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寒，这一个学期的实习就到今天结束吧，辛苦你了。”
周牧寒一回到办公室就看见自己的导师正在那里等她，见到周牧寒进来便笑眯眯得说了这么一句话。
周牧寒下意识得看了一下日历，这才想起自己这个学期的实习的确是到今天为止。
“老师，可是那位老人的手术……？”虽然今天的实习就能够结束了，可周牧寒对那位老大爷的手术依旧心心念念，虽然老大爷的情绪很不稳定，可是不是能够及时做手术，真的关系到他的性命。
导师只能摇了摇头，走了两步上前，拍了拍周牧寒的肩膀，说道：“牧寒，你一定要学会一个道理，医生是人不是神，我们必须要尊重病人的意愿。”
如果那位老大爷坚持不做手术的话，站在医务人员的角度上，也不能够勉强他接受手术，即使他们的出发点是为了救人。
导师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走了，周牧寒呆呆得站在原地，她的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的焦距，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似乎仅仅过了几个小时，她就看不懂这个世界了，她第一次对自己所坚持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周医生，你没事吧？”同一个科室的医生回办公室拿东西，便看到周牧寒一动不动得站在那里出神，有些关心得问了一句。
周牧寒这才回过神来，勉强得笑了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她的身形显然有些踉跄，办公室里所有的同事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但她丝毫得不在意。
她机械性得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了自己的包里，也没有和其他的同事们打招呼，便缓缓得走出了办公室。经过那个老人的病房前时，她还是能够听到老人正在歇斯底里得怒吼着，谁都控制不了他的情绪。
护士端着镇静剂急忙跑进了病房。
这一切都落在了周牧寒的眼里，她深深得吸了一口气，一边朝着电梯走去，一边找出了自己的手机，想要打电话，然而还没当她按下通话键，她的手机倒是先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陌生号码，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接起了电话。
“牧师。”电话里的声音是熟悉的电子音，周牧寒虽然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心里又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就像以前那样，每一次接到猫眼的电话，就证明着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什么事？”周牧寒按下了电梯的下行键，看着电梯上显示的数字，等着电梯下来。
“上一次的事情出了点问题，你马上到……”猫眼的话才说到一半，电梯的门就打开了。
韩北城的脸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周牧寒的眼前，她心底下意识得一慌，电话里的猫眼还在说这话，但是周牧寒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立刻打断了猫眼的话，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过去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周牧寒便挂断了电话。
她收起了自己的手机，怔怔得看着韩北城。
“你要下去么？”韩北城看到周牧寒一直站在电梯外面发呆，也没有任何要走进电梯的意思，他只能一直按着键不让电梯的门关上，提醒周牧寒。
“是。”周牧寒被韩北城问了一句之后终于还是反应了过来，她的手紧紧得抓着身上的包袋，双腿有些僵硬，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慌乱，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得慌张。
“是被那个老大爷吓到了么？所以你才那么紧张？”韩北城自然注意到了周牧寒的紧张，但他还以为周牧寒如今这样的状况是因为那个坚持不肯接受治疗的老大爷。
周牧寒的嘴角勉强得上扬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学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这么无能为力的感觉。”
不是不能够成功得让病人从手术台上下来，而是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病人却不肯上手术台，这种事情对于周牧寒来说，肯定是第一次遇到的。
“你是医生，或许再多经历几次也就会习惯了。”韩北城站在周牧寒的右后方，看着她还在微微颤抖的双肩，便想伸手过去安慰她。
可是手伸到一半，韩北城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如今的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重新出现了一层隔阂，是比陌生人之间还要难以跨越的隔阂。他不知道这一层隔阂到底是如何产生的，更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去解决眼前的情况。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电梯停在一楼之后，周牧寒朝着韩北城微微点了点头，便直接走了出来。韩北城原本想要去做自己的事情，可是一看到周牧寒有些瘦削的背影，最终还是心中一软，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周牧寒，这样问道。
可周牧寒只是简单得摇了摇头，说道：“韩警官，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必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
趁着韩北城愣神的功夫，周牧寒已经离开了医院，朝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
一上车，周牧寒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根本就没有听见猫眼说的到底是哪里的地址，一时之间有些无语，在心里默默得责怪自己每一次在韩北城的面前就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毫不犹豫得接了起来，说道：“再把位置告诉我一遍。”
这一次，倒是猫眼稍稍愣了愣，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周牧寒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说：“少废话，告诉我地址。”
“夜巷酒吧。”电子音的声音听上去是十分诡异的，再配上这么一个地址，竟让周牧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果能知道猫眼到底是谁的话，周牧寒一定要好好得吐槽一下这个人的恶趣味。
当周牧寒站在“夜巷酒吧”的门口时，她这才注意到这里就是当初她找到醉酒的韩北城的地方，既然猫眼会约在这里，那么就说明这个酒吧和Devil组织也是有关系的。
她早就应该想到了，灵蛇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榨干了那么多的企业家，大部分的钱都落入了Devil组织的口袋，那组织有一些产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姐，请往这边走。”周牧寒一进门，便有一个酒保上来领路。她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还是随着那个酒保往酒吧里面走。
此时虽然还是白天，但这个酒吧里居然也有不少的客人，还有很多居然就是那一次她来带走韩北城时遇到的几个小混混。
几个小混混一看到她显然也认出了她，但似乎是畏惧于那一个给周牧寒领路的酒保，所以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对周牧寒动手。
当周牧寒推开一个包厢的时候，看到包厢里只坐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猎鹰，而另一个人从着装上根本看不出男女，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看这样子应该就是传说中不知男女的“猫眼”。
“那个警察有没有找你的麻烦？”猫眼即便是在外面也依旧戴着变声器，怪不得见过猫眼的人这么多，依旧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周牧寒一时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那个警察”指的是谁，她反手关上身后的门，将手中的包放在了沙发上，之后坐了下来，说道：“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看了一眼猎鹰，发现他的眼底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担心。
周牧寒不知道猫眼和猎鹰为什么会如此紧急得将自己叫到这里来，只能对着猫眼问道：“你在电话里说的事情是什么？”
能够让猫眼这个几乎从来都不离开自己领地的人也出来一起见她，那就证明这个事情或许真的是一个大麻烦。
“那一次我让你去救猎鹰，你是怎么过去的？”猫眼的声音即便是通过变声器换成了电子音，却还明显得透着冷意。
周牧寒知道，猫眼这一种组织里的老人，即便是好好说话的时候，身上都莫名得带着邪气。
她每一次听猫眼说话的时候，就会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猎鹰见到周牧寒神色有异，猜到她或许是怕猫眼，只能开口说道：“猫眼只是担心你，所以想要跟你确认一下情况。”
在说这话的时候，猎鹰的表情也不是很好，显然对周牧寒是满满的担心。
周牧寒只能回答道：“我在学校门口打了一辆车。”
猫眼闻言，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得砸在了桌子上，叹了一口气。
猎鹰追问道：“司机是谁？”
周牧寒对那个话痨的司机倒是还有些印象，但并不知道他和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关系。
猫眼并没有给周牧寒说话的机会，也截掉了猎鹰的话头，对着周牧寒说道：“你留下线索了。”
“什么？”周牧寒愣了一下，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乘坐出租车去那个地点是一个有问题的决定。
猫眼打开了桌上的电脑，调出了一段监控，放到了周牧寒的面前，让她自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