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家人全部到齐以后,许婉清将自己精心准备的菜肴端上了餐桌。
沐清雪面无表情,一脸的冷然。
而许婉清却异常高兴,不停地给孩子们夹菜。
“清雪,尝尝这个鱼的味道还可以吗?”
她冷冷地都没有动筷子。而许婉清一阵尴尬,可依旧不死心。
“清雪,旭光,再尝尝我做的糖醋排骨。”边说,边给孩子们夹菜。
“呃,妈,你就别忙了,自己吃吧,我们自己会吃的。”凌旭光有些不适应,他的妈才说出口,还蒙在鼓里的沐清雪疑惑地问了一句。
“旭光,你叫她——妈?”原来,凌向东并没有告诉她凌旭光是凌翔云和许婉清的儿子。他原本是想找一个机会,而后再告诉她。
许婉清想解释,她一脸诚恳地说道:“清雪,旭光是你的哥哥,而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
“呵呵……”沐清雪冷笑,“原来还有这么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我还有一个对面不识的哥哥!”
沐清雪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看来,我反而是多余的人,你们全家在这里欢聚,我就不要在这凑热闹了。”
她起身就准备走,陈楚月和凌向东同时叫住了她。
“小雪,再坐一会儿吧,再说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一家人坐下来,正好可以聊聊婚礼的事情。”
而刚刚还沉默的凌翔云也客气地说:“清雪,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坐下来吃完这顿饭。”
他是凌向东的父亲,沐清雪不可能迁怒于他。
万般不情愿的沐清雪又重新坐回,而凌翔云举杯,“让我们碰一下杯子,不管大家心里有过什么不快,我都希望今天能够重新开始。”
“我和婉清认识了几十年,如今也已经到了这个岁数。所以,我们这次回来,想要得到孩子们的祝福……”他终于想要把心里的打算说出口。
而早就知道情况的凌向东,紧张地朝父亲使眼色,“爸,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吧。”
他边说边观察妻子的脸色,因为沐清雪的手指渐渐弯曲,整个人似乎已经不好了。
“不,向东,今天趁大家都在,我想把话一次性说清楚。因为我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他欲言又止,而身侧的许婉清更是拉了拉他的衣袖。
“翔云,这事以后说。先谈谈孩子的婚事吧。”她面露难色,而凌翔云却铁了心。
“不,婉清,我要说。向东,清雪,旭光,楚月,我和婉清风风雨雨几十年,走到今天不容易。”
“我就想这次回来,能够和她举行一个婚礼,让大家都祝福我们,也希望孩子们理解我们。”
“够了!”沐清雪实在忍不住了,她“噌”地站了起来,“我是绝对不会祝福你们的。”
她一脸愠怒地指着许婉清,“结婚,是你们的自由!可你妄想得到我的祝福和原谅!因为,我绝对不会和你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也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
说完,她冷冷地望着为难的凌向东,“向东,对不起!这个婚我不结了。因为我不想和她有任何关系,我实在忍受不了和她在一起。对不起,我先走了……”
话没说完,她就匆匆离开了餐厅,凌向东追了出去,而面色惨白的许婉清,则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不一会儿居然昏了过去。
客厅外,沐清雪不顾凌向东的拦阻,发动车子就轰鸣而去。当他惆然地走回客厅,这才发现许婉清居然不省人事。
“向东,快,快通知医生。”凌翔云大吼,整个人惊慌失措。
“好,好,好。爸,你先别急,我这就打电话叫陈医生。”众人将许婉清扶到沙发上躺好,而后便开始打电话。
这次,凌翔云再也忍不住了,他眼含热泪,“向东,旭光,你们到书房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而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媳,“楚月,婉清就麻烦你先照顾了。”
“嗯,爸,你们去忙吧。一会陈医生来了我安排。”
父子三人走进了书房,关上门以后,凌翔云悲痛地说:“向东,你昨天问我,为什么我们在你母亲去世后也没有回来。”
“那是因为你许阿姨得了很严重的白血病,这几年除了吃药,化疗,身体一直很差。”
“她不愿意回来拖累子女。其实,这次婚礼是我坚持的,因为我害怕,如果再不给她一个名分,她就等不到了。”
而紧张的凌旭光赶紧问:“爸爸,妈妈的病真的很严重么?”
“因为她把大量的钱寄给了沐清雪,所以,我们身边并没有多少钱给她看病。一直保守治疗,可最近她的病情复发了,我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虚弱,再也不想耽搁……”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爸,你不该隐瞒的,我去和小雪说,她会理解的。”凌向东安慰父亲。
“爸,那妈的病情难道没有机会救治了么?白血病不是可以骨髓移植么?”
“骨髓库里登记的信息已经有好多年了,可到现在都没有回应。你|妈已经放弃了,所以她才会这么意志消沉。”
凌向东思虑了一阵,“这样,我去劝劝小雪,治疗方面我也会去安排。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弃机会。”
“嗯,向东,婉清的事情就全部拜托你了。她是个苦命的女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说着,凌翔云就老泪纵横,而身旁的凌旭光安慰他,“爸,快别哭了,如今医学这么发达,妈妈一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
沐清雪气呼呼地回到家,她关掉了手机,就是不想被人打扰。一直到了晚上,她都躺在床|上,心中的那个心结总也解不开。
晚上八点过后,凌向东回来了。
“小雪,一天都没吃么?我给你带了一点菜和汤。”他拿着保温杯,一看就知道是家里做的。
沐清雪瞟了一眼,“她烧的东西我不吃。你拿走吧!还有,如果他们结婚我就不会和你结婚,这点你也不用劝我!”
她一脸的坚决,而着急万分的凌向东则坐在她身侧,紧张地求饶。
“小雪,你不能因为你|妈的事情,转而变成惩罚我。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年,如今千辛万苦才和你走到一起,你又不肯嫁给我了吗?”
沐清雪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向东,我不想见到那个女人,我不想变相叫她妈。你别逼我,如果他们结婚,那我就不能成为你的新娘。”
她很激动,“我不结婚了,我不结婚了。”
凌向东哪里肯放弃,他拉住她的手,“小雪,你冷静点。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不,你不要劝我,我不听。”沐清雪固执地直摇头,但凌向东却没有打算放弃。
“你知道我什么会回来这么晚么?那是因为你|妈住院了。”凌向东大吼了一句。
沐清雪渐渐安静了下来,这时凌向东继续说道:“我安排她住院的,她的情况很不好。她很久前就得了白血病,一直都在保守治疗。”
“目前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我咨询了医生,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她不久就会离开人世……”
她愣在那儿,须臾,冷冷地吐了一句:“这和我无关。”
“小雪,你怎么会这么冷血无情?你对任何一个陌生人都有爱心,你从来没有对人苛刻过,为什么唯独对自己的母亲要这般冷酷?”凌向东质问她。
虽然,他理解妻子,但是,如今许婉清都已经这样了,作为女儿的沐清雪,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好了,你别说了。还是那句话,我和她不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更不会原谅她。”
她的冷眸一闪,刹那间,似乎有一些动摇。
“她对不起我爸爸,也对不起我。如今,她和旭光相认,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那我就是多余的人。”
说着,她转身走进卧室,“向东,我不会和你结婚了。这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砰!”关上门后,凌向东望着冰冷的门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无奈地转身,深深的愁容挂上面颊。凌向东没有想到,一向对人对事宽容的沐清雪,居然在这件事情上这么坚决。
而住在医院内接受治疗的许婉清,当她得知凌向东和女儿的婚事谈崩了以后,一个决定在她心中生成。
她无力地躺在病床|上,精神萎靡的同时,整个人也虚弱不已。
“婉清,吃点东西吧。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凌翔云坐在床边,给她准备了一点燕窝。
她摇头,一行眼泪流淌下来。她沧桑的脸庞惨白一片,片刻,哀伤地说:“翔云,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你先答应我,我再说。”
“婉清,只要是为你好,我都会答应你。”凌翔云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翔云,我想回去了。我不想因为我耽误孩子们的幸福。”
“请你答应我,我都是一个将死之人了,只有趁早离开,才是对孩子最好的回报。”
“不,婉清,我不答应!我坚决不答应!你为了孩子牺牲了那么多,我是不会放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