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一路辗转腾挪,从一个房顶掠向另一个房顶,在这寂静的夜晚竟没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衣带快速划过空气的声音都被隐藏的很好,显然是一个轻功大家。那黑影一路向西,最终停在左丞相府的墙头上,随后飘进了后院。
丞相府二小姐院内,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无声落在院中,李锦鸾摘下面上黑巾走进正房卧室内,素君紧随其后。她来到卧室的雕花大床前,抚开层层青纱,注视着床上正在熟睡的人,这人与她相同面孔,正是代替她在李府卧床三年的千机阁月影。她当年一走了之,素君只得派了月影来易容成她的样子替她当小姐,为了不露破绽,月影一直装病,少与人交流。李锦鸾这时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刚想抬手将她喊起,床上人却极为警惕的立即坐了起来,压低的嗓音喝到“谁!”
一夜无梦。
第二日清晨,二小姐院里的二等丫头拿着铜盆手巾,打着呵欠进到正房打扫时,看见往日躺在床上病怏怏的二小姐一身亵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时吓了一跳。倒不是说二小姐起床梳头有多稀奇,从前二小姐也下过床,只是今天这回比之以往是大有不同了。从前的二小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脸色蜡黄,眼眸半睁,浑身无力,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如今看她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拿桃木梳梳着头发,面色红润,嘴边挂着一抹笑,尤其脊背挺得笔直,一点都不像有病的样子。
侍女正打着呵欠的嘴巴还来不及收住,手里的铜盆就被惊的掉在了地上,发出的不悦耳的声音将自己拉回了神。
“二……二小姐”
她赶紧向镜前人行礼:
“二小姐,您怎么起来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可需要奴婢去传个大夫瞧瞧?”
李锦鸾头也没回地继续在镜前打理头发,嘴里说道“是有点不适,你去传个大夫进府看看吧,先去叫司画进来伺候梳洗”二等丫头捡起铜盆手巾福身下去了。她先是去了厨房叫了正在盯早膳的一等大丫头司画去了正房,随后出了二小姐居住的清桐院,往府门方向走去,并没走几步,她前后看了看,见四周没有人就调转了方向,往李丞相夫人居住的紫院小跑过去……
二等丫头出去不多时司画就和另一个一等大丫头司夏带着人进了正房,司夏性格热烈,头脑简单,一听有丫头说二小姐下了床就赶紧过来看看,待看到小姐只穿亵衣就坐着时就急了,“小姐啊,你身体不好,怎么就这样下来了,想做什么我们来就可以了,万一着了凉怎么办”
倒是司画稳重些,连忙吩咐同来的小丫头放下东西站到一边,自己走到里间衣柜里拿出一套交领儒裙,渐变蓝色的裙底绣满了绮罗兰,饰以金线的蝴蝶点缀其中,清丽无比。亲自带人给李锦鸾穿上,又梳了个简单的发式,才上洗漱用具。
期间司夏小嘴一直不停地说着:
“小姐你怎么起这么早啊,是不是昨夜没睡好啊”
“小姐你今天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是不是吃的药见效了?”
“小姐你穿这个冷不冷,要不要加一件褙子”
“小姐……”
李锦鸾正在漱口,实在是不忍她再这么说下去才开口阻止:
“我身体已经没事了,今后都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司夏的嘴停了一瞬,随后用更热烈的语气说道:
“小姐你终于肯理我们了,自打小姐身体不好,你这几年都不怎么跟我和司画还有司琴说话了,我们还以为小姐不想要我们了呢,呜呜”
李锦鸾看她热泪盈眶的样子,又转身看看司画也是一脸惊喜,随后面色不变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