婼媱的娘亲以及她的几个姨娘皆有风华绝代之姿,所以她几位哥哥皆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她本以为哥哥们已是人中龙凤生的很是风流雅致,现在看来却远没门外这位美得这般令人心惊。
和眼前这位一对比,她那几位哥哥不过成了凡夫俗子,没甚特色。
银发男子一头银发不扎不束,随风而摆,气质飘渺,宛若天人。
他用扇子点了点房中几位小倌,拿一把清冽的嗓子说:“你们几个商量一下,决定个赴黄泉的先后顺序吧。”
几位小哥一听这话皆是一怔,方才准备对飞鸢欲图不轨的那个首先站起来,从腰间抽出一把小臂长的匕首,风一般的朝门口冲了过去。
“敢来我春风楼闹事,也不掂一掂自己的斤两!”
银发男子轻摇着扇子只是这么静静的瞧那人冲到自己面前,然后一抬宽大的袖子,没甚看清他的招式,只见一道冷光一闪而逝,那位执剑的小哥已一声惨叫向后倒去,不慎将台子上一排烛火弄得东倒西歪,白瓷酒壶坠落在地,摔得粉碎。
余下几人见此阵仗皆是一惊,同时冲上去与银发男子缠斗起来。
门外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十几个黑衣打手鱼贯而入,拿起冷光四射的长刀朝那银发男子面门劈去。
银发男子身形一闪,抬脚将一个黑衣打手踹飞,而后拿起折扇敲晕了另一个,动作行云流水,潇洒飘逸。
门外很快又涌进数十人,他们个顶个招招狠绝,似乎是要取那银发男子的性命。
婼媱眼见此情此景不由大骇,地上、桌上、窗扉之上尽是腥稠的鲜血,状况比昨日在茶楼中更为血腥可怖。
刚才倒下的烛台已然烧到了被风鼓起的帘幔,火势很快蔓延开去,入耳全是噼里啪啦火烧的声响。
婼媱一阵口干舌燥,身上却提不起丝毫力气,只能拼命伸手去拉飞鸢。
“飞……飞鸢,快……快走,快起来……”
婼媱伸长了手去拽飞鸢的袖子,飞鸢却好似睡死过去了般,丝毫没有回应。
顷刻之间,大火已经烧到了床沿,已将木头床架烧着,很快就要将二人吞入火舌之中。
婼媱怎么也没想到短短两日之内竟然会两次遭此横祸,不由对自己因为贪玩偷溜出门的行径有些后悔。
“救命!救命啊!”
婼媱竭尽所能的呼救,嘶哑虚弱的声音被隐没在一片打杀声中。
她努力的拽着飞鸢,想把她拖着和我一起从窗户逃走。
可飞鸢睡的太死,而婼媱又跟吃了软骨散一般气力全无,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将她们吞噬。
烟气熏得婼媱一阵咳嗽,恍然想起疼爱她的爹娘兄长并几位貌美为人善良的姨娘,不由悲从中来。
外间的打杀之声渐歇,漫天大火之中,银发男子似是踏云而来的仙者一般冲破火海而来,一头银色长发被火光照亮,白皙的脸庞上尽是焦急之色。
他一把将婼媱圈入怀里,那神情似是失而复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他叹息道:“婼媱,我可算找到你了。”
婼媱激动又欣喜的看着眼前宛若天人般的男子,半眯着眼望着他虚弱的笑。
她心想:这男人定是阿爹派来救我的护院,往常那些护院都长得又黑又壮,几时咱们家也有这么好看的护院了?
这样的美男人不该舞刀弄枪和人打架,应该放在荷塘边上、长廊里头、石桥一角吟诗作画才是。
床架将要倒塌之际,银发男子一把抱起婼媱,往已烧得通红的窗户奔去。
他将婼媱的头摁在自己怀里,轻身一跃,夺窗而出,凭空踏了几步安然落在后院的草地上。
他们刚才所处的那间厢房位于这个春风楼的第三层,离地面甚远,他竟然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带着婼媱落在地面,这已经不能用功夫了得几个字来形容了。
婼媱赶忙拉了银发男子胸口的衣衫,哑着被烟气熏痛的嗓子指了指刚才他们逃出的窗户,着急的说:“飞鸢……她……”
银发男子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把她安放在一棵树下,望了眼冒出滚滚浓烟的窗户,足尖轻点地面,突然飞身而起,朝那扇火光一片的窗户飞去。
待那功夫了得的银发男子抱了飞鸢出来,她一张小脸已被熏得漆黑一片,双眼依旧紧紧闭着,额角不知被什么重物砸到了,正涔涔往外冒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