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醇熟悉的声音将她尚还混沌的大脑劈个清醒。她蓦地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手里衔着一根烟,锐利的黑眸直直的盯着她。跷着腿,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姿态慵懒。可眸子却透着令人窒息的冰冷和若有似无的讥诮。
他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圈缭绕,模糊了他的脸,可那视线却让人无法忽视。
安心强压下心中的不安,逼迫自己直视他的眸子。
在他高压的注视下,安心努力的回想发生了什么事。
她秀气的眉皱起,依稀还记得在酒吧的事儿。后来,她喝了两杯酒,便出去了。然后……
她记忆有些模糊了。她好像迷路了,喝得昏了头。有谁来到她身边,但她记不清了。是沈临渊吗?
安心慢慢地坐起身,脑袋里像有一只手在扯着她的神经线,她眉头拧得更紧,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沈临渊只是冷冷的盯着她。
半晌,他直接用手将烟头掐灭,弹进垃圾桶里,起身走了过去。
高大的身躯走近,立在床边,瞬间让她感到无形的压迫感袭来。她怔怔的抬头,那张面无表情的冷容,透着令人窒息的冷漠。
安心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征兆。
可是,他在气什么呢?
“你不知道么?”他突然出声。
安心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沈临渊俯低身子,两指箝住她的下颚,微微用力的手指将他的怒气清晰的传递过来。
“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他低冷地问。
安心被他掐得有些疼,水眸凝雾的看着他,一脸无辜。
“看来我的话你没有听进心里去。”他语气带着谴责的意味。
她眼里尽是茫然,皱眉思索,他跟她说过什么?
她这反应,令他眼神变得更严厉。他倏地松开她,却探身逼近,将她压回床上。话峰一转,忽而问道:“昨晚玩得开心么?”
安心:“……”
“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么?”
她用一副疑问的眼神看他。难道不是他带她回来的吗?
沈临渊眸光一凛,危险的精光迸射,大掌用力的按在她的肩胛骨,一手掐住她的下颚,带着惩罚性的啮咬。
安心吃痛的低哼一声,唇瓣被他咬破了。
“我警告过你的,让你离他远一点,”他低冷的声挟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安心心里恍然,似猜到他生气的原因了。所以,他这是在指责她昨晚的行为吗?
可是,那是他带来的人。当时他也没有阻止不是么?她甚至向他发出求助,可他置若罔闻。
她是什么身份啊?她敢得罪他的朋友么?
安心一时气不过,出言反驳:“你并没有要我拒绝,不是么?”
他瞪着她,随即唇边慢慢牵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声音轻柔得令人惊悚。“所以你便乐在其中了是么?”
“你这是欲加之罪!”她替自己辩解。
沈临渊微眯起眼。这女人,做错事还敢顶嘴!
“是你硬要叫我去的,你也没有告诉我你们的关系,如果我得罪了他,你是不是又要换另一个理由来惩罚我?”
“你还敢强词夺理。”
难道不是吗?安心抿紧唇瓣,一脸的倔强,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她不能与他据理力争,只能无声的抗议。
沈临渊这阴晴不定的古怪性格。果然,温柔体贴全是假象。这样的新花样玩了几天腻了,便又开始曝露本性了。
而安心对于他这阵子的和颜悦色,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宠爱,让她胆子也养大了一些。
“怎么,又摆这逆来顺受的模样来无声抗议?”
“你不能这么蛮横不讲理!”她再度冲口而出。
“我蛮横不讲理?那么别的男人就温柔绅士了?这才跟人家认识多久,心转得够快的!”
安心对他的指责感到可笑。“随你怎么说!”
她放弃替自己辩解。他却恼了,说不上来心里那股火是从何而来。与其说是怒气,不如说是郁闷,暴躁,不甘心。
有一种急欲想要证明什么似的。他倏地伸手撕开她的睡衣,动作之粗鲁,质量上乘的昂贵丝质睡衣被他给撕烂。
“沈临渊——”她小手护着那一抹残布。
“给你几分颜色你就给我开染房了,对你好你就开始得意忘形了是吗?”
安心也恼了,大声吼道:“如果你不想我跟他走太近,就让他离开啊!”
她蓦地松开手,压抑的委屈一下爆发,一边扯开身上的束缚,负气的将自己曝露在他眼前,一边说:“你想要什么拿去好了,反正我是你买回来的,你想怎么玩弄是你的权利,不是么?不需要大费周章的找理由。”
“你——”沈临渊瞪着眼前的无垠春色,无法不动情,更多的却是怒。
这样的她,反而让他大失兴致。
暴戾的眉狠狠地拧起,瞪着她,半晌,他扯过被子粗鲁地丢到她身上,起身,丢下一句:“今天不准出房间半步!”说罢,便转身出去,用力的甩上了门。
安心脸上的叛逆之色变为怔愣呆傻。但很快的,她便木然的将被子拉高,躺了回去。
沈临渊出来,在走廊上便看到了令尧。
“啧,好大的火气,欲求不满啊?”他斜靠在墙上,双手抱肩,好整以暇的挑眉戏谑。
沈临渊脚尖微顿,随即朝他走过去。面容冷峻严厉,警告道:“你最好别打她主意!”
“怎么了,对她动真情了?”令尧眼里含着笑意,笑得却很诡异莫测。
沈临渊睨了他一眼,说:“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私事,就算是你,也不行。”
“怎么会是干涉呢。只不过是想提醒你罢了,这个女人玩玩就好了,别把自己给玩进去了。”顿了下,他说:“别忘了,她可是杀人犯的女儿。”
令尧放下手,直起身子,上前一步,低声地说道:“就算你想背叛我姐姐的感情,我也没有意见。但,如果是她的话,就不行——”
他凑在沈临渊耳边,听他唤了一声:“姐夫。”
沈临渊眉头蹙拧,脸色沉着得看不出情绪来。
令尧退后一步,又恢复了那纯良无害的笑脸,勾起唇,说道:“其实我也挺喜欢她的。”他似真似假的说着,然后惋惜地叹:“只可惜啊……”
他摇摇头,便迳自离开了。
沈临渊杵在原地,薄唇抿起,面色阴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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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俏俏出院前做了详细的检查,虽确认没有隐患,但某个喜欢小题大作的男人却还是要她呆在家里休养。
许俏俏对张导表示深深的歉意。眼看着都快杀青了,又生波折。
她被绑架的事不知被谁曝光出去的。虽说君牧野已经将媒体的报道给全面压了下来,却还是无法阻挡消息在网络上的蔓延。
她这年度话题女王的称号是当之无愧。网上各种议论纷纷,有怀疑她在娱乐圈太过嚣张被人报复的,有怀疑这是又一波新的炒作,毕竟电视剧快要播了嘛。他们不需要做任何的宣传,许俏俏一个人的影响力已经很强大了。
黑粉键盘侠依旧很欢腾。而这次不同以往的是,新崛起的一波俏粉看不下去,便发起了维护攻势,口水战十分激烈。
她们家俏俏遭此一劫,还进了医院,她们岂能容忍这个时候有人造谣是非,落井下石。
凌小小拿着平板一边刷着微博评论,一边跟群里的真爱粉们商讨着如何扩大她们的军团。
不利的舆论以压倒性的局势,她们这区区两百来号人,委实势单力薄。
“一看就知道是有人买了水军在黑你,俏俏,不如咱们也买一波吧,依君少的财力,一人一口唾沫还不把那些黑粉给淹死。”
许俏俏拿着遥控调着电视,漫不经心的说:“他不喜欢麻烦。”
“麻烦?你的事怎么会是麻烦呢?以前也就算了,你这次差点就没命了,那些人竟还恶毒的诅咒。你看你看,这些人,恶毒到连孩子都不放过。”
许俏俏目光瞥过去,冷然的一眯,说:“我是说,买水军太麻烦了,他向来喜欢一劳永逸的解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