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池一一脸色微红,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我怕被你传染了!”
萧景深嗓音沙哑:“等我好了。”
池一一没有答话,正在心里盘算着。
这么重的伤,至少得一个月才能好吧……
想到萧景深的伤,池一一心头一软,立刻温声说道:“等你病好了再说。”
“你不是特别讨厌我吗……”一边喂他粥,池一一一边神使鬼差地问道。
问完之后,池一一特别想扇自己一巴掌。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跟一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
“可能是被炸清醒了。”萧景深跟她开玩笑。
池一一不由想起了之前看见的满屋子血。
她心一揪。
她眼底的心疼掩饰得极好,但是萧景深是什么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担心。
“你担心我。”萧景深的嗓音,即使是气若游丝,也依然**得不像话。
池一一笑了一声:“对啊。”
看着萧景深的眸子骤然亮起,她突然觉得心有点酸。
“要是你死了,我的赌约怎么办?我才刚刚当上总统夫人,可不想这么快又流落街头。”池一一请抿着唇,笑道。
她在萧景深面前表现出来的,一向莫测。
看起来极为爱他,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池一一是利益驱使大过于感情。
萧景深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但因为气息太弱,不太明显,听上去只是微微低了一些:“只是这样?”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池一一垂眸,蝶睫微颤,“签契约的时候就说好了,总统大人难道现在还相信爱情?”
说着,又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唇边。
萧景深微微抬起头,不露痕迹打量着她的神情。
池一一脸上还带着略微讥嘲的笑,眉眼之间满是复杂。
但偏偏,没有他想要看到的神情。
“你不喝吗?”池一一出声提醒道。
看着池一一干净纯粹的眼睛,不带任何的特殊感情,萧景深应了一声,喝下。
两人默默无言,一个喂粥,一个喝粥。
一时之间,房间内显得极为安静。
……
下午1点多的时候,白墨来给萧景深换药。
“烧退了吗?”白墨戴上白口罩,问道。
池一一点了点头,说道:“今天早上七点多钟才退烧。喝了点粥,但他看上去还是很虚弱。”
“我等会儿给总统大人换药,你帮我打下手。”白墨说道。
池一一没有拒绝,帮白墨提着医药箱来到病床边。
萧景深看了一眼池一一,神色冷冷:“她出去。”
“……我吗?”池一一的纤纤玉手指了指自己。
萧景深神色冷冽:“笨手笨脚的,拖后腿。”
池一一:“……”
萧景深这算不算是因为记仇才对她这么不满的?
她哪里笨手笨脚?
她又哪里拖后腿了?
“那我出去了。”池一一情绪突然低落了一会儿。
突然被萧景深嫌弃了,心情的确不可能好。
刚踏出门口,不知道从哪儿蹦跶过来的小青柚一个熊抱就抱住了池一一。
“小姐姐,等你给病人换完药就给我做皮蛋瘦肉粥好不好?”
“我不换药了,现在就给你做。”看到粉雕玉琢的小青柚,池一一就想到了病房里的池里里。
尽管这两人不对盘,但是池一一难免爱屋及乌。
萧景深的眸子微微一沉,凉凉地开口:“我也要。”
小青柚从池一一的怀抱中探出头来,打量着身上满是绷带的萧景深:“包扎这么多,伤口肯定很吓人吧。”
“小姐姐,我们走,千万不要给他换药。”小青柚对于这个试图抢粥的病人表示很生气,“不然伤口吓死你。”
池一一哭笑不得地看着小青柚:“我怎么可能被吓死?刚开始看伤口的确吓人了点,但习惯了。”
“我又不担心她有没有被吓住。”萧景深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彻。
但却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池一一何其敏锐,挑眉看着他。
“让你出去。”萧景深微微侧过脸,脸上竟然……
浮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池一一笑了一声,抱着小青柚就出去了。
“我要喝粥。”
池一一憋笑憋得很辛苦:“等会儿给你煮就行了。”
门关上,小青柚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小姐姐,你为什么要笑?”
池一一也说不出来。
萧景深嫌弃她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心情很低落。
当她知道萧景深是怕伤口太骇人,吓住她才不让她给白墨打下手的时候,突然就高兴了。
池一一不敢往深处想。
“我去给你做粥。”池一一摸了摸小青柚的脑袋。
就在小青柚满心欢喜地等着她的皮蛋瘦肉粥的时候,只听见白墨的声音穿越房门响起:“夫人,你进来一下。”
白墨现在正在给萧景深换药,叫她进去肯定是关于萧景深的事情。
所以,池一一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去煮粥,推开门,问道:“怎么了,白医生?”
“总统大人的伤口好像开裂了……”白墨沉吟着道,“夫人你就进来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吧。”
“我以前参-军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萧景深却是拒绝了。
他微微侧过脸,不想让池一一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池一一听见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心头更是波澜连连。
她朝白墨开口:“顺便帮你打个下手吧。”
白墨颔首。
看着池一一,萧景深的眼神中闪过淡淡的愠怒。
这个女人,是听不清楚他语气中的嫌弃吗?
白墨跟池一一全部都无视了萧景深的意见。
“你来拆纱布。”白墨轻声吩咐道。
池一一有些愣住:“我……我没学过医?”
无师自通这种天赋技能,池一一还是有的。
但是萧景深伤得这么重,她只要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
“我会在旁边看着。总统大人,你不要看我了。”白墨轻飘飘地说道。
池一一拿过消毒过后的剪子,小心翼翼地替萧景深剪开纱布。
近距离接触这么血腥的伤口,池一一的手还是有点发抖。
萧景深微微合起眸子,声音冷淡:“要是不行,就换白墨来。”
“我有什么不行的?”池一一因为紧张,声线微微有些颤,“我当年……”在医院地下室生池里里的时候大出血,池里里在一片血水中奄奄一息,是她顶着剧痛给池里里剪断脐带。
这么血腥的场面都见过,还有什么好怕的。
只不过,后面大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池一一只是顿了一下,便毫无痕迹地立刻接着说道:“当年看见过好几起虐杀案现场。”
“你觉得我是虐杀案现场?”萧景深轻嘲一声。
池一一专注地看着她手中的剪子,没有答话。
萧景深睁开眼,看着她。
她紧抿着唇,小小的脸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惨白,看上去分外引人疼惜。
萧景深伸手,将她的碎发勾到了耳后。
这种温馨的动作,萧景深做出来,是说不出的性-感与**。
池一一不由抬起眸子看着他,刚想说一句“小心伤口第三次裂开”,却突然撞上了萧景深那深邃似海的眸子。
池一一的话没有说出口。
“你看着我干嘛?”池一一低叱一声,语气难掩不耐烦。
白墨将两人的动作看在眼中,身后的手悄然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