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见那小厮热情,顿时心情也大好,点了点头便赶紧随着小厮走进去了。
这薛府来过那么多回,妙妙该如何走其实早已是轻车熟路,不过那小厮既然愿意带路,妙妙又觉得不好伤了他的热情,便故意走慢了两步跟着他。
可是走着走着,妙妙觉得这路似乎不大对劲儿。
瑶瑶昨日居住的屋子应该是往左拐,今日为何是往右拐呢?
“这位小哥,你是不是带错了路?昨日我刚刚来过,柳夫人是居住在左边的院子,可我们现在走的路跟昨日不一样啊。”妙妙心里奇怪,便开口问了小厮这么一句。
小厮停下步子,回头干笑两声对妙妙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昨儿个晚上柳夫人说在她那屋子里看见了虫子,觉得住不下去,少爷便给她换了间屋子。这不是么,我这就带您去找她,指定不会有错。”
听到那小厮这样说,妙妙便点了点头相信了他的话,没走几步,便也就到了。
这房子妙妙看着眼熟,比昨日瑶瑶居住的屋子大了许多,她想了片刻后忽然反应过来。
这间屋子不是薛绍的房间吗?瑶瑶就算再怕虫子,也总不至于搬到薛绍的屋子里来住吧?
该不会是薛绍心仪瑶瑶,可又见那丫头抵死不从,便给瑶瑶下了药,想着要生米煮成熟饭?
想到这儿,妙妙顿时担心不已,回头要问那小厮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可等她回过头来,却发现那小厮早已没有踪影。
“真是奇怪”,她这么嘟囔着,便走上前去推开了屋子的门,想着定然要找薛绍问个清楚。
薛绍要是真的敢趁自己不在,欺负了瑶瑶,那她是肯定不会饶了他的。
妙妙刚走进去,还不等看到人影,身后的屋门便“咣当”一声关上了。
她吓了一跳,一回头发现自己身后一左一右还站着两个身着一样衣饰的女子。
“你们是谁啊?”妙妙皱眉,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对她充满敌意。
那两位女子就好像是根本听不到她的话一样,眼睛不眨,面无表情,直愣愣地站在那儿。
妙妙抿着嘴唇后退了两步,心中暗自想着她要怎么从这间奇怪的屋子里逃出去。
“在你要她们回答你的话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又是谁?”妙妙的身后蓦然响起一道甜美的女声。
妙妙哀叹了一声,这屋子里到底藏了多少人。
薛绍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又把瑶瑶藏到哪儿去了?
她回过身向那内室走出来的女子望了一眼,发现她衣着华贵,容颜精致,眼睛也炯炯有神,看上去倒是比林茜宁讨人喜欢一些。
妙妙的眼神又一次扫过她发间的发饰,突然发现她头上竟然也戴了一只镶嵌着猫眼石的步摇。
这步摇跟自己的那支大同小异,乍一看上去极为相似,只有形状上的微小差别。
妙妙顿时心中便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给自己步摇的人与给这女子步摇的人,乃是同一个人?
她这么想着,便直接走上去与那女子四目相对,而后开口问她道:“你先不用管我是谁,你先告诉我你头发间的这支猫眼石步摇是打哪儿来的?”
那女子听到妙妙这样说话,突然掩唇笑了起来,明眸一闪望着妙妙,话语中底气十足道:“知道么,这普天之下从来没有女子敢这么跟我说话。因为这是第一次犯错,为了体现我的大度,我可以原谅你。但是要记得,千万别再犯下一次的错了,我会生气。”
她的声音又软又甜,说起话来好似云朵抚过心尖,半点看不出凶狠的样子。
妙妙忍不住去猜测她生气了会是什么样子。
这么温柔的女子,就算是生气了,除了嗔怒两句,又能怎么样?
妙妙是如何想的,便也如何问了,林茜宁她都没怕过,又为什么要害怕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你生气了会如何?”
那女子轻移莲步走到屋子正中间的软榻上坐下,一双纤纤玉手就这么露了出来。
妙妙这才注意到,她的指甲上还戴着黄金指套,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再看那藕粉色的衣裙下摆竟镶嵌了一圈珍珠,这位还真是个有钱的主儿。
等她坐定,方才重新抬起头望着妙妙,似乎觉得现在才是一个回答她话的好时候。
“我生气的时候,最喜欢将人凌迟处死。对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凌迟?”她说话的尾音带了一丝俏皮,像是要找妙妙探讨什么新奇有趣的事情。
妙妙摇头,她从来没听过这两个字。
那女子见状,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拨弄着指甲上的指套道:“谅你也不会知道。凌迟就是将人脱光了,套上渔网,然后找一把磨得特别锋利的小刀,照着那渔网上的孔子片下去。你吃过炸花鱼吗?就是将鱼身上片出开花的形状,再下油锅去炸。其实凌迟就跟这是一个道理。那把小刀就在人的身上片啊,片啊,不多不少,一共九十九刀。每一刀下去,就会片下一块肉来,那地方会流血,那人会疼,可又不会死。为了防止这人疼得受不了而想咬舌自尽,我一般会让人先在他的嘴巴里塞一块沾了水的湿布,他就算是想死也死不成。我就坐在对面饮茶瞧着,看这人疼得死去活来又喊不出声音,好笑极了。”说到这儿,她抿唇一笑,看着妙妙道:“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办法杀人极有趣?我跟你说,刑部的那帮人但凡要是肯像我一样,花费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功夫好好琢磨琢磨,也不至于每年有那么多案子盘问不出来了,你说是吧?”
妙妙站在她对面,听的傻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只觉得面前这容颜绝艳,巧笑倩兮的女人就是个疯子。
把人当成鱼肉一样一刀一刀片下去,那是什么滋味?
她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她只知道自己得赶紧逃出这个地方,千万别让自己栽在这个疯女人的手里,像鱼一样惨死过去。
妙妙这么想了,也这么坐了,直接转身到门口使劲儿拉门,想要逃跑。
“白洁,白霜,给我把她拦住了。”那女子一声令下,方才站在门口如木头似的两个女人便赶紧伸手将妙妙挡了下来。
她们的力气极大,一看架势便知道是练家子,妙妙如今肉体凡胎根本打不过她们,反倒是被她们二人拦的撞了胸口,只觉得生疼。
“你到底是谁,又到底想要怎么样?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何苦要跟我过不去?”妙妙无奈,只能重新转过身去跟那个疯女人说话。
“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你的,我还没有跟你把话说清楚,怎么舍得让你死呢?这样吧,我就给你吃个定心丸,我每次杀人的时候,对方都会知道我是谁。所以只要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就还有命活,你觉得这事儿如何?”她唇角带笑,一副完全在为妙妙着想的模样。
“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你直接说就是了,干嘛还这么吓唬我?”妙妙此刻已经一头冷汗了,她索性将自己的包袱扔在地上,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她道。
那女子轻笑两声,又问了妙妙和刚才一样的问题,“你是谁?”
“柳州于妙妙。”为了避免对方觉得自己的答案不够真诚,妙妙特意把家乡都带上了。
“你是不是柳千琅前些日子新纳的妾室?”那女子又问道。
妙妙瞪大了眼睛,“你既然都知道我是谁,还问我这话干什么?”
她觉得这女人是不是成心的?本来看她长得这么好看,说话这么温柔,还以为她比林茜宁会强到哪里去。
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她还不如林茜宁呢。
好歹那女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空有贼心,没有贼胆。可这个疯女人看样子是真的会下手杀人啊。
“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没有你问我的份儿。”那女人说话极为霸道,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的一样。
妙妙刚想反驳,可一看到身后还有另外两个她打不过的人在,于是马上改了口吻,笑着点头赔罪,“是是是,您说的是。接下来您问我什么,我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说谎。”
还是那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不想死啊。
“你早这样不就好了,我省事儿,你也省心。好了,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柳千琅前些日子新纳的妾室?”她也不嫌烦,重新将这话重复了一遍,问妙妙道。
妙妙干笑着点头称是,心里却暗自觉得这女人不禁疯,而且傻。
“你既然已经是有夫之妇,为什么还不守妇道要勾引别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活该被浸猪笼?”说到这儿,那女人一贯甜美的表情上多了几丝怒意。
妙妙心里暗自琢磨着,什么勾引别的男人?
难道这女人是为了林茜宁来出头的?她觉得自己前天晚上毁了她的洞房花烛,所以来找帮手吓唬自己了?
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她跟李钰之前明明是清清白白的,何来勾引一说?
这分明是污蔑。
“我没有勾引他。”妙妙不知道该作何解释,既然这疯女人不让她反问,那她就只能按照真相回答了。
听到妙妙的话,那女人嗤笑了一声道:“你没有勾引他,那难不成是我污蔑你了?”
“是。”妙妙继续回答道。
听见这话,那女人顿时急了,伸手一拍桌子怒道:“于妙妙,你敢这样跟我说话,当真是胆大包天。一早便听说了你这女人肆无忌惮,现如今看来所言非虚。你都已经跟他住到一块了,还要我将话说的再清楚一点吗?如果这不是勾引,难不成还会是他看上你的吗?”
妙妙听着这女人的话,只觉得不像是来替林茜宁打抱不平的。
更像是她吃醋了。
难道她也喜欢李钰,因为求而不得,又改变不了李钰迎娶林茜宁的事实,所以想要将这股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跟自己还当真同是天涯沦落人。
“唉,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几分,你喜欢他对不对?”
妙妙虽然这一次提出了问题,可那疯女人却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点头称是。
“想开点吧,我无论喜不喜欢他,他都不会娶我的。可你没准还有机会啊,你可以让他娶你做小,他没准会答应呢?只要能够相爱相守,这正房侧房应该没差别吧?”
妙妙本以为自己是在为她着想,却不想那女人直接走过来,抬手扇了妙妙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