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顾言城又打了个电话，言语中有“通缉令”和“涉嫌杀人”什么的，而我的思绪已经混乱，只模糊听到这几个字。
说到底，陆萧凡还是因我而死，深深的负罪感，再次笼罩心间。
“渺渺，别想太多！”席远辰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事，语气温和地安慰我，“很多人和事，都有自己的命数，过去的就早点儿放下，活着的人就更该好好过！”
这两天我和顾言城说话没避开他，他这么聪明，估计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却有些苦涩。
“席先生，那你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了么？”
“嗯，该怎么说呢？”他低头沉思一会儿，忽的笑了笑，“完成了语檬的遗愿，过去背负的也放下了……是时候开始新生活了！”
看他的表情，还有一丝期许的意味。
我突然想起那个充气娃娃，心里终究有些好奇。
“渺渺，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或是看出了我的犹豫，席远辰很温柔地鼓励我。
好吧，既然是你让我问的……
我一咬牙，悄悄凑到他耳边：“这么多年，你都是用那个仿真娃娃解决生理问题的么？”
听完我的问题，席远辰一脸错愕，眼神里，是层层的后悔。
“嗯！”尽管脸色难看，他还是很有力地回应了我。
我很迅速地瞟了顾方城一眼，见他还在打电话，措辞还有些激烈。
“渺渺，我呢，那方面需求其实没那么强烈，最多一周一次而已！至于阿城的频率……”他突然顿了顿，笑得邪魅异常，“就只有你知道了！”
我耳根一红，立马往后撤。
妈呀，一周一次，还不强烈……不过这个年纪的男人，差不多也是这个节奏。
顾言城，曾经有两个月左右没碰过我，可那个时候我在他身边，也事出有因。
整整四年了，他身边真的没有一个女人吗？总不可能每次都躲进浴室里自己解决吧……
毕竟这些年，我对他的生活都一无所知呢。
想想自己真是可笑，居然在这个时候在意起他的私生活来。
“戚渺渺，我想出去透透气！”耳边突然响起顾言城的声音。
转头望他，发现他脸色有些难看，我以为他是真闷着了，于是赶紧拉出轮椅，小心将他扶上去。
“去阳台！”他毫不客气地命令。
暗暗翻个白眼，还是照着他的话做了。
今天的天气算好，一轮大太阳挂在天上，虽然还是零下几度，可好歹风吹得没那么猛烈了。
“嗯，真好，还可以晒晒！”我撩开羽绒服上的帽子，仰面迎着阳光，喃喃地说着。
嗯，待会儿把宝灵和和席仲也叫上来晒晒太阳，这好像是辽远入冬以来第一次这么暖和吧……
“戚渺渺，你刚才跟席远辰，偷偷摸摸说了些什么？”
正美美地想着，顾言城冷然至极的质问打断了我的思维。
我承认，我有些慌了，就像作弊被逮了个正着。
“你，你刚才不是在打电话吗？”我胡乱诌了一句，试图转移话题。
“戚渺渺，回答我！”他抬头看着我，漆黑的双眸带着淡淡的暮霭，让我有些看不清。
难道他特意把我叫上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刚好，阳光似乎更浓了些，拨散了那层我看不清的东西。
我有些惊到了，因为在顾言城的眼底，我看到了那个叫“吃醋”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终于恍然大悟。
想想刚才和席远辰的悄悄话，从顾言城的视角看，画面的确有些不对劲。
席远辰看着我，笑得很邪，而我也一脸娇羞地侧过脸……
心里有些暗爽。
好不容易解除了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慢慢在修复之中，当然不能再制造出新误会。
错过的那些时光，已经补不出来了，但至少，要让将来的日子过得舒适坦荡。
于是，我突然弯下腰，凑到顾言城轻声说了几句，然后又迅速撤了回来。
显然，我的话对顾言城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他的桃花眼角绷得很直，整个瞳孔几乎都露了出来。
“嗯，就是这样的！”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短暂的震惊之后，顾言城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戚渺渺！”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我的名字，“你居然敢当着我和孩子的面，和另外一个男人讨论这种事情！”
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反击：“顾言城，我问席先生，其实是想侧面了解你的问题！”
“我的问题？”他一愣，下意识地反问。
“没错！”我很郑重地点点头，“那我直接问吧……我不在的这四年，你是怎么解决的？”
听到这话，顾言城的目光一沉，眼神渐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看他不配合的样子，我当然有些不服气。
“你在漓城的时候不也验了我吗？我就问问，怎么了？”我赌气地撇撇嘴。
顾言城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太阳似乎被云朵遮住一个角，阳光渐暗，而我，又再一次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巍然不动，腰背挺得很直，我突然就想起“坐如钟”这个词。
只是套用在他身上，似乎又有些不合适。
“你真想知道？”顾言城终于发声，而这一问，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还以为他会呵责我多事，或是责怪我太幼稚，可仔细看看他的表情，居然很认真。
“过来！”顾言城伸直手臂，修长的手指往内一勾。
大脑突然短路，鬼使神差的，我竟弯下腰，侧脸迎向他的嘴唇。
一如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情不自禁。
冰冷的指触让我惊醒，这才发觉顾言城正轻抚我的脸颊。
耳根忽然发烫，心跳加速，视线移向一旁，不敢正视他的眼。
真是蠢啊，明明都过了小鹿乱撞的年纪，却还是这么幼稚……
他的指尖反复摩挲，竟腾升起一股细热，酥痒难耐。
我有些憋不住，却又舍不得挪开，只好紧抿住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这四年……我都是用手，你信么？”
很突然的，他就在我耳边低低轻喃了这么一句。
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在他语音落下的一刹那，真真是愣在了那儿。
这是我想要，却又不敢奢望的答案，如今亲耳听到他说出口，在那一瞬间迸发的情绪，却并非是欣喜，反而很难过。
我好像，欠了他太多太多，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还清呢……
后脑突然被攥紧，而后整个脸往前一伸，我还没反应过来，顾言城就吻上了我的唇。
他的唇很冷，估计我也差不多，冰硬与冰硬的碰撞，感觉似乎没那么美好。
而下一秒，他的舌尖便探了进来，带着滚烫与火热。
我终于感觉到一丝暖意，想要顺势裹住他的舌身。
可没想到顾言城却不给我机会，很强势地把我的舌尖压制在他之下。
淡淡的轻悸，云酿满满的甜蜜。
我好像回到了当初和他纠缠在储物室的时候，朦胧的，忐忑的，又感觉惊喜……
“妈妈！”身后一声惊叫，我立马从美妙中惊醒。
糟糕！
下意识地闭上嘴，却全然忘了顾言城的舌头还滞留在我的口腔里。
牙齿咬到柔柔的软体，我明显看到顾言城的面部微微抽搐，而下一秒，血腥味便开始在嘴里弥漫。
我愣住了，真正把我推开的，是顾言城。
他紧捂住嘴巴，浓眉扭曲得很厉害，本来稍稍有了些血色的脸，又瞬间变得苍白。
我彻底傻了眼，因为刚才那无意识地一咬，连我都能感觉到力气过了头，估计伤得还不清……
“你，你没事……”
“妈妈！”话音未落，宝灵的身影已经窜到我面前，她张开双臂，冲着顾言城大吼，“不许打我妈妈！”
打我？我惊了一跳，完全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
“咳咳咳！”这个时候，席仲轻咳几声，似乎在自我表示他的存在。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我面前，煞有其事地解释起来：
“从外面的角度看上去，他很像是抓着你的头发，在扇你耳光！”
说着，还凭空比起了动作。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
没错，刚才顾言城一只手按住我的后脑，另一只手轻抚我的侧脸，站远了点儿看吧，的确有点儿像席仲所描述的那样……
等等！他这么解释，是什么意思？
我错愕地望向席仲，他的目光也不躲闪，只是微微朝我点点头：“对不起，刚才本来想拉住她来着，结果还是被她挣脱了！”
听他这话的意思，仿佛还很替我感到遗憾。
我立马警惕起来，背对宝灵轻声问：“席仲，你知道我们刚才在干嘛？”
他很用力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嗯，略懂！”
……
彻底无语，只能说，这真是席远辰教出来的好儿子。
这时，我发现宝灵和顾言城竟仍然在僵持着，宝灵怒气冲冲地瞪着顾言城，更像是护崽的老母鸡，而顾言城一脸颓然，像极了斗败的大灰狼。
这画面着实有趣，可想想两人的关系，心也更凉了。
到底怎么做，才能缓和俩人的父女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