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的时候,陆小杨就让雷虎给局里打了招呼,说是他已经奉命将陆小杨捉拿归案,此时南江市警察局面前聚集了数十个穿制服的警察,而几十位记者也已经准备就绪。
陆小杨也是光棍一条,既然打算配合,那就配合到底,当一个犯罪分子来体现出警员们的英勇他没有意见,可他对这些记者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下车之前,故意戴上了手套。
“得罪了。”给陆小杨戴上手铐,雷虎带着陆小杨走下警车,往警局大门口走去。
陆小杨这一出场,马上引起了在场那些警员的愤怒,毕竟他们这两天可因为抓不住他没少挨骂,现在陆小杨终于被抓住了,众人心里的一口恶气总算是出了七八分。
而那些早就架设好了摄像机的记者们,当然不会放过这历史性的一刻,在摄像机面前做起了报道,而那些报社和新闻网站的人,则是端着长枪短炮,对陆小杨一阵乱拍。
“报告,嫌疑犯已抓获!”雷虎冲着孙朋敬了一礼,又冲着站在一边的罗立峰敬了一礼,再看到罗立峰的时候,雷虎忍不住低了低头,这个细节罗立峰也是看在了眼里。
在这之前,罗浩生已经跟他解释了雷虎和陆小杨的合作,也将原因说了一下,所以罗立峰也知道,雷虎现在算是陆小杨的人了,所以尽管他很不爽陆小杨手上的手铐,也没有为难雷虎。
“雷虎同志辛苦了,将嫌犯带到审讯室后,你们也休息一下吧,两天两夜的追踪,你们为人民做的,人民都看在眼里!”孙朋也是冠冕堂皇地对雷虎敬了一礼,笑着说道。
“是!”雷虎稍息之后,没有去理会那些等在一边的记者和摄影机,带着陆小杨就走进警局。
至始至终,陆小杨都是低着头,一副伏法认罪的样子,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刘怒一早就安排好的,不过是做戏,给那些不明真相的记者和电视台的观众们看的而已。
刚刚进审讯室,雷虎就诚惶诚恐地帮陆小杨把手铐解开,而陆小杨也是一抬手摘掉了头上的黑头套,此时,外面正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和掌声,一副皆大欢喜的景象。
没有去管那些,陆小杨笑着坐了下来,让雷虎留下一包烟后,让雷虎出去外面守着。
雷虎可没有忘记陆小杨的命令,在这之前,他和陆小杨已经达成共识,如果他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那他就算是拼了命也得保护陆小杨,否则的话,后果将会很可怕。
第一时间补充好子弹,雷虎喊上另一个警员守在审讯室门口,保持高度警戒。
毕竟雷虎也很清楚,陆小杨这次得罪的人是于胥,南华省的一把手,黑白两道通吃的省委书记,他们丝毫不怀疑,就算陆小杨身在审讯室,于胥也有一百种方法能伤害到他。
没有让陆小杨久等,很快,孙朋和罗立峰就走了进来,和刚才在外面那嫉恶如仇的状态截然不同,此时面对坐在交椅上的陆小杨,孙朋显得有些局促起来,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要说孙朋也算是倒霉,他和林江也算是关系比较好的,但是区区一个市局长,却还没办法和于胥还有刘怒搞好关系,在这之前,为了博得于胥和刘怒的好感,他可是非常勤快地要抓捕陆小杨,而且因为刘怒的命令,还对想要取证的罗立峰百般刁难。
孙朋怎么也没有想到,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子,陆小杨这个得罪了于胥的人,居然受到了刘怒的庇佑,反倒是他,鞍前马后的结果,就是换来刘怒的一句好自为之。
他堂堂市局长,要是放在平日,那也是八面威风的人物,可现在面对刘怒亲自开口要保的人,却是完全不敢有半点架子,生怕陆小杨有什么不满,到时候他这顶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表叔,坐。”陆小杨没有去理会战战兢兢的孙朋,笑着拉过一张椅子放在旁边,示意罗立峰坐下,同时掏出口袋里的烟,给罗立峰递上一根之后,又为他打着了火。
“表叔,这两天让你担心了,真对不起,等事情结束了,我再给刘叔叔请个假,到时候带上我妈他们到家里去作客,顺便给表婶赔不是,真的给你们添麻烦了。”
罗立峰美美地抽着烟,陆小杨却是忍不住开口了,不过他这话却只对罗立峰一个人说,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孙朋却没有受到半点待见,而就算如此,他也只能站着。
陆小杨这话是什么意思,罗立峰不会不明白,赶紧笑着表示释然,和陆小杨聊了起来。
半晌,当第二根烟续上,陆小杨这才偏过头去,看向站在一边的孙朋。
感觉晾了这么久,孙朋心里估计也是吓得够呛了,罗立峰也是笑着介绍了起来:“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我们南江市警察局的局长孙朋,孙局长。”
“哎呀,原来是孙局长啊,失敬失敬,我还以为是来扫地的呢,真是抱歉。”
陆小杨这句话,差点没让孙朋一口血吐出来,他身上的制服哪里像扫地的了,怎么说他也是个市局长,就算陆小杨因为他之前的追捕怀恨在心,也不能这么侮辱人吧。
不过让孙朋更加郁闷的是,陆小杨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吐出一口烟圈之后,对他笑着说道:“孙局长,我这跟我表叔说事儿呢,您看您能不能跑一趟,给我们端两杯水?”
“你……”泥人都有三分火,更何况孙朋久居高位,他哪里听不出来陆小杨是在故意戏弄他,当下就按捺不住了,幸好理智告诉他,千万不能喝陆小杨作对,否则绝对没好下场。
虽然不知道刘怒为什么要保陆小杨,毕竟他可是于胥要弄的人,而于胥和刘怒一直是穿一条裤子的,可孙朋相信,狂妄之人必有过人之处,陆小杨这小子绝对不简单。
陆小杨的脸冷了下来:“前两天我骑摩托车在路上的时候,可是听过孙局长的声音了,当时孙局长好像说,不论生死,是吧?我真的很想知道,孙局长当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感受到陆小杨语气中的寒意,孙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过没等他来得及做出反应,一边的罗浩生就用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冲着陆小杨呵斥道:“小杨,干什么呢?就算你现在跟刘省长是朋友,也不能这样说话吧!”
“朋友!”孙朋原本就被陆小杨给吓了一跳,但是罗立峰这话,却是让他又忍不住一个哆嗦。
在这之前,孙朋一直以为,陆小杨一定是有什么本事被刘怒看中,刘怒打算把他当枪使,不然刘怒也不会放过他,冒着得罪于胥的风险保他,他怎么也想不到,陆刘二人居然是朋友!
如果只是刘怒的一条狗,那孙朋倒还不怕,毕竟他怎么说也是堂堂市局长,而且陆小杨自己也很清楚,当初的追杀令也是上面传下来的,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陆小杨就是要怪罪谁也怪罪不到他头上来,可是现在看来,因为陆小杨的身份,这一切都变成了未知数。
罗立峰的样子可不像是在开玩笑,要是陆小杨真是刘怒的朋友,那他可就惨了!
“孙局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陆小杨没有理会罗立峰,而是看向孙朋,笑着说道。他知道罗立峰那是在帮他演戏,而他很确定,这一出戏一定能把孙朋唬住。
“那,那是……是于书记的意思……我也只是……只是……只是听命行事啊!”
被陆小杨这么一看,孙朋的双腿忍不住有些发软,说话也是变得结巴了起来,此时他心里再也没有半点和陆小杨对抗的念头,他只希望陆小杨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倒茶吧,待会儿再跟你说件事。”卢西奥摆了摆手,懒得理会。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尽管权力不是把握在陆小杨手上的,他只不过是站在刘怒这只打老虎前面的小狐狸而已,但是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还是让陆小杨体会到了权力的滋味。
这种感觉,让陆小杨十分舒服,就像尼古丁一样,陆小杨强烈地感觉到,他需要权力!
孙朋没敢有半点迟疑,赶紧开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在陆小杨和罗立峰笑了一阵之后,推门走了进来,手上却是多了两个茶杯,一看杯子里的茶色,就知道这茶水不是一般的好。
“孙局长啊。”陆小杨接过杯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看向孙朋。
“在!”孙朋现在连给陆小杨下跪的心都有了,要是他知道今天会是这情况,今天就让副局长出来顶这大风了,可现在让陆小杨给抓住了,他想要闪躲也躲不开了。
陆小杨笑了笑:“别紧张嘛,孙局长,我又不会吃了你,只是有件事想让你帮忙而已。”
“罗队长是我表叔,这件事您应该也知道吧。”陆小杨眼珠子一转,“前面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计较了,毕竟都是自己人,计较那些没有意思,只要你……”
见陆小杨停顿了下来,孙朋赶紧侧脸看过去,眼中透露出询问的意味。
“就当是帮我个忙,我表叔这大队长,当得可憋屈,在警局里连句话都说不上,要是您方便的话,哪天给他个表现的机会,让他混个副局长,您觉得我这个忙,能帮吗?”
“胡闹!”心中怒喝一声,孙朋却是不敢表现出来,毕竟陆小杨现在可是强压他一头,光他和刘怒的关系,就足以让他乌纱不保,这件事虽然很胡闹,他却不能直接拒绝。
纠结之中,孙朋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手机上省厅的备注,孙朋差点吓得把手机丢了。
忐忑不安地接起电话,孙杨把手机放到耳边。
“小孙是吧,小杨在你那边吧,让他接电话!”刘怒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