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真不怎么讨喜,项锦璨咳了几声:“我上去问问她,您去看着火吧。”
“好。”
上楼后,姑娘和儿子都在落地窗外的阳台上坐着,他也开了门出去。
“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调理痛经的?”
“嗯,他昨天才来,我没顾上。”
“没什么坏处就好好调理吧,我空了再找他咨询下。”
艾艺侬后悔了:“可我突然不想喝了。”
项锦璨好笑着:“那怎么办?我替你喝?”
“……”
碍着孩子在场,他没往下说,而是让未成年去睡觉:“爸爸带你睡觉好吗?”
“可是我不困。”
“去睡个午觉吧,这样下午更有精神。”
要是只有艾艺侬,Dicky绝对会选择抗争到底,但是爸爸生起气来着实可怕。他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好吧。”
项锦璨出去又回来,也就十分钟的功夫,艾艺侬就蜷缩在藤编椅上打了个盹。
他看着笑了:“侬儿?”
姑娘微微睁眼,迷离的很:“我怎么睡着了?”昨晚几乎没睡,现在分分钟变瞌睡虫啊。
“要我抱你吗?”
艾艺侬一愣,抱就抱,不抱就不抱,问一下是什么意思?她白了个眼说:“不用。”然后起身去卫生间了。
刷牙洗脸这么一动,她又不困了,不过还是上了床,打算补个回笼觉。
项锦璨从阳台外面走进来,站在床边看她:“你睡觉怎么不叫我?”
“你又没说你要睡。”
他也不计较,脱衣服后躺在自己的位置上。
什么叫同床异梦,就像他俩现在这样,气氛突然就尴尬了起来,谁也不碰谁。
“最近有没有做检查,怀上了吗?”
怀个屁。
艾艺侬不禁腹诽,转了身不吭声。
“我跟你说话呢。”
姑娘忍着火气道:“没检查,也没怀上。”最近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上哪怀孕啊?
项锦璨突然翻了个身,从后面抱住了她,力道不轻。
艾艺侬被吓了一大跳,但没敢动一下。
听他在耳边有些无奈道:“没怀上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她哪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嘛,说也不说清楚。
“转过来。”
小姑娘听话转身,面对他的时候眼里泛着泪光。
项锦璨轻啄她微微嘟起的小嘴:“哭什么?”
“你刚才凶我。”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不就是口吻重些。
艾艺侬眼睛一眨,泪花就变成了泪珠,顺着侧睡的脸留在枕头上。
这把人给可怜的,他是给她多大委屈受了。
项锦璨也不说话,就笑着看她哭,回身抽了张纸帮人擦擦眼泪:“好了不哭了,我没有凶你的意思。”
姑娘这才顺了口气,只剩下一阵阵抽泣:“那你明知道最近我们都没有在一起,还偏偏问我有没有怀孕,我多伤心啊。”
“是你没听出来我的意思,我是想说,你不用离我那么远。”
“我不管……反正你问了……”
项锦璨低头噙住她清甜的唇,一点点的碾磨舔舐,给足了温柔和安慰。
艾艺侬有点被动的承受着,对于早上的事,她现在想想都还有点生气。
他还在吻的时候,她突然把人推开了:“你不嫌恶心了?有本事别亲我。”
项锦璨一愣,怎么瞬间就把这事忘了。说起来,他也是一心的火:“我老婆被别的男人强吻了我还得笑着接受吗?我不应该生气吗?”
“可你的表现也太过分了。”
“那你说,要是我吻了别的女人,你还会亲我吗?”
艾艺侬被堵了,便不说话。他生气是正常的,要是不生气才完了呢。
“好吧。”
但是既然说到这了,他就得打听地详细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们去哪了?说什么了?他为什么会吻你?你为什么不躲?”
“……”这也太唠叨了吧,这还是那个在会议室里意气风发,昂扬挺拔的项锦璨嘛:“我护照和身份证都被你冻结了,能去哪啊?他跟我说……”说到这,姑娘认真了起来:“他还真给我说了些东西。”
“东西一会再说,我想知道的是最后两个问题。”
艾艺侬不知该怎么表达出自己的憋屈,声音又柔又颤:“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躲,反正我很恶心……也不想和他离那么近……可是我没有力气嘛……”
项锦璨像是认真听故事的角色,盯着她怕怕的模样瞧了半天,竟有些好笑:“乖,不哭。”
这人越是温柔,她越是觉得有了温暖的依靠反而加剧了委屈,泪流不止。
他内心不是没有感触,搁往常早就大发雷霆了,现在怎么表现出的似在意而又不是很在意呢?
心里计较的厉害,几乎到了已经对她没有耐心的程度。
但是他不可以对她没有耐心,不可以不听她说,更不可以用不温柔的方式对待自己爱的女人。
她额头甚至因为紧张和害怕而沁出细汗,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项锦璨知道,她的内心世界里住着一个脾气暴虐不堪的他,她会害怕,深知只要自己做了违背他原则的事,那个管不自己暴脾气的人就会出现。
也许这就叫阴影吧,他给她留下过阴影。
艾艺侬哭着的时候,阿姨上来敲了门,项锦璨没让她动。
“我去。”
她转身抽了纸巾擦眼泪擤鼻涕,不知道是因为哭泣消耗能量还是真的怕他,总之后背湿嗒嗒的。
“药煎好了,姑娘要来一碗吗?”
项锦璨看了眼里卧已经起身坐在床边的小人,眼神略带宠溺:“您先盛出来吧,我一会带她下去。”
“哟?哭了?”
阿姨细细地听到几声擤鼻涕的声音,又看看少爷没什么火气的脸,觉得应该是小两口打情骂俏的结果。
“太久没见我,想的了。”
他给出一个自恋的完美理由:“您仔细点,别烫着了。”
“好,我这就去。”
阿姨不禁心生欢喜,她家少爷这是越来越懂事,越来越会疼人了。打年轻时就在项家工作的她,好像看见了一个真的长大的富贵少爷。
项锦璨关了门回来:“喝药去吗?”
“可我怕苦。”
艾艺侬收拾好了眼泪鼻涕后站起来朝他走去:“我现在不想喝。”
“那你是一会想喝?那咱就等一会。”
“讨厌……”顺手抱住他的腰,姑娘把脸埋进人的胸膛。
“没事,去尝尝嘛,说不好只是难闻了些,也许喝起来的味道是可以忍受的。”项锦璨手掌放在姑娘后背轻轻抚摸。
“不想喝。”她还是摇头。
“要不我先帮你尝尝。”虽然没经过他的同意私自接了娄誉送来的药,但毕竟也是人家好意帮自己老婆调理身子的。
冲着这点项锦璨也不会说什么不是的话,反而鼓励她认真对待。
艾艺侬终是点头,这才应了下来:“好吧。”
哭过的姑娘变得异常乖巧,被牵着下楼去了餐厅。
阿姨已经端来那一小碗黑乎乎的液体,令人感到刺鼻,胃口极为不适。她真不知道干嘛要答应喝这个东西。
项锦璨坐在她身边,首先端起了碗抿了一小口:“咳……”他几乎没喝,只是粘在唇上用舌头舔了下味道就已经觉得很是不爽了。
“怎么样?”艾艺侬还从未接触过这种药物,充满好奇,但也极为反感:“还好吗?”
项锦璨老实摇摇头:“太苦了。”这还只是他抿出来的结果,如果大口喝,一定还有他没有尝到的味道。
艾艺侬一张脸看起来比碗里的药还苦,连一旁的阿姨都被逗笑了。
“这药啊,你不能品,大口大口往里喝,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糖我备好了,快喝吧。”
“……”
见人不动,阿姨又说了:“这个大夫人有经验,不信你问问她是不是这样?”
“大伯母喝过这个?”
“喝过,连着三个月呢。早些年得病看西医不见好,就找老中医瞧,家里堆满了药渣子。”
艾艺侬磨叽了半天,始终不敢喝,吐沫都快咽干了。
项锦璨等了好一会,重话舍不得说,却也不好催促,毕竟味道是真的不怎么样。尽管他着急,还是耐着性子说了:“宝贝你不喝话的每次姨妈都要痛上两三天,长痛不如现在的短痛。”
“再不喝就凉了,凉的药更苦,姑娘还是喝了吧。”
听阿姨这么一说,艾艺侬一狠心,果断捧起了碗送到嘴边将汤药一饮而尽。
光是那个咕咚咕咚的声音,听的人心里就无比踏实。
见人喝完,阿姨赶忙递上一颗糖果:“来,压一压。”
姑娘抿着嘴,感觉张不开了似的痛苦,赶紧把糖往嘴里一塞,难受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又苦又酸,好恶心……”
项锦璨被逗笑,摸着她头声音尽量温柔:“真勇敢。”
艾艺侬简直是欲哭无泪了:“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东西。”
“喝一碗药,吃一颗糖,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呆呆摇头。
“笨蛋,苦尽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