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们走了到底多久,我觉得绝对不像杜飞说的那样就一小会。
那是一家很小的火锅店,但是看起来很精致。
进去以后,里面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拥挤狭小和冷清,而且坐满了人,到处都冒着热气,屋子里很温暖。
杜飞带着我绕过了很多桌子到了我么座位上,我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小店竟然这么火,看来应该很好吃。
“这家店很火的,不预订根本吃不到。”
杜飞很绅士的为我拿开了椅子,然后在我耳边说到。
屋子里到处都是说话声,但是却不吵,大家都静静的议论着自己的事情,这里的氛围很好。
“先生小姐,你们想吃点什么呢?”
一个服务员走过来把菜单递给了我们,那是一个年纪不算太大的女人,看起来有三十几岁了。
她脸色很差,满脸的黑斑,表情很严肃,让人看起来有点尴尬。
我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她看起来应该是这里的老板,这家店里的生意这么好,她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开心,说的难听点就是丧妇的脸。
“好的,谢谢,点好了我们叫你。”
秦川接过了菜单,冲着那个女人笑了笑,即便面对秦川如此友好的笑容那个女人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怎么这样啊,这张脸难道不怕吓坏客人么。”
看到那个女人走了,我开始跟秦川抱怨。
“她应该有她的难处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值得开心的事情的。”
说着秦川开始低头点菜。
“她这里生意这么好,肯定赚了不少钱,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还是不能理解,我要是那个女人,看着自己家里的店每天都是满客,我做梦都会笑醒的。
“她应该是年轻的时候有什么梦没有实现吧。”
秦川抬起头朝着那个女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一个毫无生机的人,看上去有气无力,已经对生活没有什么期待的感觉。
听到秦川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懂了,但是还是不能感同身受。
“这个女人的年纪应该不小了,看她的样子应该在这个店里呆了有些年头了,一个女人如果把自己所有的青春都消耗在这个一个偏僻的小店里,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应该也不奇怪。”
秦川抬头把菜单放到了我面前,“看看,你还想再吃什么,再点。”
我接过菜单,视线没有离开那个女人,突然感觉她挺可怜的。
“一个正直花样年华的女子,不能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却只能留在这样的一间小店做着不断重复的琐事,如果真的是这样,还真的很可怜。”
感觉那样的人生真的算是一个悲剧,衣食无忧我又如何,每天做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事,一做就是十几年,我突然觉得能有她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好的了,她只是提不起兴致来做事,她还没有抱怨,没有去无理取闹得嫌麻烦,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觉得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也不一定,有可能她只是厌倦了,并没有我们说的那么惨。”
秦川拿起桌上的筷子和餐具用热水给我烫了烫,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心。
“秦川,你说人真的会如此厌恶自己的生活么?厌恶到一点期待都没有?”
我想像不到那是一种怎样的状态,想想我自己,我每天都在期待着未来,自己的事业,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朋友,还有……自己心里珍藏的爱人,我期待的事情太多,我想像不到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像这个女人一样心如死灰,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现在所为之努力奋斗的东西都不在了之后,我会是什么样的。
“当然,我曾经就如此的厌恶过,厌恶到想放弃这里的所有不顾一切的离开。”
秦川脸上的笑容突然变的很勉强,他说的曾经应该就是他带上面具之后那段日子吧,那段明明心里跟抗拒却不得不去适应的日子。
我很心疼的看着秦川,本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但是转念一想,我的曾经不也是这样么,我极度厌恶的那个村庄,我奋不顾身的逃离,才有了今天的生活,不然,我也可能现在就像这个女人一样吧,像个木偶一样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隔壁桌的议论,一个女的问坐在他对面的男生,“那个女服务员怎么那么不待见人啊?”
而那个男人好像是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的人,他说“那个女的是个可怜人,家里穷被卖到这里给人当老婆,好在这个男的人好老实对她也好,俩人结婚就有了孩子,可谁知道孩子刚四岁就淹死了,这个女的还得病再也生不出孩子了。”
我看到那对男女都在摇头,听了那男人的话我也想摇头,因为心疼,因为感慨,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个本就命运多舛的人。
“别看起来这么伤感好么,别人的事听听就好,看看自己,现在一切都好了,你,我,都过去了。”
秦川笑了笑,给我倒了杯水。
“对,都过去了,来干杯,庆祝我们的重生。”
我拿起了桌上的那杯水,想要跟秦川干一杯。
“要庆祝当然不能用这个了。”
说着秦川从我手中拿走了菜单,在饮品那栏里勾了啤酒,我本想阻止他的,因为我从来没喝过酒,但是看他那么高兴的样子,也就算了,喝一点应该没有什么关系的。
“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么,别跟我客气,尽量点。”
秦川还想把菜单再给我,“不用,可以了,我觉得够吃的了。”
我连忙摆了摆手,他自己点的已经很多了,我只加了一份红薯,我觉得那种甜甜的软软的东西很好吃。
“行,先吃着,不够再点,服务员。”
秦川冲着那个女人的方向摆了摆菜单,那个女人抬眼看了一下,没有应答,只是走了过来拿走了菜单。
再次来上菜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应该是那个女人的丈夫,只是从年龄上来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