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没有回答,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妙妙的模样,突然在这条寂静无人的街道,觉得这张脸是那么的熟悉。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是不是已经见过了这张面孔?他为什么在此刻看着她,心底里却好像一点也不讨厌她?
“我就知道你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妙妙低头露出一口银牙,使劲儿在李钰的手腕上咬了一口,趁他惊呼放手之际,赶紧捡起地上的包袱,跑去敲开了自己的府门。
管家拉开大门,见到于妙妙后毕恭毕敬低头喊了一声“夫人”。
妙妙点头,吩咐管家赶紧关门。
“夫人,奴才听见外面有声响,可否要出去看看?”管家刚才隐约听到了于妙妙与人争吵的声音,怕有什么异样,便想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可不料于妙妙却道:“不必了,外面有只疯狗,见谁咬谁,你出去免得再被那疯狗咬到就得不偿失了。”
“疯狗?”管家一愣,随即又问妙妙道:“夫人,那要奴才叫两个人去把那条疯狗赶走吗?”
“不用,那疯狗自己在外面待得没趣儿,自然就知道回家了,用不着咱们出手。我肚子饿了,你去帮我张罗些饭菜,送到我房间去。”妙妙说完这些话,便背着包袱往自个儿的屋子走。
管家见她一个人背着那么沉的包袱,想要帮她拿一把,却被妙妙拒绝了。
她回到房间以后便将门关上了,一个人就那么愣愣地坐在床边发呆。
她此时此刻满脑子都在想,李钰刚才说的那番话。
他为什么要突然在意起自己对他的念头了?此前他不是很讨厌自己的吗?
他口口声声说她善变,可为什么在她眼里,善变的人却是他呢?
妙妙坐在床边发呆了很久,直至管家端着一木盘的饭菜来敲门,妙妙这才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
吃饭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手腕发烫。
等她将袖子拽开,才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那只红玛瑙镯子。
她用手一摸,果然是那镯子有几分温热。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柳千琅不是说这枚镯子只有见到他要找的人时,才会发热发光吗?
刚才她满心都在意着李钰对她说的那番话,也没顾得上看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到底有没有变化。
可她十分笃定柳千琅要找的人一定不是李钰。
这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会比妙妙更清楚李钰是凡人了,若他是妖或仙,压根九年前在山谷之内,就不会被伤成那个样子。
可是那这枚镯子为什么会无端端发热呢?难道是因为明珠公主?
仔细想想,今天她唯一第一次见面的人便也只有明珠公主了,她只觉得明珠公主为人心狠手辣,还并不能分辨出对方是人是妖。
若是按照这个说法,这位明珠公主的确很有可能就是柳千琅要找的人。
但凭借妙妙的感觉而言,这位明珠公主可是一点也不像是什么仙人转世。
现如今她待在这宅院之内,除了每天吃吃睡睡,可谓一点事情也没有。
她也不急着去做什么,闲来无事便将那副龙生九子图摆在面前,望着它发呆,企图这图上的灵兽会突然清醒过来,给她一点指使。
可惜几日过去,这龙生九子图依旧是一副普普通通的龙生九子图,什么变化也没有。
直至这一日,妙妙在晚上突然做了一个有关于龙生九子图中长子囚牛的一个梦。
在这梦中,她亲眼看到囚牛灵兽从那张法宝卷轴上复活了,嚎叫一声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却又意识到这或许是她的一个机会,便走上前去询问囚牛,究竟该如何做才能找到剩仙法宝。
忽然一道仙气笼罩了囚牛,眨眼之间,那囚牛便突然化作人形,背对妙妙,负手而立。
“囚牛灵兽?”妙妙试探着走上前去喊了他一声。
那人突然转过身来,望着妙妙淡淡一笑,轻声问她道:“妙妙,你可是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妙妙盯着他那俊逸的模样,不由得将他的名字惊呼出声,“林书容。”
她话音未落,这梦就醒了。
醒来之后,妙妙心中就隐约觉得这梦可能是个预兆,没准这囚牛法宝还是藏在林府,八成跟那林书容有几分关系。
她明明在林夫人侍婢被人杀害的那天晚上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有歌声,还有女人的哭声,可是当她走到后院,却发觉是一棵桃树在哭。
那桃树既然能够发出哭声,便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桃树本身便是树妖,要么是那桃树之下压了冤魂。
若是前者的情况妙妙多少还了解一些,可若是后者的情况,这便是冥界地府的事情,妙妙并不清楚。
但她总想着,那日她听到的琴声、女人的哭声还有那名侍女的死,冥冥之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还有林书容身上那股仙气,又是来自何处?
要真是按照这些念头来看,她这段时间最应该去的地方不是南燕王府而是丞相府。
可她要有什么办法才能进到丞相府里,又不被人怀疑呢?
想了半天,她决定换一身行头,先去丞相府周遭打探打探消息。
林府本身地处于闹市,平日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算府内的人再隐瞒,外面的百姓也还是会知道。
她想要知道那名突然枉死还被冤枉在她头上的侍女究竟是被谁所杀,这背后的真相或许就是她要找到的秘密。
于是她管府内的小厮借了一身衣裳,又用白布将自己的胸束了起来,头发高悬用布条扎好,就这么换了身男装堂而皇之地离开了宅院。
“夫人这身打扮是要去哪儿?”管家一见妙妙要走,又穿成了男子装扮,忙不迭便问了一句。
“去办你家老爷要我做的事。”妙妙微微一笑,就这么迈着方步走了出去。
反正现如今她兜里已经有了柳千琅给她的银票,便已是今非昔比,再出门心里自然便有了十足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