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浪漫的一夜,接下来的日子就像流水一般消逝着。凌向东忽然变得有些忙,在结婚前的几天,他回家吃晚饭的次数也骤减了。就连答应的送她去培训班,也变成了司机老王代劳。
“清雪,在想什么呢?”汪梅珍给孙媳妇夹了一些菜。最近她是怎么了,后天就要当新娘子了,可总是这么魂不守舍的。
“呃”一个回神,可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凌向东的座位上。
早出晚归,似乎他总是那么忙。由于心里挂念他,几乎她都会在自己的房间等到很晚。
有时候忍不住睡意,便只能先睡。可当她清晨醒来时,许多时候却只能听到凌向东车子驶离的声音。
老太太看了一眼,随即明白了孙媳妇的心思。
“向东这小子真过分,这几天反倒忙得没影了。今天打电话回来,说来了一个欧洲考察团,应酬忙,所以不回来吃饭了。”
“哦。”沐清雪应了一声,失落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打电话给奶奶了,可为何却不告诉她一声。或许,他是觉得告知奶奶和告知自己是一样的吧。
低着头,握住筷子的手几乎没有动弹。眼眸中那一丝落寞和惆怅,是相思之人固有的表情。
用过晚餐后,她又陪着汪梅珍吃了一点水果。心思完全都在凌向东那里,等老太太和她聊了一些婚礼上的细节,便在小薇的照顾下回房休息了。
她回到空荡荡的卧室,书桌上摆放着她没有完成的设计。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学习,她的进步很快。
坐下,发呆,沉思。
而后收拾了一下凌|乱的设计图纸,眸光落在了那张特殊的纸张上。
这是她为凌向东专门设计的西服,几乎用上了她的所有心思。西装的细节每一处她都是细心地反复打磨,力求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因为她爱他,所以在这件西服里倾注是她的真心和心血。她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亲手缝制一件西装给他。
用手轻轻抚摸着,而后又忍不住坐下,完成那些尚未完成的细节。
女孩专注的眼眸,认真的表情,一笔一划都是那么认真。彩色绘图笔修修改改,一转眼就过去了很久。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清雪,在忙什么呢?这几天都没有打电话给我。”又是好友陈楚月。
她放下手中的笔,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都已经九点了,凌向东还没有回来么?
心里记挂着未婚夫,沐清雪转而就恍神了。
“清雪,你在听吗?”好友重复了一句。
眼眸中浮起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其实是在想念他。黯然开口,“呃,在呢。”
“你怎么了?后天就要当新娘子了,怎么不开心么?”陈楚月敏感地追问她。好友太了解沐清雪了,她是一个藏不住事情的人,所以一开口就知道她有心事。
“没有,我很好。”她峨眉一紧,慢慢移步到飘窗前,坐了上去,将头倚靠在窗户上。
惆怅伤感的她,就像害了相思病一般。为什么她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总觉得那晚过后的凌向东离她越来越远呢。
“是因为凌向东吗?”陈楚月接着问,“你否认也没有用,我就知道,你肯定陷进去了,而且陷得太深,出不来了。”
陈楚月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从看到凌向东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机和城府,哪里是单纯的沐清雪可以应付地来的?
“唉!”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那就不要说了。楚月,我知道是我没用。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患得患失的,现在就像一个病人一样,浑身无力。”
空洞的眼眸布满忧伤,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但目光却从未离开过窗外大门的方向。
她还在期盼着凌向东回来,如今,这个男人已经变成了她的唯一牵挂。
“你这是典型的相思病症状。唉,清雪,不要胡思乱想了,马上就要结婚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好友。事到如今,该说该做的,只有听天由命,期盼老天有眼,也盼望凌向东对沐清雪有良心。
“他对你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或者,他对你不好了吗?”
“没有,他对我很好。只是,这几天他很忙,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了,我有些担心。”
沐清雪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境,但事实却是,因为他的突然疏离,这个女人变得敏感多疑起来。
“就是因为这个?”咋一听陈楚月还不敢相信,“别的没有什么?”
“嗯,只是这个。”沐清雪点点头。
“啊呀,吓死我了!”陈楚月的音调又高了起来,“清雪,你老公可是凌氏的总裁,这么大的一个老板。”
“人家可是大资本家,你不会以为他会整天无所事事地陪着你,围着你转吧?”
沐清雪没有吭声,因为陈楚月说的也在理。
“你就别矫情了?不要因为这种小女孩家家的咿咿呀呀,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她越说越激动,“还有,你现在是孕妇,心情直接影响到孩子。”
“快,一会儿挂断电话就去洗个澡,然后美美地睡一觉,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再说了,后天还要做人人羡慕的新娘子呢。乖,听话啊。”
好友的安慰让沐清雪的心绪稍稍好过一点。或许是她太在意凌向东了。
这个男人管理着庞大的商业王国,自然也有着普通人没有的压力。
再说了,他都已经向她求婚,而且还是那么真诚。他说过他爱她,那她就不该胡思乱想。
挂断电话后,她再次眺望了一下窗外,只见天上的繁星点点闪着光亮,寂静的凌家花园内,不知名的鸟儿在不停鸣叫着。
楚月说的对,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如今,她即将踏入婚姻的殿堂,纤纤玉|指上,那枚闪闪发光的钻戒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颗钻石代表着他的承诺他的心,她是不应该一个人自怨自艾的,毕竟凌向东对她这么好,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躺在床|上,木然地注视着头顶的吊灯。迷迷糊糊中,凌向东那张俊逸不凡的脸庞钻入脑海中。
他朝着她笑,他朝着她伸出长臂,温柔无比。
“小雪,我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你了……”
她枕着他柔情蜜|意的话语全身放松,忧愁的小|脸渐渐变得舒缓。带着对未来最美好的期盼,以及对他无限的眷恋,坠入情网的女孩,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而凌向东呢?此刻正一个人躺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的包房里。
地上酒瓶满地,这几日,他几乎都是到了后半夜回家。睡到天蒙蒙亮,不等家里的佣人起床,他就快速离开了庄园。
天知道他在躲什么。
因为那晚的蚀骨缠|绵,他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因为他知道,沐清雪已经上钩,完完全全地坠入了他精心编织的情网里。
原本,他应该高兴才是。因为他的目的达到了,等到婚礼结束,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彻头彻尾地伤害她回击她的处心积虑。
可为何他一点都不兴奋都不快乐呢?相反,当婚期临近,他已经无处可躲,两人即将成为真正的夫妻时,这个被愤怒吞噬的男人,居然开始动摇了。
山顶的那晚,她在用爱用生涩回应他的热情。他小心翼翼地,生怕伤害孩子伤害她。
可是,当她在凌向东的身下绽放,当她依偎在他的胸膛,柔情绵绵地低喃:“向东,我爱你。”时,他——纠结着,痛苦着。
完美的设计,彻彻底底地俘获了沐清雪的心。当灯光亮起,闪烁的几个字震撼着女孩的同时,何尝不捶打着他的内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恍惚了。感觉这就是他应该给予她的承诺她的爱。
他不知道,哪一种情感占据了上风。是报复的渴望还是被爱迷惑的心。
他想折磨她,报复她,伤害她,可谁知,在计划实施的关键时刻,凌向东居然犹豫了。
躺在大床|上,摇晃着手里的酒瓶。闭上眼,不想去揪心这些糟心的事情。
烈性的威士忌,“咕噜咕噜”地顺着他的喉咙流淌到胃里。
胃液夹杂着烈酒,混合着,难受着。
身上一股沉重的酒气,因为郁闷,领带也被他扯歪在脖子的一侧。
“嗡嗡嗡……”裤带子里的手机在震动。
他不想去在意,因为无论谁的电话他都没有兴趣接通。凌向东的脑海里只有她,一个清纯妩媚,贪婪,羞涩,无法解释却异常有心机的女孩。
她就像是毒品,浅尝一点以后,就马上让人欲罢不能。这样的女孩太可怕,凌向东封闭多年的心,何时因为一个女人再起波澜?
“嗡嗡嗡……”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停了又响起,凌向东被这声音搅得心烦不已。
摸索着,带着愠怒和火气,不悦地问道:“喂,是谁?”
口齿有些含糊不清,但霸道的口气不容置疑。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而后疑惑开口,“向东,是你么?怎么,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