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吐了吐舌头,转过身去一路小跑到安君柔身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小姐,您一天没吃东西,要不要我让厨房准备些吃食?”
安君柔摇了摇头,“我吃不下。你先进去,我有几句话想和霍公子他们说。”
小梅深深看了霍君城几人一眼,应声去了。
安君柔走到霍君城身边朝他行了一礼,“霍公子,君柔有一事相求。”
霍君城说:“多亏安姑娘照拂,我们都是朋友,但凡能帮上忙的霍某绝不会推辞,安姑娘有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安君柔点了点头,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屈膝要给霍君城跪下来,“我相公以竹如今尸骨未寒,官府却抓走了他唯一的姐姐,我不想百年之后与他在九泉之下相见时心存愧疚,更不忍看一弦白白被人冤枉,还请霍公子帮忙救出姐姐一弦,君柔必有重谢。”
婼媱忙将安君柔扶起来,“安姑娘快快请起,我们也想帮你,可是我们不过是区区一介草民,又有什么能耐去救段姑娘呢?”
安君柔哭着说:“我不会看错,三位绝非池中之物,定有法子救姐姐回来。”
霍君城叹了口气,让安君柔把段一弦和那位知府公子的事情详细说一遍。
安君柔之前一直不在永安,也是从服侍段以竹的下人那里了解了一些实情。
据安君柔说,这个永安知府因为是晚年得子,所以平日对独子林敏睿很有些骄纵,完全不加以约束,任由他无法无天,以致知府之子林敏睿仗着有个当官的爹,不学无术,荒淫无道,成日四处强抢民女,祸害平民家的姑娘。
光被林敏睿收房的姑娘就有几十个,被他玩弄后弃之如草芥的更是数不胜数。
永安百姓早对他厌恶至极,但都忌惮林知府的势利敢怒不敢言。去年有个书生写诗讽刺林敏睿,被林敏睿捉去一顿好打,还让人挑断了书生的手筋脚筋,让他再也没办法提笔写字。
三个月前,林敏睿在集市上巧遇了风姿绰约的段一弦,对她一见钟情。如同往日见了漂亮姑娘时一样,他对段一弦几番骚扰。
段一弦对此人厌恶至极,任由他金银首饰送上门也不屑一顾,悉数让人退了回去。
林敏睿几次三番示好都碰了壁,不由怒火中烧,干脆求了知府夫人上门提亲。
提亲时,安老爷和安夫人在帝都,而安君柔又恰巧去了幽州外祖家,家中便只剩段以竹主事。
段以竹严词拒绝了这桩婚事,并一怒之下将媒婆赶了出去。
段一弦更是立誓,宁愿常伴青灯苦佛一辈子,也绝不下嫁于林敏睿这个混蛋。
媒婆回去后添油加醋的跟知府夫人告状,直气的知府夫人差点晕过去。
儿子被退了婚,知府夫人脸上虽然挂不住,但碍于安家的名声和旧时威望,也只能暗记于心隐而不发。
男人都是一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抓心挠肝的想得到。
于是,林敏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派人悄悄潜入安府,掳走了段一弦。
段以竹发现姐姐失踪,顿感不妙,四处寻找却终无果,开始怀疑是不是林敏睿所为。
半夜时分,段以竹带着数十家丁前往林府要人,不出意外的吃了闭门羹。段以竹虽心急如焚,但也不能强闯进去,只得等待。
林知府夫妇对儿子的强抢良家妇女的行为一清二楚,却刻意替他隐瞒,置段一弦的生死于不顾。
第二日一早,段以竹再次前往林府,却被知府夫人告知林敏睿外出游历,根本不在永安城内,更别提掳走段一弦了。
段以竹虽心中一万个不相信,但又不可能擅自搜遍林府,只得先回去。等到夜半时分带领几个有些武功底子的家丁穿上夜行服,趁夜黑风高悄悄潜入林府寻人。
段以竹在偏院一隅的厢房里找到段一弦的时候,她正被林敏睿那个混蛋压在身下欺凌,她大声哭喊,却没人来救她,最后声音都已经哑掉了,无力的任由林敏睿为所欲为。
段以竹赶到的时候,段一弦不着一缕,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手脚都被麻绳捆着,因为挣扎,麻绳割破了血肉,看上去鲜血淋淋。
段以竹救姐心切,冲进屋子里一把拉开林敏睿,一脚踹到他肚子上,用被子将浑身是伤的段一弦裹了起来。
林敏睿好事被打断,正想破口大骂,面门上却被段以竹狠狠揍了一拳,他痛得龇牙咧嘴,情急之下伸手去抓地上的衣服,慌慌张张的往身上套,边穿衣裳边朝外头大声喊:“来人,来人啊!有人闯入!快来人!”
段以竹懒得理会此等人渣,抱起段一弦要走,而就在此时,林知府带着一众衙役赶来偏院,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大胆刁民,竟敢夜闯朝廷官员府第,该当何罪?”
“是你们掳人在先,我还未怪罪你们欺辱家姐,你们却倒打一耙,还有没有王法可言了?”
林知府冷哼道:“王法?在永安城我就是王法!”
段一弦被虐待了一天一夜,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伏在段以竹肩头让他别管自己,快些离开,以免连累了他乃至整个安家。
可段以竹怎么可能放下奄奄一息的姐姐不管?
情急之下,他快步上前一把拎住林敏睿的后领,将他整个人拉过来,拔出剑横在他的脖颈之上。
一贯云淡风轻的段以竹也急红了眼,满脸杀气的说:“放我们走,否则就取了你儿子的狗命。”
林敏睿吓得满头大汗,大叫道:“爹!快救我!”
林知府一向宠溺林敏睿这个老来子,不由吓得脸色大变,忙让家丁们退开一条路放他们出去。
段以竹将段一弦交给下人,挟持着林敏睿直到他们安全抵达安宅门口。
林敏睿苦苦哀求,让段以竹放了自己。段以竹想起姐姐受到的屈辱就觉窝火,却苦于不能亲手杀了这混蛋,于是只能挥剑砍下了他那为非作歹、祸害姑娘的玩意。
林敏睿血溅当场,捂着裆部一阵声嘶力竭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