一点点艰难的去爬。
我虚弱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双腿无意识抽搐,几乎已经没有感觉了,意识开始涣散飘走,想结束这种痛苦,可是不甘心,也不能!
“那又怎么样?你们孟家对我赶尽杀绝,我就要和你们同归于尽!咱们谁都别想好过!不如一起下地狱,做恶鬼!”他目露凶狠之光,扔掉手里的皮带拿起一把椅子走过来,道,“我现在就送你去做恶鬼,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双臂举起,眼看着椅子就要朝我天灵盖上狠狠砸下来。
我绝望的闭上眼,鲜血混合着冷汗在我脸上纵横,难道我真的就要这样死在这里?霍俞成,霍俞成,你在哪!我他妈要死了——
‘砰’,一声巨响,朽木一样的木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直接脱离门框轰然倒下,激起灰尘飞扬,紧接着传来赵郢的嘶吼和痛呼声,有人把我抱起叫着我的名字,我睁开眼去看,却只有一片漆黑中的血红,我已经失去了感官能力,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嗫嚅两下什么也没说出来,终于彻底失去意识。
是霍俞成的声音,一用力我从混沌中睁开了眼,霍俞成憔悴的立刻映入我的视线,他双眼布满血丝,青色的胡茬从他皮肤里钻了出来,竟有点颓废性感的男人味。
“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我想笑话他,可是打趣的音调却走了样,嗓子干涩的发疼,我的整张脸立刻皱起,特别难受。
“别说话,我给你倒杯水。”松开我的手,霍俞成转身拿出纸杯倒了杯水,放一根吸管递到我唇边。
我看了眼启唇含住,喝了半杯就不在喝了,肚子很空,越喝水越难受。
“别乱动,你伤的……很厉害。”吸一口气,霍俞成别开视线按下床头的呼叫铃,走进卫生间打了盆水给我擦脸,一边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就说,别怕我担心。”
我扯开嘴角轻轻地笑,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为我擦脸擦手的他,声音低哑,还有一点虚弱,“霍先生,你怎么就知道我怕你担心了?我可是委屈的很,恨不能把我所有遭得罪都和你说,好让你心疼心疼。”
他动作一顿,抬眼定定看我,抿紧唇线半天没有开口,冰凉的手指抚上我还有些红肿的脸颊,声音低沉,仿佛带着万千情绪,包含他的心疼,他的懊悔,还有他的后怕。
“我已经,心疼的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