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口气，取下假发，凑到他面前，眨眨眼睛：“你看清楚！”
他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我，从额头，到嘴巴，似乎还朝我胸口瞄了两眼。
“真，真是戚渺渺？”
“要我给你看身份证吗？”我瞪了他一眼，“就算看不出来，听声音也该知道啊！”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简逸达，他突然往后一撤，饶有兴致地打量我一番。
“真是没想到，你打扮成女人，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你什么意思？”我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
他笑着摇摇头：“对了，你是去找顾少的吧？你跟他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他突然说不跟你合作了，跟着你就不见了……认识你那么久，连手机都没留，说说你的号！”
他拿出手机，朝我努努嘴。
心想以后反正还得跟他打交道，于是我报出自己的号码。
“我给你打过来了，记住存我的号啊！”他很浮夸地扬了扬手机。
“行了，赶紧上路吧！”
说真的，跟他在一起挺放松的，要是顾言城跟他性格一样，那该多好，说不定我就不会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挑事了。
“戚渺渺，其实你挺适合当女人的，干嘛非要想不通做假小子呢？”简逸达一脸惋惜。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笑了笑：“这就是命吧！”
简逸达不再说话，只是不时偷瞄我一眼，好好的一个话痨成了哑巴，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跑车开进顾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场，我突然反应过来，想要顺利见到顾言城，必须得靠身边的这个男人。
“一起上去吧！”我转头对着他微笑。
简逸达似乎愣了愣，他呆呆地望着我，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隔了几秒钟之后才“哦”了一声。
这家伙，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弱了吧！我心中暗笑。
果然，有了简逸达的“保驾护航”，一路畅通无阻，当顾言城看到我时，眼神明显是很吃惊的。
可怜的简逸达什么都不知道，还笑嘻嘻地走到顾言城面前：“顾少……”
“出去！”还好，顾言城对他算客气，只是脸色非常难看。
他有这种反应很正常，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可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瘆的慌。
简逸达不傻，他似乎也察觉到我和顾言城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流，于是点点头，转身就走，可与我擦肩而过时，瞟我的眼神意味深长。
办公室大门被轻轻关上，房间瞬间安静。
顾言城似乎也不慌，不紧不慢地点燃一根雪茄，也不说话，就一口接一口抽。
我知道，这是在博弈，我俩谁先开口，谁就占了下风。
这种压抑很让人难受，他还好，可以一边抽雪茄一边看文件，而我特么的就尴尬了。
办公室里的椅子沙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撤走了，我连能坐的地儿都没有，只好傻乎乎地站着，高跟鞋又很磨脚，弄得我快崩溃了。
这一局，我算认栽。
“顾总，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双手抱在胸前，我故意压低声线，刻意让自己显得很冷漠。
顾言城依然不语，他拉开抽屉，抽出一叠本子，扔在我身上。
上面是记录着我所有的资料，包括出身、就学经历，甚至连我爸的那一段，都很详尽地描述出来。
我冷笑，一页一页地往下翻。
这并不奇怪，知己知彼是商战里最基本的法则，他当然很清楚。
可是越往后翻，我还是慌了。
后面的图片很多，全是我跟楚楠、林文姝站一块儿的截图，图上的我正拿着话筒，身后的楚楠一脸尴尬。
是我疏忽了，没预算到他连这些料都挖得出，看来之前准备的一堆台词都没用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啪”一声，我把本子狠狠摔在桌子上，双手抵住桌角，上身微微下倾。
已经不是第一次近眼看他，却是头一回离清醒的他如此之近。
“顾言城，娶我！”
看得出他并不惊讶，浓眉一挑，视线缓慢上移，直至与我平视。
锐眼如鹰一般，十分犀利，星辉的眸子透着说不出的冷。
在这一刻，我的心还是颤抖了，是害怕，是心虚，连我自己也说不清。
我不知道他会有何反应，我甚至已经做好挨一巴掌的准备。
顾言城真的举起了手臂，我一咬牙，准备承受这一击。
可是他并没有找我，只是拿起一支钢笔，用力地挑起我的下巴。
“就你？凭什么？”只是几个字而已，却尽显嘲讽。
“我是没有显赫的家世，可我听话呀！”我轻笑，“顾总，我保证，你娶了我绝不会后悔！”
“戚渺渺，你是在开玩笑吗？顾言城一声冷哼，”你以为我会信你？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你还有什么脸说出这种话？”
“这么说，你是不答应了？”我皱眉，抬手移开他的钢笔。
“如果我说是呢？”顾言城放下钢笔，又掏出一只雪茄点上。
白烟袅袅，逼得我赶紧回撤，站直了身体。
还好台词早就准备好，我并不慌乱：“顾总，那段视频我已经放在各大网络平台上，只要时间一到，就会自动发出……顾总，您总不希望自己的头衔前灌上‘强奸犯’的名号吧！”
“你以为我会摆不平吗？”他并未再看我，满脸的不屑倒是很明显。
我微微一笑：“我当然相信您的能力！只是中国有句俗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管怎么说，这对顾氏集团的声誉来说，总归是个污点！”
顾言城没有说话，仍然不紧不慢地抽着雪茄。
“顾总，您放心，跟我结婚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婚前财产协议我会乖乖地签，你喜欢男人的秘密我也不会对任何人说！”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顾言城的某个点，他的动作突然停滞。
还好，他没有暴怒，我暗松一口气。
其实挑明他是gay这事儿，我也犹豫了很久，说了，那就意味着我手上再没可用的底牌，不说，又怕他认为我的威胁不够严重……不过，既然顺口说了出来，就姑且先这样吧。
“你明知道我是gay，还跟我上床？”唇隙微微上翘，他好像在笑，可却透着隐隐的杀气。
虽然这事儿已经板上定钉，可听到他亲口说出，心里还是有些想不明白的难过。
“顾总，我别无选择！”我极力平顺呼吸，答得铿锵有力。
“我很好奇，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只是为了跟前男友斗气？”
“没错！”我一咬牙，很用力地点点头。
他冷哼一声，猛地吸了一口雪茄。
“像您这样身份的人，可以斗财，斗权，而我们这类无权无势的，也就只能斗气了！”我一脸平静地说出大实话。
“有意思！”浓眉一挑，说话的腔调似有上扬。
看样子他的态度有所缓和，我赶紧趁胜追击：“虽然是形婚，不过也该立个契约……我保证，一年之后就主动提出离婚，不会让您的形象被抹黑！”
他深吸一口雪茄，明明还有一半的烟身，居然一下被他燃到底。
“戚渺渺，游戏规则，由我来定！”雪茄轻轻从他嘴上剥离，食指一勾，燃烧的雪茄头用力杵在了刚才的本子上。
“既然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别怪我为你开启地狱之门了！”说完，他手一扬，本子顺顺当当地落在我手上。
低头一看，我高中毕业的标准照已经被烧成一个黑窟窿。
地狱之门？未免也夸张了点儿，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
莫名地有些慌了，不过听他说话的口气，应该算是答应了。
辛苦了这么久，预想的目的终于达到，我却笑不出来。
“我只有两个要求！一，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确保慕清秋不会威胁到我的身家性命！”关于这一点，我必须要听到他的亲口承诺。
如果真要在江城久待，被慕清秋发现真身也是迟早的事。
听到这话，顾言城似乎很不屑：“我顾言城的太太，她也敢动？”言下之意，很不把慕清秋放在眼里。
想想也是，顾氏家大业大，在江城的影响力非一般人可比，只要我进了顾家的门，慕清秋应该没胆子动我，看来是我多虑了。
“说说你的第二个要求！”他的语气颇为不耐烦。
我一咬牙：“二，必须在江城所有媒体公布我和你的婚讯！不管是照片也好，名字也好，统统都得很详细！”
“可以！”他又点燃一支雪茄，“这些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不过，能不能成为顾家的媳妇，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什么？”我一下子愣住了。
顾言城突然站起身，迈开大长腿，几步就走到我面前。
他离我很近，下巴几乎快要触到我的头顶。
“你必须得过顾董事长那关！不过戚渺渺，我先得警告你，老爷子没那么好糊弄，你好自为之！你也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说这话的时候，我能很清楚看到他喉结微震，顺着脖颈往上看，额头差点儿顶到他下巴。
这么有男人味的顾言城，怎么会是gay呢？心里微微叹息，可又一想，这两者之间好像没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