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莲溪埋首入,李从珂的胸怀,悠悠点头,羞愧、歉疚、喜悦,化作行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绵延不止,濡湿了,李从珂的锦衣。
倏尔,两瓣炙热滚烫的嘴唇,覆上了莲溪的眼睫,她禁不住,颤栗了一下,停止了哭泣。
李从珂俯下头去,用嘴唇一点一点的,轻柔细致的,吻去莲溪的泪珠儿,轻柔得仿佛在,精心呵护,一尊易碎的瓷器。
火热的嘴唇,顺着莲溪,细腻的脸颊,缓缓滑落,李从珂的唇齿,蜿蜒啮住了,她的耳垂。
“莲溪,我好想你,好想你!”
当所有的,心结疏解,他与她之间,就只余留,数不尽的情浓意浓,诉不尽的绵绵情话,迫不及待的,需要肆意宣泄。
李从珂的薄唇,缓缓落上了,莲溪柔嫩欲滴的樱唇,吻越深越缠绵,变作狂热,霸道的攫取,需索她,唇齿间的芬芳。
他要尽情地慰藉,这分离数月的,刻骨铭心的思念,一挥手,荡开了蛟龙腾跃的,明黄帐幔。
“三郎……”
莲溪情不自禁的,从喉间逸出一声,纤细如柳的双臂,攀上了李从珂的颈项,柔柔地任由他,肆意亲吻、爱抚,绵软的身子,只感觉要被他的热情,燃烧、融化……
*
她和他的孩子,是皇子?还是公主?
石傲冰倚靠着床榻,轻轻用手,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凝神遐思。
浓密的眼睫,宛似蝶翅一般垂下,遮住了一双,温情柔美的杏目,脸上洒满,慈母般的光辉,安谧平静。
小产之后,她时常会,独自一人,静静的,出神沉思,甚至在心中,默默勾勒,那未曾谋面的,孩子的模样。
是像她?还是更似,李从珂?
奈何那孩子,已一往何时还,千载不复生了。
傲冰犹然觉得,恍似在梦中。
如此意外的,一个小小的生命,就这样曾经,落入她的腹中;又如此突然的,转瞬离逝,去得那样,无声无息,匆促得让她,还来不及感觉到,它的存在。
傲冰幽幽,闭上了眼睛:怨谁呢,刘莲溪吗?不,她自己,亦是疏忽了。
那段时日,她的身子,已经开始有了,不适的感觉,总是容易,困倦疲乏,每月向来规律依时的,月事推延了,也未引起,她的关注,只是大意地认为,由于长时间的,南征北战,身子过于,疲累而已。
唉……
傲冰长叹一声,神情淡淡然,绞杂着无限的,惋惜与无奈,“罢了,我可怜的孩子,终是你命浅福薄,无缘降临,这个人世。”
玉手轻托着下颌,一丝浅浅柔意,凝在她的唇边,眼眸中升腾起,殷殷的期盼:她和李从珂,还会再有孩子!
“老奴,参见王妃。”
太监张公公尖细的嗓音,间断了傲冰,飘忽的思绪。
她款款站起身形,理了理衣裳,粉面含威,英气凛凛。
张公公手捧一袭,大红袍服,俯首躬身,毕恭毕敬的,递上前去,“老奴,奉圣上旨意,特送来凤袍华服,请王妃您试穿。”
转眼间,册封典礼的,良辰吉日,已愈来愈近,石傲冰与刘莲溪,即将在,同一天册封。
傲冰为后,莲溪为妃。
“有劳公公了!”傲冰满心欢喜的,举目望了一望,张公公的身后,他的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陛下呢?”
傲冰的神色,黯淡下来,李从珂,他为何没有来?
“回禀王妃,陛下去了,承欢殿。”张公公如实相告。
皇上李从珂,他陪伴在,刘莲溪的身边。
“……知道了,公公且回吧。”
石傲冰无波无澜的,漫应着,心中却涌起了,淡淡的怅然,“若是凤袍,试穿不合身,我自会遣人,告知公公。”
“是!凤袍若不合身,老奴会告知,宫中绣工,即刻修整!”
幻玉接过了凤袍,张公公躬着腰,转身告退。
傲冰却不急着,试穿凤袍,而是悠悠移步,坐到了临窗的,妆台前,执起象牙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云鬓。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幻玉如获至宝般,双手捧着凤袍,眼角眉梢,都溢出了欢笑,灿若桃花。
“喜?”傲冰悠悠抬眸,看了她一眼,忽而漠然问,“喜从何来?”
幻玉心下一惊,怔了怔,不明白面前的冰王妃,为何突然,如此发问。
“王妃即将荣登,皇后宝座,母仪天下,万人景仰,自是喜不胜收!”幻玉暗自揣度着,小心谨慎的,恭维几句。
傲冰默不出声,未再答理幻玉,只是徐徐转眸,环顾了一圈含冰殿。
偌大的宫殿,侍奉宫人们,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站了差不多一屋子,却仍是感觉,整座宫殿内,空空荡荡的,心里亦是觉得,寂寥、落寞。
到底是因着,见不到李从珂的身影,含冰殿里,就缺失了,往日的生气。
傲冰微垂螓首,对镜自照,许久没有,好好注视自己了,只见镜中的人儿,虽是产后初愈,却依然英眉飞扬,流慧胜波,神采妩然。
只是眉宇间,无端蕴隐了几分,郁郁愁绪,不似往日的,洒脱自在、无拘无束,倒觉得,判若两人了。
“陛下原意,是将我和莲溪妹妹,均立为皇妃,后位空缺,为何突然,又决定册封我,为皇后呢?”沉默良久,傲冰终是按捺不住,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询问幻玉。
“倘若陛下,是因为我,失了孩子,心中歉疚,而立我为后,我情愿不要,这个皇后的虚名!”啪的一下,她将象牙梳子,重重的,搁在了妆台上。
她石傲冰想要的,不是李从珂的怜悯,更不需要他的,任何同情,她想要的,永远只是李从珂的,一份全心全意的,真挚情感!
“王妃,您多虑了!”
幻玉的心头,蓦然一紧,慌忙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劝慰傲冰:“王妃您姿容华贵,仪态万方,皇后之位,自然是非您莫属!”
傲冰乜视了幻玉一眼,对她的蜜语甜言,不以为意,“难道陛下,就不曾考虑,立刘王妃为皇后?她可是陛下的,第一位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