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簪?”听林书容突然问起这事儿,妙妙一时之间有些疑惑,伸手摸了摸头顶,才发现自己果然是什么饰物也没戴。
“也不是没有喜欢的,只是今天早上走的一时着急,就没想起佩戴。反正是出门,轻装上阵更好,也免得带的东西多了累人。”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妙妙心里已经想起了自己当初购买的那只猫眼石的发钗。
自从她在明珠公主头上看见了近乎一模一样的那只步摇后,自己就再也没戴过。
不过平心而论,若说喜欢,她还当真是对那猫眼石情有独钟。
其实这次出远门,又不会遇见明珠公主,正是佩戴那步摇的好时候。
可惜就可惜在那步摇此时正躺在白马书院她屋子里的抽屉内,现在去取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只能将此当做遗憾一桩了。
“原来是这样,无妨,待我们重回京城时,我多选一些配你的首饰送给你。女孩子,就是应该穿金戴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是,你正值大好年华,可不该委屈着自个儿。”林书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认真,倒真像是全心全意为妙妙着想的模样。
“没事儿,这也不算是委屈自个儿,我原本就对这些事情没那么介意。对了,也别说我是什么饰物也没有,你瞧,我这身上还有一块玉佩呢。”妙妙说着,便将自己腰间李显荣送给她的那块玉佩解下来拿给了林书容瞧。
其实她倒是挺想让别人也看看这块玉佩的,毕竟上面雕刻着的花样异常罕见,她也希望借此刁难刁难林书容,如此也显得她见识好像更多一些。
林书容伸手接过妙妙的玉佩,盯着上面的纹路望着出神。
“你可知道这上面雕刻的是什么吗?”妙妙询问林书容的时候,脸上有得意之色。
因为她在妖界的时候,就阅览过太多人间书卷,所以她虽此前从未来过人间,但是对这人间的一草一木也是十分熟悉。这白茅是她此前从未见过听过的,她便想着林书容也一定不认识。
林书容神色复杂地抬眸望着妙妙道:“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步艰难,之子不犹。这上面刻画着的花样,正是白茅。”
听他一眼便认出来,妙妙觉得惊奇不已。
“你竟然认得,真是厉害。我瞧这些草都长得一个模样,根本分辨不出其中有什么不同。原本还想考考你来着,真没想到,被你一眼便瞧出来了。”妙妙见林书容一眼就认出了那玉佩上的纹路是白茅,顿时心里有些不快。
原本她喜欢这块玉佩并不是因为它为李显荣所赠,而是因为它上面刻着的花纹很是别致,一般人不认得它。
谁会不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呢?妙妙当然也不例外。
可是现在,林书容一眼就将这白茅认了出来,这块玉佩就不再是独一无二的了,她自然也寻不到什么钟爱它的理由,于是一瞬间,这热情就冷了下来。
“认识倒是认识,只是妙妙,这玉佩是何人送给你的?我鲜少看到有人会将‘白茅’刻在玉佩上面做花纹。”林书容一脸严肃道。
妙妙不知道林书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心中担心会不会是这白茅实际上是什么种族或部落的图腾,之所以林书容这样严肃,是因为拥有这图腾为标记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这儿,妙妙便不敢直接对他说这玉佩是李显荣送给她的了,而是直接撒谎道:“这是我昨日在路边的小摊上看到的,见上面刻着的纹路特别,又听小贩说这纹路是保平安的,所以就买了下来。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的是我多心了。”林书容听妙妙这样讲,神色突然就放松了一下。
可见他如此,妙妙倒是更紧张了,“这白茅可是代表着什么吗?是不是那店家骗了我,这东西根本不是用来保平安的?”
林书容点了点头,“这白茅图案的的确确不是用来保平安的,古时候,常常有男子会将带有白茅图案的东西送给心爱的女子,以表达自己的倾慕之意。方才我看见这玉佩,以为是其他男子送给你的,一时之间便心急了,所以才会凶了起来,不曾吓到你吧?”
听到林书容的解释,妙妙下意识地摇头,随即又将那玉佩从林书容手中接了过来,翻来覆去的查看。
这是用来表达倾慕之意的?难不成李显荣并不知道,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将这东西送给自己呢?
李显荣是绝对不可能对她有倾慕之意的,在李显荣眼中,她可是个男儿身,李显荣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呢?
所以这一定是个误会,李显荣每日大大咧咧、不学无术,他必然是压根就不认识这白茅。
店家欺骗他说这东西是保平安的,他就信了,真当它是保平安的物件。
也罢,她姑且就也将这东西当做是保平安的来看,等到回去之后,她再将这枚玉佩还给李显荣就是了,也免得日后再有识货的人,招人误会。
马车就这么行驶了三个时辰,正到了晌午日头最大的时候,且不说他们一行三人能不能熬得住,日头这么大,马不吃不喝,快是要熬不住了。
这会功夫,薛绍掀开帘子询问车内二人道:“我说咱们要不要找个阴凉些的地方下来歇一会,也让马能喝水吃料,放松放松?要不然这一路跑到黑,怕是明日马就要倒下了。”
其实薛绍比谁都着急赶紧早点赶到茅山,只有到了茅山,他才可能有机会早一点见到瑶瑶。
可是磨刀不误砍柴工,这马若是不歇,明日指定是完了。
要是没了马,他们三日就算是走个一年半载,都未必找得到茅山。
“歇歇也好,颠簸了半日,妙妙肯定是累了。”说完这话,林书容便自己站起身先跳下了马车,随即又伸出手去递给妙妙,要拉她下来。
见状,薛绍从鼻尖里挤出一声冷哼,“矫情,我一个赶车的都没说累,坐车的有什么资格说累?”
妙妙听见这话,知道薛绍心气儿不顺,连忙对林书容道:“我自己能下得去,不用扶着。”
而后,她便纵身一跃,跳到了地上。
下车之后,妙妙才发觉薛绍选择停车的这个地方还真是不错。
依山傍水,有草有河,既适合马匹休息,也适合他们散散心。
“薛公子,一会再赶路的时候,就我来赶吧,反正已经出了城,也没什么人经过,不怕撞到谁。你只要给我指个方向,我挥挥鞭子还是可以的。要不然你总一个人熬着,到了晚上也受不了,接下来的几日还都得靠着你呢。”妙妙这倒是真心实意想要让薛绍歇一会的,此行出来既是三人为伴,那就应该彼此关照着,绝不能藏什么私心。
否则人心不合,那便无论如何也赶不到茅山。
“二小姐,不瞒你说,有你这话听着我心里都舒服多了。不像有些人,出身名门,却一点不懂礼数规矩,只知享受,尚且不如女子。”薛绍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说林书容,可偏偏林书容听了这话,却好像没听到一般,对于薛绍不理不睬,也不反驳。
相反的,他眼里心里似乎是只有妙妙一个,从路旁捡了果子,还用水洗干净了给妙妙送了来。
妙妙道谢着接过果子,还不等她咬上一口,就忽然突然听到身后的草丛之间,有蛇吐芯子的“嘶嘶”声。
许是被前段时间白马书院内的毒蛇吓到了,妙妙这次警惕极了,连忙对薛绍与林书容道:“你们小心一些,这附近可能有蛇,千万看好了,别让蛇靠近马匹,更别让蛇靠近你们。”
上次李显荣被毒蛇咬后的样子妙妙可是记住了,她绝对不能容许那样的事情在她面前发生第二次。
这偏僻地方,她可没处去寻蟒蛇精给她治疗蛇毒的解药,所以除了防范,只能防范。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蛇?你刚才可是看到它们了?”薛绍听见妙妙的话后,连忙转身望向身边四周,可是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却连个蛇影也没有。
林书容也是同样困惑,询问妙妙为何觉得此处会有蛇出没?
妙妙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反正她跟他们说自己能听到数里之外的声音也是无人会相信。
所以,她选择了不解释,说自己要去解手,便一个人往刚才听见蛇吐芯子的草丛深处走去。
她之所以这么介意,是因为她刚才听到了不只一条蛇吐芯子的声音。
按理来说,蛇大多独居,毒蛇更是如此。
它有足够的本事保全自己的性命,所以通常来说不会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生存。
除了上次在白马书院后山的林子里,妙妙还很少看到有许多条蛇同时出现。
一般来说,有许多条蛇同时出现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个地方有刚死的食物,蛇从远处闻到了味道,便会纷纷爬过来聚集在一起,企图能够分得食物。
还有一种情况便是,这个地方跟白马书院一样,有蟒蛇精。
蟒蛇精乃是蛇之先祖,未成妖形的小蛇往往会聚集在蛇精的身边,企图能够吸取妖气,等待有朝一日转化为妖。
举个例子,倘若她现在身体里有灵力在,那数里之外的猫感受到她的妖气,也会跑到她身边来跟着她的。
妙妙动了动鼻子,发觉自己并没有闻到任何尸体腐烂的味道,所以她猜测,很有可能这里出现众多蛇的聚集,是因为第二种情况。
其实按理来说,这地方有蛇精在也是正常的事,并且跟她没什么关系。
可她之所以如此介意,是因为她担心这条蛇精不是外人,就是之前她在白马书院后山的林子里遇见的那只蟒蛇精。
假如她们是同一个的话,那这蟒蛇精就必定是跟着自己到这儿来的。
一旦如此,自己便很危险了,说明这蟒蛇精早已盯上了她,指不定日后还要对她做什么。
她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手里紧紧握着那包雄黄粉,心想要是自己一看到面前有蛇,就会将那雄黄粉撒出去以此逃跑。
大抵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她终于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看见了三条小蛇。
果不其然,看那些小蛇背上的花纹,它们身上都有剧毒。
可是无论她怎么找,都不曾看到有蛇精在。
这一刻妙妙突然痛恨自己身上没有灵力,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闻不出来。
正当她要放弃,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脖子上悬挂着含有瑶瑶灵力的项链忽然之间就亮了起来。
她突然之间便反应了过来,对啊,她虽然体内没有灵力在,可是这脖子上却有瑶瑶的灵力。
既然现如今这股灵力有了反应,便说明附近一定有妖。
现如今看来,这妖不过是看她来了,所以藏了起来。
“出来吧,何必躲着我呢?”妙妙故意装出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负手而立,说出这句话。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了一道温柔妩媚的声音,“我的小妙妙真是厉害,来到人间历练之时竟也能够感受到妖气存在,这一点可是比你娘亲强多了。”
妙妙身子一紧,果然又是那只蟒蛇精。
可心里越是紧张,妙妙脸上就越要装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于是,她笑着转过身去望着蟒蛇精道:“前辈,你可不要欺骗我年纪小,就对我说今日在这儿遇见,只是巧合。”
听见她的话,蟒蛇精也巧笑倩兮道:“怎么会是巧合呢?姨娘可是特意不远千里赶过来看你的,你可别说这样没良心的话。”
“前辈特意跑过来看我干什么?”妙妙皱眉,对待这蟒蛇精,心中实在是生不出任何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