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修竹困惑的看着郝浪,他越来越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是那么的令他看不透。
“老鼠的目光才会那么短浅,难道你只想着怎么不还债,而不是把失去的一切赢回来?”把玩着手掌,郝浪反问道。
“把失去的一切赢回来?”武修竹在重复着郝浪的话,突然间,他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整个人仿若雷击,猛的坐直了身子,目视前方的眸子中,精芒大盛,声音颤抖的说道:“你的意思……”
“明白就好。”撂下这样一句话,郝浪便不再说话。
越是猜不透,越是让武修竹觉得眼前的郝浪不一般,强压住这股兴奋,他已在心中暗做决定,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不论对方提出何种要求,他都得义无反顾的答应,尽一切可能的支持。
不得不说,武修竹不愧是演戏的好手,再度恢复“坏叔叔”形象的他,三下五除二便把小武提到了车上。
由于周明事先接到了郝浪的短信,因此,对于武修竹将小武带走,他并未做出任何阻拦,反倒在小武被带出房间时,还刻意提高嗓音,送了小武这样一句,“谁让你这孙子有事不说,活该被带走。”
小武心中一凉,有因便有果,他实在没想到,那件事竟然影响他到现在。
看来,他与老周、浪子,今后的兄弟之情,不会再存在了。
他实在不敢相信,如若再次相见,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是怎样。
普通朋友,路人,还是仇家?
巡视四周,并没有看到两人出来送自己,或是躲在某个角落偷看的影子,他不觉有些失落。
一直到车上,小武才发现,副驾驶竟还坐着一个人。
看着正是先前被自己气走的郝浪,他又惊又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喜的是,在临走前,他还是看到了好哥们的影子。
而他惊得是,郝浪竟然是上了武修竹的车子,如此说来,很有可能是郝浪去找武修竹的麻烦,最终被对方反制,带到车上。
一种不祥预感油然而生,他神情严肃的看着武修文,大声喝道:“你要找的人是我!不管我朋友对你做过什么,我要你现在放了他!”
说着,他还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大有你若不同意,我就跳车而走之势。
郝浪倍觉心中一暖。
这种时刻,小武竟还想着自己。
同样的,武修竹心中也是暖暖的。想不到,这个六年前,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家伙,竟是有了令他在乎的人。
当然,也有了除他父母之外,在乎他的人。
不由得,他偷偷瞥了郝浪一眼。
只见,这时的郝浪嘴角正勾着一抹笑意,只是,这抹笑意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连侦探都难以分辨真假的冷漠。
他不由在心中感叹,要不是事前商量好,哪怕我也分辨不出,他是不是真的生气。
将目光收回,武修竹同样冷冷的说道:“别自作多情了。他说你欠他钱不还,所以,他要求我带他去见你的父母。”
“真的?”小武半信半疑的将目光转向了郝浪。
郝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前方。
“浪子,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知道郝浪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小武猛地将手搭在郝浪的肩膀,使劲晃动着。
“欠债不还,难道我不需要见你父母吗?”转过头,郝浪似笑非笑的说着。
这下,小武更加确信,郝浪一定是因为生气,才上的武修竹的车。
他郑重其事的说道:“浪子,现在不是跟我生气的时候!你快点下车!至于欠你的钱,我会还的!”
说着,他还要去给郝浪开门。
啪!
郝浪一把拍开他的手,笑道:“你觉得我会信吗?我只是问你家中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肯说,要真的让你走了,我找你要钱,你是不是会不接我电话?”
“不是的,浪子。这事我真的不能跟你说。”小武连连摇头。
“那么,就请你还钱吧?”伸出手,郝浪讨要道。
“我……我现在……”小武脸被憋的通红。
“你现在没钱是吧?”郝浪翻了个白眼,“那就免谈喽。反正我这个人不见兔子不撒鹰。既然你给不了钱,那我就只能找你父母要了。”
“不,浪子,你不能跟他们要!”小武像疯了一样,紧张的连连摇头。
最终他只能将目光放在武修竹身上,哀求道:“四叔,看在我们曾是一家的份上,你就借我点钱吧。只要你把钱给我朋友,让他走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你的意思,不借给你钱,你就不听我话了?”冷笑了一声,武修竹直接一巴掌将小武抽翻在座位上。
看着从小武嘴角溢出的鲜血,他不觉心中一阵翻腾,显然,他也有些不忍。
只是,既然选择要当这“坏叔叔”,他就要当到底。
指着小武,他郑重其事的说道:“废渣,在你把屁股擦干净之前,别说在我身上借到一分钱,就算是一坨屎都不行!”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倘若六年前,你在做那事前通知我们一下,我们现在也不至于这么难受。好了,往事我也不想提了。既然这一次,你还擦不了自己的屁股,那就继续让你父母给你擦吧!”
一脚油门下去,黑色越野车就像是伺机行动的猛兽,带着发动机嗡嗡巨响,向着夜色深处驶去。
精神病患者,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主任,303房2号床病人,拿着剪刀把自己的大动脉剪了。”
“主任,402房3号床病人,把水杯吞了!”
“主任,505房1号床病人,把床点了!”
“……”
这样的消息,一条接一条从写有“主任办公室”几个字的房间中传来。
无不例外,汇报消息的医生,几乎都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你们能够处理的事情,就都不要向我汇报了!”
办公室内,一名四十来岁,头发稀疏的中年男子,正背着手,在房间中踱着步。
显然,是有什么事情在烦着他。
“赵主任,您要是能治好这两位病人,我们给您这个数作为回报。”耳边回荡着那人离去时,一脸诱惑的模样。
一百万!
那可是整整一百万啊!
虽然自己是这家医院的主任,但年薪也不过十几万,就算加上回扣,一年也不过二十万上下。
可只要治好了那两名病人,得到的回报,将顶的上自己工作五年!
如此诱惑,别说是他,就算任何一个人都会抵挡不住。
再度回忆,他脸上同样再次浮现出初一听到这消息时的兴奋。
但很快,这种兴奋便被眼神中流露出的困恼所代替。
显然,这一百万并不是那么好拿。
精神病,又分为先天跟后天。
所谓的先天,就是生下来就有精神病,通常这种人,是最难治的,不过,总的来说,生下来就是精神病的,要么家里的祖坟、房子有问题,要么这些患者体内有邪骨。
只要将祖坟、房子等问题,或是体内的邪骨割除,这些病人就会康复。
所以说,这些患者的病虽然是最难治的,但并不是没有办法。
而至于后天患者,通常是被一些事情刺激所致。
比如说生活压力、学习压力、情感压力、家庭压力……
相比于先天患者,他们的病因找起来,尤为容易,治疗起来,也相对简单一些。
不过,凡事无绝对。
像那些被刺激过度而导致发病的患者,他们治疗起来就相当困难。
因为大脑过分的受过刺激,他们会对某些刺激,变得麻木,换句话说,就是对这些刺激产生了免疫。
医院的治疗手段,无非是通过刺激跟药物,其中的刺激,占主要一块儿,因此,刺激这种方法要是失效,那患者的病,几乎不能被治好。
而眼前,对方让救的那对夫妇,显然就是这种深度刺激患者。
“这可怎么办?”
焦头烂额的他,抓耳挠腮,就差把顶上的头发抓的一根不剩。
那可是一百万啊!
而且,更重要的是,对方还是鲁宾产业老总儿子的老管家,只要完成了对方交代的事情,那自己就相当于间接的抱上了鲁宾产业老总儿子的大腿。
那可是在龙山市经济及影响力,能在龙山市排进前十的集团老总儿子的大腿!
到那时……
想到自己的后半生,因为今日的举措,飞黄腾达,赵景坤忍不住笑出了声。
正在这时,房门再度被打开,一名医生急匆匆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好了主任,207房间1号床病人……”
“我都说多少遍了,你们能够处理的事情,不要来烦我!能进行抢救的送医院进行抢救,不能的,直接通知家人办理丧事。”赵景坤恼火的一甩手,用几乎要把人吃掉的眼神看着来人。
来人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哦”了一声,转过身便要迅速离开这个让他担惊受怕的地方。
只是,腿刚一抬起,他便察觉到了不对,这可是主任让重点照顾的病人,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怎么能付得起这种责任,再次转过身,他支支吾吾的说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