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听不到娄誉回答的庄珑，也默不做声了。
一时间，空气像静止了一般，回到尴尬的原点。
娄誉悄悄翻了个身，借着墙角微弱的夜灯，细细看着身边人的侧颜。
同一张床，就是他动作再轻，庄珑也能感受到已经被人“盯”上了。
“你看我干什么？”
“我的确不喜欢你站在那么高的地方走来走去。”
不说她自己是国际超模，基本也是杨氏捧过的国产名模吧，被他说成站在台上走来走去的人，听着总不是那么舒服。
“你太古板了，我不要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正当她拒绝之际，娄誉在被子里的手却越了矩，吓得庄珑想要往回缩，却被抓了更紧了。
她的手软弱无骨，细滑柔嫩，令人摸了就不想松开。
“珑珑，我没有看不起那一行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如果你做的事情可以在我的理解范围，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那什么才算你的理解范围呢？”
“……”这让他怎么说。
娄誉向其靠近，呼吸喷洒在庄珑的耳畔。
她因为怕痒，突然轻笑出了声：“你干嘛……”
“我没干嘛，离你近点不行吗？”
“……”好好说着话，怎么突然就紧张了呢。
娄誉其实什么都没干，还像刚才一样在被子下面拉着她的手，因为别的，他也不怎么会。
这就把人吓得成了这样，他也是有点尴尬的：“你怕我做什么？”
“不是……是我觉得，好痒啊哈哈哈……”
娄誉干脆吹了口空气过去。
庄珑一惊，这下笑不出来了，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闻见满满的阳刚之气伴着清冷吹送至她的鼻腔。
男人跟女人怎么就是不一样，他们的呼吸，为什么如此迷人……为什么如此招女人迷恋……
娄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在黑暗里看到一双呆滞掉的眸子。
他就是逗她玩的，没要真的做什么。
过了一会，见人一直不理他，他自己又开口了：“艺侬不是要创业嘛，不如你俩一起做个合伙人，既能培养感情，将来也都能拥有自己的事业。”
本还心情不错的庄珑，突然就没了面部表情。
她说：“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她要误会，娄誉一点也不怕：“总之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珑珑，结了婚我就没想过离，你是我的妻子，我想对你负责才会睡在你的身边。我不愿你成为任何人的附属，也不要你像艺侬那样婚后越来越无趣。”
“可我不想和你喜欢的人合作。”
娄誉知道，她本身是不讨厌艾艺侬的，只是因为他的关系，所以越来越有偏见。
既然是他惹的，那就他来解决：“我没有让你一定跟她合作，你喜欢了就做，不喜欢就不做。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们婚后还能拥有一份事业，是件不错的事。”
“那你干嘛要我跟她一起呀，我自己也可以拥有。”
说来说去，她就是耗在艾艺侬身上了。
“好吧我换一种说辞，我是说，建议你和她一起，如果不喜欢，我们做别的也好。”
“可你为什么要建议我和她一起呢？”
他虽是换了说辞，但是庄珑又重新把住了别的重点。不管是“让”她们一起，还是“建议”她们一起，总之里面都有艾艺侬。
“……”
娄誉傻楞在原地，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后，干脆不说话了。
庄珑等了半天不见人开口，还以为他是生气了。
哪知刚一转脸，唇便触到两片冰凉的柔软。他们接吻算少数，今天这个，也只是碰巧而已。
娄誉继续傻楞，但没拒绝。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要是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是不是太对不起他自己的性别。美人在怀，若不起意……
会被人怀疑的。
思及此，他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手臂撑在庄珑两侧，呼吸有些略微地急促：“你撩我？”
庄珑多委屈呀，她哪是撩他，真的只是单纯的不小心。
明明是他在撩好吗。
娄誉看着身下的人脸已经红到不正常，便更想要逗弄：“你愿意吗？”
“我……我是愿意的呀……可我怕你不愿意……”
小女孩害羞到眼皮都不敢抬一下，被问这种事，此生最尴尬没有之一。
许是给了她太多的不安，才会造成她现在夹着几分卑微的羞赧情态。
娄誉低头，用着青涩的技巧心甘情愿吻了她。
时间不长，一分钟左右便退了出来：“等你准备好了吧，现在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这是安慰还是逃避？
庄珑再也不想多想那一层了，既然结了婚，就觉得有些事的初衷发生了改变。
他以前睡你，可能是因为喜欢。
他现在睡你，可能是因为责任。
或者就是，媳妇都娶了，不睡白不睡。
娄誉从她身上下来，躺倒在一侧，第一次抱着瘦弱的女人入眠，这感觉很陌生，却又美好到令人想要不断接近。
“珑珑，你该放宽心的，别老是心事重重，有话一定要对我讲。”
“知道了。”
夜终于深了，人终于静了。
一直在听墙角的七哥，冷着一张脸离开了妹妹的房间。
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干嘛要来不要脸地听墙角，怪只怪，豪宅的隔音标准太高。
什么都没听到不说，还显得自己像个操心儿女的老太太。
——
而艾艺侬，翻来覆去一整夜几乎没睡。
辗转难眠是因为娄誉的那些话，可纠结了一晚，也终究没能有个结果。
圣诞过了。
新年过了。
时间过了……
一连半个多月，姑娘还是没能鼓足勇气来玩什么先斩后奏。
只是因为身上的痘痘越来越严重，她只好又去找了娄誉。
“这种痘痘我上高中的时候长过，全在后背，但是我没有妈妈，所以从来不跟人讲。后来它自己消掉了……”
娄誉听着艾艺侬的描述。
或者，不听她的描述，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内分泌失调。”
“啊？”
内分泌失调？这令姑娘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怎么可能嘛，早知道她不来了，还不如去找别的大夫，至少大家都是陌生人，谁也不尴尬。
但是娄誉说：“最近璨爷不在，你自己注意频率，和清洁。”
“……”
艾艺侬现在只想用手捂脸，感觉自己视线都没处安放了：“呃……那个……项锦璨想知道，这个和我喝的那药有没有关系？”
“有。”
“那我能不喝了吗？”
娄誉只能说：“不能。”
可是具体原因，他又舍不得说出口，只是这样静静瞧着坐对面的姑娘，有些心疼，有些遗憾：“艺侬，你要听我的，相信我。”
“唉……”
她自己也不是没有想法，叹一口气后，还是打算询问出口：“我之前，已经记不得自己吃过多少避孕药了，所以你能告诉我，那会影响我二次怀孕吗？”
这话项锦璨之前问过一遍了。
当时她的检查报告还没出来，娄誉对他几乎是实话实说，影响因人而异，但伤害非常大。
后来她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他对任何人，都无法实话实说了。
“会有一定影响，但是你听我的没错。”
说一点影响都没有估计她也不信，所以只好中和。
“听你的能怀孕吗？”艾艺侬好似有些心急。
什么都不是绝对的，娄誉不能完全说她怀不上，也不能说她一定能怀上，只一句：“看你们俩吧。”
艾艺侬想想也是，怀不怀孕应该是和项锦璨探讨的。
突然难为情起来的她，选择遁了。
她刚走，娄誉就接到了项锦璨的电话，感觉真像是夫妻俩商量好的。
“璨爷。”
“听说结婚了？”
“嗯，结了。”
“我前几天就说问你来着，又忙忘了，跟珑珑通过电话，说你们现在住在凌洲湾？”
“嗯。”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结了婚不回家住。”
娄誉有点犹豫了，本不是什么大事，却被问的好像有了多大的事：“没什么，因为珑珑一直怀疑我是受了她哥的威胁，为了把她带走，好给江心和腾地才结婚的。”
“以后，你不能总由着她性子来。”
“是。”
“隽栖是想要有个靠谱的人来管管她，你可倒好，直接住了进来，这不是添堵呢嘛。他这么大年纪了，找个女人容易吗？”
喔……娄誉好似恍然大悟般明白了什么。
他虽然知道庄隽栖有这方面的意思，但并不打算执行，因为想给庄珑一个认真的交代。
但是经项锦璨这么一说，才对自己的愚钝后知后觉。
他为什么不强行把老婆带走呢？
他为什么就不能暗地里扶持庄隽栖一把呢？
怎么就是要一根筋地直考虑庄珑。其实只要把她带走了，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剩下的就是他跟自己老婆关起门来的事了，该管教管教，该说道说道。
如此简单。
“我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项锦璨憋得一口气完美吐出：“明白了就好，不要总是由着女人的性子来，咱们娶的老婆，年纪偏小，你要善于引导，而不是纵容。”
“是。”
“当然也有纵容的一方面，希望你懂。”
“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