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去医院的这个想法一落定,项锦璨就开始安排时间了。
因为马上又要非美国,光工作上的事就要忙不停,所以很少能挤出充分的时间去检查身体。
他一只手轻抚着她侧睡的面颊,偶尔将掉落的碎发撩至她耳后。
这是个有时候脆弱,却又无比坚强的姑娘。
脆弱到因为他少说一句好话就会委屈的哭哭啼啼,坚强到一个人走过最艰难的岁月,甚至是他完全没办法想象和感同身受的心酸,都被她独自挨过。
旁人也就算了,坚强的女人多得是。
可他常常在想,侬儿在他的眼里和心里都还是个不怎么成熟的女孩子,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的力量会有这么的正无穷。
孩子气的心思,孩子气的想法以及孩子气的性格,这些曾经令项锦璨头大过的幼稚秉性和她现在的因地制宜,处事作风相比不难发现,她只是对他这样,对他会软腻腻地撒娇,倔了吧唧的蛮不讲理,甜丝丝的叫叔叔,萌哒哒地眨眼睛。只对他一人……
她不是幼稚,不是不成熟,只是希望他能感觉出她对他的迷恋和与众不同,她见到他时的满心欢喜,她见到他时不自觉表现出的求关注。
项锦璨时常为自己过去对姑娘的忽视而感到满心的遗憾失落和追悔莫及。
如果早一点多看她一眼,也不至于走上离婚那条路。
当时即便不爱,在知道她心思的情况下,也会百般呵护她,对她好。
有时候不能说是因为什么感情的缘故,其实就是一种情结,无所谓好坏,只是单纯的放不下。
“我爱你侬儿。”他在姑娘额头轻吻几下:“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昏昏欲睡的艾艺侬被他的话吵醒,正迷离着双眼:“……嗯,别吵。”
项锦璨笑,亲吻她微张的小嘴:“好看极了。”
“不要吵嘛……”
“叔叔问你个问题啊。”
“嗯。”
“侬儿为什么会爱上我?”他想到自己的诸多不好,想到他们曾经度过的两年不算婚姻的婚姻,想到当初的荒唐无畏……想到什么都想不到她爱上他的原因。
“要睡觉了……”不知是故意逃避还是真的困了,姑娘翻一个身,脱离了他的怀抱,继续睡去。
“宝贝快说,我好奇死了。”
“没有为什么啦……别吵。”
他欺身压下,挑逗着姑娘挺翘的鼻尖,似亲似咬:“说完给你睡,不然我会捣乱的。”
“幼稚。”
“幼稚就幼稚。”
艾艺侬无奈睁眼,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吻落在他性感的喉结:“干嘛要问嘛,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合适的答案。”
“对。”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可我就是想知道。”
姑娘嘻嘻一笑,想到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答案:“因为叔叔帅呀。”
项锦璨好笑出声:“帅的人多了,我可没觉得我帅。”
通常情况下,人类选择这么“谦虚”的说法都是为了能听到更多被夸赞的好话。
艾艺侬毫不吝惜对他的赞美之言:“我觉得你最帅,最man。”
“小屁孩懂什么叫man?”她十二三岁就喜欢他了,小不点知道什么呀。
姑娘一点不服气地撅着嘴道:“我告诉你我可是上小学就暗恋过隔壁班男生的,你还不是第一个!”
“呀哈。”项锦璨觉得新鲜,孩子料挺多:“反正那时候我不认识你,可劲编给我听吧。”
“我跟你讲,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比我第一次暗恋的那个男生长得高,我的妈呀一眼看不到脑袋。还比他帅呢,如果他在我心里已经是五颗星的话,那你就是满天星!”
他听着笑着,越听越好笑,还满天星:“宝贝我真那么好看啊?”
“昂。”
“那你也太肤浅了。”项锦璨故意拆穿:“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现在没变心的原因是还没碰到比我帅的?”
“……”好话白说了。艾艺侬如银铃般笑了下:“还因为你有钱!”
“嗯,等你碰到更有钱的也就把我甩了。”
“因为你对我好!”
“对你好的很多呀,爷爷还对你好呢。”
“因为我天天看见你。”
“你还天天看见你的员工呢。”
姑娘泄了气:“不说了不说了,你讨厌。”
玩起来就没完了,项锦璨拿下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亲了几下,切换到另一个话题:“晚上用它帮我。”
她甩开:“不要。”
他暧昧地抚摸着艾艺侬的唇瓣:“那就这。”
她撇开头:“不要。”
“那就一起用,反正我不介意。”
“项锦璨你不要脸。”
“脸是啥?”
艾艺侬本不想笑来着,却情不自禁出口:“叔叔你好萌啊哈哈哈哈。”
“以后禁止用萌,可爱这些娘了吧唧的字眼来形容你老公,听见没有?”
“那就没有词可以形容你了呀!”
她每说一句话,都能引起他的欢心,举手投足间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会令人爱不释手。项锦璨捏捏她的脸蛋道:“真想宝贝你一辈子,要不是已经有了儿子的存在,我觉得我们不需要孩子就好。那样我就不会分心,一心一意对你好。”话得不能说一半,留一半,会引起误会的。所以他继续:“当然啦,孩子是上天送给父母最好的礼物,也谢谢侬儿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话十年后,我要再听一遍。”
项锦璨那个大方豪爽:“没问题,我进棺材之前还会再说一遍的!”
她笑得样子像孩子,声音像孩子:“不要骗我喔,我也是有手段的人,不然小心你的后半辈子!”
“我认栽。”
热恋期的男女日常无非是蜜里调油,吻到不省人事都是常有之事。
Dicky在外面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应。
“爸爸!陪我去院子里!”
“妈咪……你在吗?”
小家伙瘫坐在房间门口,一边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小汽车,一边流着哈喇子呼唤:“妈咪……爸爸,你们怎么不理我呢?快给我开门呀……”
佣人几次来请小少爷下去,都无果。
爷爷和爸爸也一直认为,连Dicky都叫不出来那俩人,干脆也别理会了,玩够了自然就会出来。
项锦璨开门的时候,险些踩到房门口地上那一团“不明物体”:“窝在这干嘛呢儿子?”
“爸爸……”小家伙委屈了:“我都叫了你好几个十分钟了,你才出来……”
那他也没办法,屋里有个小东西太甜,他舍不得撒手。
项锦璨一把捞起地上的小人下了楼,发现客厅已经没人了:“爷爷和太爷爷呢?”
“他们出去有事情。”
“什么事你知道吗?”
Dicky一脸嫌弃道:“可是太爷爷让我上去叫爸爸下来,爸爸没有开门,所以爸爸什么都不知道啊。”
“喔,你妈不舒服来着,那算了,咱们一起在家等爷爷们回来吧?”
“太爷爷和爷爷不回来了!”
啊?项锦璨一时想不到他们会因为什么事这么久不回来:“晚上也不回家吗?”
“是呀。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是啊,他跟姑娘是晚上的航班,这一弄,儿子又没有地方去了。怕小孩敏感,项锦璨温柔解释着:“儿子,爸爸不是故意要不管你的,知道吗?爸爸会把你安排好再走的。”
“……喔。”他知道,但不开心,撅起小嘴的样子跟他妈一个样。
“那你还要去Amber姐姐那里吗?还是去庄伯伯那里?”
“爸爸……”虽然之前已经商量好了暂时和父母分开,但小孩子毕竟不是大人,情绪化比较严重,也比较依赖父母。所以Dicky撇着嘴,说话又带哭腔了:“我觉得自己好可怜……”
“不可怜。”项锦璨心疼,将一直低头注视着小汽车的儿子抱到自己腿上:“爸爸怎么会让你可怜呢?”
听小孩认真说这样的话难免觉得好笑,可恰恰也能说明这就是他们心里想的,虽然不理解词语的表意程度,但他们往往比较直观。
所以项锦璨心里有些酸了,本就错过了他的头几年,现在还是不能总把他带在身边:“Dicky,爸爸问你几个问题好吗?”
“嗯。”
“妈妈和你,爸爸目前只能陪一个,你希望是谁呢?”
“我想要是自己……可是妈咪一定会伤心……”他小,但也有想法:“可爸爸陪妈咪,我也会很伤心。”
“所以呢?你决定了吗?”
儿子很纠结,其实也是真的很可怜。他想大声哭,但是忌惮爸爸的严厉,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不敢彻底表达出自己想要的。
一个是怕他,还有一个也是真的有意识希望自己妈咪能有爸爸陪。但不能判断出轻重吧,小孩嘛,想法虽然单一,但种类多。
“可是爸爸……我求你陪我好好……”
项锦璨崩盘了,这话一出,他已经完全不能招架。说实话他跟儿子熟起来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但能做到被“求”的程度,除了酸楚颇多,也有一定的满足和成就感。
“爸爸你陪我吧……妈咪都是大人了,你就陪我吧……我还想去山上录节目……”
本来这个事他都放弃了,因为实在抽不开身。但是儿子这么一央求,他觉得善始善终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