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重新回到餐位上时徐安冉还在春心泛滥地盯着舞台的方向不能自已。
“浅,你刚刚怎么了?”
温浅把背包扔到里面,转身趴在沙发背上,轻轻眯起眼睛看向舞台上低眉侧目握着麦克风的男人。
这张脸,那双眸,眼角眉梢自成风骨的忧郁气质,和他慵懒恣意的伦敦腔一样,她挑不出丝毫瑕疵。
如果说,画过他,无论是一个系列,还是唯此一幅,会成为她的巅峰之作,未来再也无法超越,在这个年纪,此种境界,她也甘之如饴。
这么些年了,从没有谁带给过她哪怕只此一般的心痒。
对,就是心痒。
过了几分钟,她才淡淡回,“刚在找人,后来找到了,现在只剩等了。”
舞台上,伴奏声渐渐散去,余音潺潺地流失在角落里,全场屏息般的沉默几秒之后,男人喑哑的嗓音宛若山涧回声,幽幽静静地荡入心弦。
Show me how you feeling babe
Show me how you feeling babe
许是在配合歌曲终了的氛围,舞台上方的霓虹转灯停止闪烁,静静铺洒下几束暗暗的蓝。
是一抹迷离且神秘的色彩。
还很冷艳。
他以一个随意的坐姿靠在高脚椅上,单腿支地,另一条腿微屈起,显得小腿格外修长。
斜上方正有一束冷光从他肩膀的方向落下,划开一道旖旎的分割线,半明半昧之间,那张脸像是打了一层野性的彩蜡。
他唇角轻抿着,极淡地弯了一下,是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其实大家早已尽收眼底。
又是一阵经久不息的欢呼与呐喊,带着热度的尖叫声快要刺穿耳膜,温浅很轻易便捕捉一个关键词。
老大?她很喜欢这个称呼。
温浅笔直地盯着他的唇看,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朝站在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
服务生走近,微躬身,还没开口,温浅便直截了当地问:“可以点歌么?”
服务生微笑:“可以的,每首三百。”
对方说完,便从工作服的围衬口袋取出一张点歌卡给她。
温浅没接,直接说:“The Beatles的《Hey Jude》。”
对方一愣,低头从歌单上快速梭巡一遍,面露歉意:“不好意思,我们的歌手只唱自己比较拿手的歌曲。”
“这首歌就很拿手,你尽管去问,多少钱都可以。”
服务生一脸欲言又止地朝舞台方向去了,徐安冉扔下筷子,震惊道:“浅,你也喜欢老大啊?还点一英文歌。”
温浅点点头:“不是一般的喜欢。”
徐安冉错愕地瞪大眼睛:“你那会儿说的等人,不会是……”
温浅平静回:“老大啊。”
徐安冉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什么情况,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哦?”
“嗯,”温浅想了下,又说,“昨晚认识的,不,确切来说,是今天的凌晨两点。”
徐安冉:“……?”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梦里来相见?
服务生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不好意思,我们歌手真的不唱歌单之外的歌。”
温浅不依不饶:“随便他开价也不唱?”
服务生轻轻摇头,为难地开了口:“老大说,如果您说出这句话,就让我回答您一句,这些钱,让您最好去医院看看医生。”
“噗……”徐安冉没忍住,刚送进嘴里的鸡尾酒一滴不剩地全都喷了出来。
温浅冷着一张脸扭头看她。
“走了……”徐安冉为了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清清喉咙强行转移了话题,指着舞台方向说,“老大走了。”
温浅一愣,立马起身看过去。
舞台那边果真已经空了。
她拎起包不由分说地冲去门口,这条不算宽敞的巷子哪里还找得到那人的影子?
她抓狂地跺了跺脚,正要回酒吧找服务生打听老大的具体信息,耳边突然模糊飘来一道重机车的引擎声,在不远处的夜空悠悠回响。
像是谁刻意留给她的记号。
她就知道,上帝总是爱她的。
来不及多想,她麻利跨上摩托车,循着那道熟悉的声音朝西边巷口追上去。
至于追上人之后要说什么做什么,她完全没有想到那么远,她只知道今晚如果就这么眼睁睁把人从自己跟前弄丢了,她能后悔地撞墙。
初秋的夜风已经很凉了,冷而硬,察觉到脸颊的刺痛时,她才恍然想起自己今晚出门连头盔都没有戴。
如果照昨晚的速度来飙,想要追上那辆车,估计她的脸和眼睛都能废了。
很显然,就像她能轻易认出他,他也同样从那一句话,一首歌,便认出了自己。
说明这人对自己还算印象深刻?
她觉得自己今晚的笑点也很奇怪,想到这里,竟然神经病似的笑了一声,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