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时间,我只觉得天地寂静,宇宙洪荒。
脑海恍恍惚惚,就眼睁睁地看着羌桓拔了那只长枪,就眼睁睁地看着闲庭在我面前倒下去,我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
我低头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闲庭,又看着笑得得意的羌桓,拿着血魔剑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不只是手,我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不停地颤抖着。
握着血魔剑的手紧了紧,我带着满满地杀意,还身为魔尊的煞气,一步步逼近羌桓。
他一个小小的上神,哪里敌得过我一个魔尊?
他被我逼的步步后退,却又被我的术法束缚住动弹不得。
眼看着我提起的长剑就要刺入她的咽喉。
紫荆的身影却忽然出现在眼前,他拿着玄冥剑,坎坎地拨回了我的长剑。
毫无防备的我手腕一震,眼眸微微眯起,眸子里透着丝丝杀意。
运足了法力挥剑就朝着紫荆砍去,刹那间重月宫宫殿上方阴云密布,红色的闪电交织,仿佛是从地底传来的恶鬼呼号,那声音渐渐汇聚在一处,像是千帆过尽后最后的苍凉。
我咬牙恨恨道:“今日,他要是死了,你们所有人都要陪葬!”
话落,我挥剑而起,那模样大有数万年前我跟父神东征西站时的风姿。
同样是那一天,我杀红了眼睛。
却是仍然没能杀了紫荆和羌桓。不是我不舍得,只是伏羲帝君亲自来把他们带走了。
我看着满宫殿的尸体,看着躺在血泊中的闲庭。
那一身的白衣被血染红,像是长留山上开的最好看的桃花。
我后退了两步,颓然的松开了手中的长剑,踉跄着走到他跟前。
闲庭一张苍白的脸,嘴角溢出丝丝血迹,我将他抱起,他靠在我的臂弯中,好看的桃花眸子微微弯起。
他胸前的红色大盛,就像是与一抹雪白之中迸发出的一朵红莲。我看着他眼眶终是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豆大而滚热的泪砸在他嘴角,他混着血都尽数咽了下去。
他看着我哭,缓缓地抬起手来摸我的脸,看着我道:“主子,你还是笑起来最好看了。”
他这话一说,我哭的越发厉害了。
见我哭个不停,他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牵强地笑意,对我笑着道:“你别哭了,主子,我没什么,这样的伤不打紧的。你忘了吗?我的医术在四海八荒可是出了名的。”
他说着话,忽然有些支撑不住,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随着他咳嗽,胸口的血窟窿越发往外囧囧的冒着热血。
以至于原本的白衣被血染得一片鲜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件大红色的衣裳。
“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骗我,你还骗我,你还想怎么骗我?”
我哭的厉害,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着。
闲庭的手伸到一半,眼看着就要到我脸颊的时候,忽然颓然的落下去。
我心底猛地一痛。忙腾出一只手去拉着他的手覆在我的脸上。
可一接触到他手上的温凉,我哭的越发颤栗起来。
明明……
明明……
明明以前这双手很温暖的啊!现在怎么就这么凉了呢?
怎么就这么凉了呢?
“闲庭,你的手好凉,好凉,你在骗我,你快要死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也要像二哥一样离开我了,是不是?”
我哭的厉害,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转眼间便湿透了他的衣裳。
他气息越发虚弱起来,手上的温度越来越凉。
他看着我扯着嘴角艰难的笑了笑,说;“主子,即便……即便……咳咳……”
他一句话未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我紧张的看着他,看着他脸色越发颓败,心下惶恐的厉害。
可是,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眼看着他咳着咳着,身子蓦然一僵,连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都未说完,便彻底离开了我。
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
【梵炎说,他带着众人赶来时,闲庭已经气绝多时,我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坐在大殿内,周身筑起一道厚厚的魔障,谁也靠近不得。
谷雨跪在那魔障之外,趴着那魔障嗓子都已经喊哑了,也依旧没能让我回过半分神来。
他那时带着众位将军在魔障外跪了许久,劝慰的话也说了许久,可我依旧是那般一动不动。
就这样众位将军陪着我坐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花颜从花灵幻境赶来。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我不记得,那时候我坐在地上抱着闲庭的伸着脑海一片空白,前尘后事皆不晓得,晃一睁开眼朦胧的看见他单膝跪在魔杖外,皱着眉头瞧着我。
我这一颗死寂的心才稍微有些感觉,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着他声音喑哑的问:“你来了?”
花颜看着我微微皱了下眉头,叹息道:“他既是去了,你便让他安心的离开吧。”
我顿时心下一凉,微微张开唇,红着眼眶问他:“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他不会死的,他怎么会死。他给我买了那么多燕窝,还都没做呢!他说他要好好照顾我的,怎么会死呢?”
“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我一定有办法救活他的,一定可以的。”我哭的浑身颤抖,将怀中的闲庭越抱越紧。
花颜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与我道:“你许是可以救他的,可是你这样折腾自己,把自己折腾坏了,还拿什么来救她?”
我身子一震,“对,我还要救他,我还要救他,我不能把自己折腾坏了,我还要找二哥,还要救闲庭。“我伸手慌乱地抹着脸上的泪痕。
全然不顾手上那已经干涸了的血混着泪水粘在脸上。
抹了眼泪后,我用尽力气往闲庭的体内注入强大的神力,随即除了魔障,想着抱他去重月宫的寒冰洞,那里灵气旺盛,还有万年寒冰,可抱着他身子无碍。
可我真要抱着他的身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竟是全身无力,等花颜走两步过来,探看了抱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