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着摇了摇头，陆小杨无奈道：“你能不能不叫我愣头青啊，我也算是大脑发达的好吧。”
“跟我比起来，你就是愣头青，不然你还至于花钱请我？”末月笑了笑，走进了别墅。
楚云秀出去买东西还没回来，云静初正在准备晚饭，一听到末月走了进来，和陆小杨坐在茶座旁边，一看就是要谈正事的样子，赶紧把开水烧上，把茶叶都准备好，这才回到厨房。
“愣头青，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有两个老婆，还都这么贤惠。”看云静初走进厨房的背影，末月笑了笑，看向陆小杨，眼神中闪过一丝皎洁，看得陆小杨心中一惊。
故作夸张，陆小杨摆着手喊道：“你可别打静初的主意啊！云秀也不行！不然我打死你。”
“行了，说说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吧，这些天一直在玩，也没帮上你什么忙，我这心里愧疚啊！”末月摆了摆手，百无聊赖地丢下一句话，在陆小杨面前，她倒是表现得十分随便。
陆小杨也没有废话，马上把刘怒和于胥的省委书记之争，和他现在的处境说了一遍。
整件事情洋洋洒洒，说下来倒像是一部电影，陆小杨尽量没有放过任何细节，因为他很清楚，末月最擅长的就是用细节决定成败，说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把事情说清楚了。
因为冯如烟的陷害，陆小杨不得已被于胥盯上了，这也让他引起了刘怒的注意，卷入局中。
本该是他逃不开迫害，可是因为于胥的冲动，让刘怒的野心变大，想要争夺省委书记的位置，而陆小杨在逃离的时候，他的潜力和不死药被刘怒看中，刘怒想要收他作为棋子。
为了躲避于胥的迫害，陆小杨只能选择和刘怒合作，总算是躲过了之后，于胥那边却突然对他转变了态度，放弃了继续迫害他，还配合他复仇，还故意欠下他一个人情。
不知道局势是怎么变化的，因为不死药的缘故，所以现在南华省的官场上，那些决定省委书记最后位置的人，开始摇摆不定，陆小杨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决定胜负的关键人物。
现在陆小杨夹在中间，向左向右都是错，保持中立也很危险，处境十分尴尬。
说起来只是一会儿，那些经过也就几天而已，可是那几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导致陆小杨没有和刘怒于胥对抗的能力，尽管现在事情沉淀了下来，陆小杨也不敢妄下决定。
至始至终，末月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指甲，看得出来，她的大脑正在快速地运转，而陆小杨也没有打断他的思考，坐在一边耐心地等待着末月的反馈。
该怎么办，向左还是向右，还是继续保持中立，陆小杨很期待，末月会有什么样的答案。
末月总算是动了，不过却没有看陆小杨，只是让陆小杨给他拿纸和笔，一拿到纸笔，末月马上在那张纸上画了起来，只不过那抽象的图案，陆小杨却是一点儿也看不懂。
画了几个圆圈，在这里面又接上了乱七八糟的线条，然后又画了一大堆的圆圈，末月不断在纸上增加图案，嘴唇也是微微上下张合着，可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好像在计算什么。
“愣头青，大概的情况我明白了，你是怎么想的？”良久，末月才抬起头看向陆小杨。
陆小杨瘪瘪嘴：“可别大概啊，这可是关系你老板的身家性命呢，而且，别叫我愣头青啊！”
“你就说你怎么想的就行了，我又没问你别的，轻重我比你还清楚，我能跟你开玩笑吗？”
看末月的样子，陆小杨就知道，想要让她改口是不可能了，也懒得继续纠结称呼的事情，陆小杨现在更想知道，在得到他的回答之后，末月会给出什么样有建设性的提议。
“我现在就保持中立，没有表态，也尽量没有到圈子里蹚浑水，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哈哈哈……”陆小杨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说完，末月就大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什么笑话。
要是换了对别人，陆小杨早就一拳过去了，他现在正纠结着呢，这家伙居然跟个傻子一样哈哈大笑，可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人是末月，那可就不一样了，这是好消息。
没错，末月会放声大笑，对陆小杨来说，是他最想不到，但也是最想要的反应。
如果末月和他一样为难的话，那就说明这决定末月也不好下，可现在末月表现得那么轻松，那一定跟他想的不是一个路子，这么说起来的话，末月这边肯定就能找到突破口。
心里这么想着，陆小杨的呼吸都忍不住有些急促起来，望着末月。
“愣头青啊愣头青，说你楞你还真不聪明，你怎么这么笨呢！”末月笑着看向陆小杨。
陆小杨哪里不知道末月在卖关子，也不吝啬口水了，催促着末月赶紧把她的想法说出来。
“无论是向左还是向右，你摆明了都得遭殃，就算是中立，你觉得你能中立多久？”
白了陆小杨一眼，末月继续说道：“就算你想不了了之，可是一旦到了最后，那些人还是要做出选择，好，咱们再假设一下，他们不做出选择，他们弃权，那又会怎么样呢？”
“到时候局面明朗，胜负将定，输的一方肯定不会放弃我这个最后的希望，如果我帮他，那另一边肯定不会放过我，要是我不帮他，那到时候他肯定也不会放过我，左右都是死。”
陆小杨眉头微皱，这些他都知道，可是末月要说的，跟这些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对，就是你说的这样，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被人骗了？”末月抬头看向陆小杨，点点头。
陆小杨眼中的不解更重了，这末月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居然提出了一个他从没有想过的假设，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怎么可能是骗局呢？陆小杨摇了摇头。
“管你有没有想过，你就是让人骗了，不但是刘怒在骗你，于胥也在骗你，所有人都在骗你。”末月笑了笑，不耐其烦地解释道：“还记得可控制的偶然事件吗？你就是偶然的核心。”
“什么意思？”陆小杨忍不住开口了，他还是听不懂末月的意思。
“你现在的局面，就是偶然。”末月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你刚才跟我说的每一个环节，其实都是偶然，只不过因为每个人都在牵扯，所以偶然变成了必然。”
“这些偶然就像编了一张网，你就是这网里的东西，不过你不是鱼，你是渔夫！”
陆小杨越听越糊涂，点上一根烟，还是想不明白，只能再次看向末月：“我是渔夫？”
“对，那些偶然，只不过是一条条线，你才是那个织网的渔夫，换一种说法，你现在落得这样的境地，完全是你自己制造的，其他人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末月点了点头。
“我怎么可能害自己，军师，你可别绕我啊！”陆小杨心里莫名其妙，笑着回道。
“谁愿意饶你，我还不如回家陪小黎做饭。”末月没好气地白了陆小杨一眼，“再说了，我也没说你自己作孽，你自己对号入座可别赖我，我是军师，不是法师，不乱说话滴！”
陆小杨总算是看出来了，末月这是打算对他进行智商碾压侮辱，尽管心急如焚，陆小杨也没办法爆发，毕竟末月的性子他也算是了解了，他今天不开口求她，她就不打算说了。
“我的姑奶奶，大慈大悲小漂亮，你就行行好，说吧，我都急死了，咱就不逗了，行么？”
果然，末月是吃软不吃硬，陆小杨这一阵猛夸哀求下来，总算是松口了，笑着说了起来。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你看这个。”末月指着画在纸中央的一个圆圈，“这就是你，而旁边的这些圈，代表着刘怒，于胥，还有那些正在观望的人，你后面的圈，代表你的家人。”
“这些人，就是冲着你来的，而你作为中心，肯定要做出反应，因为你想要保护站在你身后的家人，所以你做出了决策和行动，这些决策和行动是对的，但也是错的，懂吗？”
“你是说，我做出的反应对我来说没错，但是会给我招来麻烦？当时的我看起来有的选，可其实我没得选，因为我的选择一早就被限制，被我自己限制住了，对吧？”
“没错，愣头青总算开窍了，给你点个赞。”末月笑着点了点头，摸摸陆小杨的脑袋：“你这条路，是你自己限制的，也可以说是别人给你开的，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就是阳谋了。”
“阳谋？”陆小杨没有说话，只是侧头看向末月，他发现，末月远比他想的还要厉害。
“阴谋靠算计，阳谋则靠计算，计算即将出现的局面和你会做出的反应，在你抬腿之前就为你布置好下一步，牵着你的鼻子走，不管你能不能发现，都没有多余的选择，这就是阳谋。”
“不过按照你所说的，这应该只是个巧合而已，还不至于上升到阳谋的高度。”末月低着头，在纸上乱画着圆圈：“刘怒可以说是脑力的最强者，可是他的话，还达不到这样的程度。”
“那就好，要是能给我布这种局，那就算咱们两把天算破，也跑不掉了。”陆小杨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装作小生怕怕的样子，惹得末月一阵吃吃的笑，花枝乱颤。
不过末月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陆小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吓出了一后背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