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中秋佳节,阖家团圆的好日子,萧墨初的突然失踪,对于沧水国而言,无疑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炸弹。
朝野之上,一片哗然。
为了避免引起朝政风波,白云汐下令,封锁萧墨初失踪一事,不能让一直虎视眈眈的凉夏国有了可乘之机。
然纸包不住火,要解决此事,只能尽快找到萧墨初才能解决根本。
自萧墨初失踪后,白云汐再也没笑过,她的眉梢间总有淡淡的忧思,看得人心疼极了。她整整三天不吃不喝,急坏了高冷和月开。
然而高冷和月开又何尝不是如此,三天来不曾吃喝,甚至无法入睡,尤其是高冷,他自幼跟在萧墨初身后,萧墨初于他而言,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萧墨初的失踪,无疑是熄灭了他整个世界的光亮。
白云汐坐在凤栖宫庭院里的石桌旁,目光空洞的看向远方发呆,时而发出几声叹息。
月开端着一碗燕窝粥站在白云汐身后,迟疑了许久方才走上前,“娘娘,你三日不吃不喝,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你多少吃一点吧。”
高冷附和道:“你若累垮了,整个皇宫,甚至是整个沧水国就会乱成一堆散沙,守护好沧水国,是皇上的职责,娘娘就当是为了皇上吧。”
接连的打击,白云汐已经瘦骨嶙峋,身体削薄,好似一张白纸的厚度。
月开端着燕窝粥的手伸到了白云汐的眼前,冒着大不敬的话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说我是你的师父,那你便喝下这碗燕窝粥。”
白云汐缓缓抬起头,对上月开关怀的目光,她伸出去的手有些颤抖,月开眸眼里真诚的关怀让她有些内疚,“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月开的语气突然强硬了几分。这约莫是第一次,月开以这种语气跟白云汐说话。平日里,他将白云汐当做主子,万事顺从,凡白云汐所想,他皆会竭尽全能办到。
白云汐接过燕窝粥放在了石桌上,叹息道:“如今朝堂之上,谁能暂理朝政?”
月开摇了摇头,“只怕是,没了。”
高冷嘀咕道:“太子死了,三王爷也死了,如今只剩下四王爷萧景淳和五王爷萧瑾煜,可他们曾都是太子的人,并不可靠,将朝政交由他们手中,只怕皇上在也不会同意。”
白云汐陷入了深思。萧墨初已死,没有留下任何血脉,她不能让沧水国就这么完了。她一定要为萧墨初守住这个国家,保护好子民。
国不可一日无君,否则将陷入混乱。
十日后,白云汐以皇后的身份出现在大殿垂帘听政。
起初有些大臣尚有异议,然而将军林昊,齐豫等一干大臣都十分支持,毕竟白云汐在沧水国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
四王爷萧景淳和五王爷萧瑾煜,以及他们的人,也出乎意外的赞成了白云汐暂理朝政一事。
白云汐虽然掌权,却一直派人四处寻找萧墨初的下落,然而短短五日的时间,萧墨初失踪一事,终究是传了出去。
江湖中关于萧墨初失踪一事的传闻很多,有说萧墨初失踪不见的,也有说萧墨初猝死的,还有一种,说是白云汐一直都虎视眈眈的觊觎着萧墨初的皇位,将萧墨初给杀了,夺了皇权。
对于民间的这些传闻,白云汐听到后,并没什么反应。
有些人只是想要安定的生活,有些人则是为了权利而生,恨不得白云汐越惨越好,他们才有机会上位,而白云汐在意的只是萧墨初的安危。
高冷自白云汐暂理朝政后,就离开了皇宫,四处游走,寻找萧墨初的下落,并发下毒誓,若是找不到萧墨初,就绝不会回宫。
高冷平日里对白云汐的话唯命是从,然而骨子里却是一头倔驴,他认定的事情,谁也没法说服。白云汐担心他一个人出门在外,总归是不安全,月开却道高冷堂堂七尺男儿,有照顾好自己的能力。
于是乎,白云汐只能作罢!
一个月后,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萧墨初杳无音信,就连高冷也没了消息,前半个月的时间,高冷还会给白云汐书信告知他的所在地,可半个月后,高冷突然断掉了书信,惹得白云汐不禁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月开,高冷以及半个月不曾寄来书信,本宫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你即刻派人四处寻找,若是找到了高冷,就将他带回来,天地之大,找人谈何容易,他这般冲动也是枉然。回来商量一个好计策,或许能尽快找到皇上。”
月开的腰挺得很直,他眸眼一低,“娘娘深知高冷的脾性,找不到皇上,他绝不会回来,并未是说着玩玩。”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更担心。高冷性子急,行走江湖的时间不多,本宫担心他上当受骗,还有生病受伤。”
“可……”
当白云汐那水灵灵的眸子看向月开时,他整颗心都要酥化了,就算白云汐心中立马就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赴死。
两天后,有侍卫禀告,在城门口发现了高冷的踪迹,然后高冷似乎已经知晓了白云汐要让他回城的命令,有意隐藏行踪。
再然后,高冷和萧墨初一样,毫无消息。
每夜白云汐都因思念萧墨初而无法入睡,每夜她都抱着玲珑琴在凤栖宫里抚琴高歌。琴音笛音婉转,哀婉动人。
然而她只有一个听众,那就是月开。
每一次白云汐弹琴的时候,月开就站在不远处听着,他不会上前打扰,也不愿离去。他愿意,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她,静静的看着她,在她需要的时候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保护她。
月开的想法很简单,想要的也很简单。每日能看到白云汐平安喜乐,于他而言,此生足矣!
琴音戛然而止,月开手里拿着一件披风走了过去,并道:“夜里风大,小心着凉。”此时渐渐转秋。
白云汐凤眸一紧,“你说,现在他们会在什么地方?”
月开轮廓深邃,目不转睛的盯着白云汐说道:“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他们还活着就好,只要活着,我们总归有找到他们的一天。”
“他们都还活着,为什么不愿意回宫?”
“娘娘,这世间本就是很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根本就由不得我们。或许皇上被什么人困住了,又或许他暂时忘记了什么,所以才会忘记了回家。”
“失忆?”月开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白云汐的脑袋飞速运转着,她问,“你可曾去密道里看过?”
月开实诚的摇了摇头。
白云汐一个起身,“去密道。”她迅速将玲珑琴抱回了房间,然后屏退了身后所有的人,和月开一起悄悄的绕到了冷宫。
如今白云汐的身份更是特殊了几分,她不只是皇后,她还要掌管国家大事,她不能出现丝毫的意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飞雪宫,一如既往的荒凉,此时是深夜,宫中大多数的人都已歇下,除了巡逻的侍卫。
月开手里拎着一盏灯,颇为担忧,“娘娘,我们再带一些人吧,我担心……”
“这密道我比你熟。放心吧,不会有事。”她唯一担心遇到的人便是芸娘,她最想遇到的人也是芸娘。
芸娘,白云汐甚至猜测过,萧墨初是被芸娘带走了。
只是芸娘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毫无踪迹可寻。
突然,一股凉风袭来,月开高度警惕,拿着手里的灯笼四处敲了敲,确定没什么异常,这才安心了几分。
白云汐回过头,看向月开一脸担心的目光,心头涌过一阵感动得洪流。
她说,“师父,谢谢你!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还陪在我身边,谢谢你没有舍我而去!”
月开怔怔的看着她,眼前这一张绝世容颜,看得他目不转睛,十分痴迷。
“谢我?不是一句话,你若真想谢我,就保护好自己。”他声音很冷漠,月开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谈,善于催情之人。
白云汐唇角勾起一抹感动的笑容,原本紧张的情绪也因为月开的这句话而轻松了几分。
他们一人一手灯笼,白云汐走在前面,月开善后。
起初月开不愿,但转念想着,白云汐在他身后遭到偷袭,或许平白无故像萧墨初一样失踪,他会承受不起,所以无奈之下让白云汐开路。
密道一如既往的明亮,石壁两侧的壁灯似乎被人填满了油。
月开检查了一下壁灯,神色严肃,“有人来过。”
白云汐也注意到了,但是这石壁两侧的壁灯就足以知晓。只是她猜不透的是会是什么人?
难道是芸娘?
莫非芸娘一直都不曾离开?
当白云汐心头浮现出这个念头时,她心中亦十分惶恐。
芸娘若是一直都没离开,那么芸娘一直都在皇宫里游走。
换句话说,自萧墨初失踪后,皇宫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依然逃不过芸娘的法眼,一切依然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种感觉让人极其反感,尤其是白云汐本就对芸娘心存芥蒂的情况下。
白云汐回过头瞄了月开一眼,叮嘱道:“这密道只怕不止一人来过,总之万事小心。”
月开一听,当即要求撤退。
“娘娘,我们需要支援!”他可以孤军奋战,可他不会带着白云汐一起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