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说着没给我任何呼吸的机会就把我拉到了一旁,没等苏安动,沈河就已经主动走到了苏安面前,还不忘望了我一眼,我能看的出来,他让我别担心。
这时我的神志才从恐惧中恢复,我好像确实选了一个很差的时机哭,一下子想到刚刚苏安也摔倒在地上,我甚至都没问问苏安有没有事。
苏安坐在床边低头认真的检查者沈河的伤,苏安跟我说过,我们这种人,平时受再大的伤都是自己靠着这个药箱解决的,所以这几年下来,她都快成半个医生了。
“阿舟你也别太担心了,伤口并不深,只是口子有点长而已,血我也已经帮沈大哥止住了,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
苏安一边帮沈河系着纱布一边抬头跟我说,这时我的哭才渐渐停止。
“你们能不能听我讲个故事啊。”就在我们快要忘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的时候,柳歌说话了。
我和苏安相互看了一眼,没人说话,柳歌也不管我们的反应,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点了一只烟走到了窗边。
她就那么静静的望着窗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静静的有点可怕,柳歌经常站在那里望着窗外,有时候一站就是一整天,明明透过窗子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她还是愿意透过窗户向外望去,乐此不疲,我不知道她的思绪飘向何处,但是我猜一定是去往同一个地方。
“在我老家,我小时候住的那个房子里,就有一扇像这个一样的窗户,再我还小的时候我每天就像这样站在窗边,等我爹回来,更确切的说,是等我的养父回来。”
柳歌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圈向脸的四周扩散,把她整个人都弄的不真切了,她的眼神空洞,嘴角带笑,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向何方,应该是回到了她小时候吧,回到了那个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她缓缓的声音,那是她悲戚的故事。
“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穷苦的小山村,我从小没有娘,我的生父对我很差,他嗜酒如命又很爱赌博,每次赌博输了就喝酒,喝醉了就打我,我无数次想要逃离那个家,但是我做不到。
有一次我沿着村里的山路从清晨走到深夜都没能走出那座大山,最后还是被我生父抓了回去,他把我狠狠的打了一顿,三天没给我饭吃,从那时候起,我就每天祈祷,想让他赶紧死掉,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到了我的祈祷,我九岁那年,有一天晚上,很晚了他都没有回来,然后隔壁家的大婶来告诉我,说他喝醉酒掉进井里淹死了,真的,即便那是我爹,听到他死了的那一刻,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刻,自那以后,我的人生发生了转变,那个转变让我觉得之前人生中受过的所有苦都是值得的,是那些苦难帮我基了福,才会让我遇到他。”
此刻的柳歌整张脸上都洋溢着不可名状的幸福笑容,从来没有过的笑容,从这个笑容中我能看的出来,柳歌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
不知何时,柳歌又点了一支烟,她没有抽只是拿在手上,然后继续讲她的故事。
“我被我的继父收养了,一个一辈子都没结过婚的男人,他有着一张英俊的面孔,高挑的身材和沉稳温和的性格,我不明白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不结婚,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在等一个人,一个答应他会回来的人,他对我真的很好,给了我从来没感受过的关怀和温暖,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爱上了我的养父,在我趁他睡着偷偷爱的表示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爱上了这个男人。”
讲到这柳歌突然低头开始大笑。
“但是我知道,我叫他爸,我却爱上他了,即便这样,我都觉得没关系,我每天能站在窗边等他回来我就觉得很幸福了,直到那个女人回来了,一切都变了,她夺走了我的幸福,夺走了那个属于我的男人。”
柳歌说到这的时候,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语速也明显加快,拿着烟的手也开始颤抖,她在愤怒,她怒不可遏。
“但是你们知道吗?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个骗子,她当初跟着野男人跑去了大城市,后来那个男人不要她了,她就不要脸的回来了,那个女人根本不爱他,她只是想骗他的钱,那个女人一直在跟她要钱,并且越要越多,我的养父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于是他开始赌博,一开始还能赢点钱,但是后来,逢赌必输,债台高筑,那个女人还是不停的跟他要钱,就这样,那个我深爱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被逼到自杀。就死在了我的面前,嘴里吐着白沫。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勾引男人,为什么那么不要脸要靠着男人活。”
柳歌已经激动到浑身颤抖,眼角有清晰的泪痕,她在哭。我是能理解她的,心里那么悲苦的往事拿出来诉说,悲伤往往是无法预计的。
“你们知道吗?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竟让还拿着他的钱跟别的男人鬼混,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下贱的女人。”
柳歌满脸的泪痕,一边笑一边说,眼睛紧紧得盯着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或许我就是她口中下贱的女人,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
“我把那个女人给杀了,连带那个男人一起,我在他们的饭里下了老鼠药,看着他们中毒之后躺在地上绝望的向我求助,我心里真的是很痛快,他们没资格继续活着,我把他们的尸体扔去喂狗。”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沈河嘴里所说的极端是怎么一个意思,看着柳歌现在如花的笑容,听着她嘴里说的话,我感觉浑身冰冷,仿佛掉进了冰窖。
“我又一次逃离了那个山村,我沿着山路一直走一直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电视里才有的高大建筑,我以为我可以在这个城市里开始我新的人生,但是没想到,这里才是我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