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柴房的窗户掉到了地上,因为是木质的,很快就烧红了。
火光亮起,被关在柴房里的婼媱和秦弄月终于重见光明。
婼媱一偏头就瞧见身边的秦弄月紧紧咬着牙,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她低头看去,原来秦弄月大腿上压着一根碗口粗房梁,看样子似乎受了伤。
方才婼媱听见了咚的一声巨响,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现下才知道原来是大火烧断了房梁,砸中了秦弄月的腿。
可秦弄月从头到尾都没叫,甚至连哼都没哼一声。
“二嫂嫂……”
婼媱刚开口,就因为吸入了刺鼻的烟气而剧烈咳嗽起来。
“行了,你别说话。这间柴房马上要垮了,我们不被烧死也要被房梁砸死,现在必须得想办法逃出去。”
婼媱扯了扯栓在自己手腕和木柱子上的绳子,一阵绳索划破皮肤的刺痛感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这绳子太紧了,即便秦弄月这样有内力的人也束手无策。
婼媱急的几乎快要哭出来,看来她们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可她不服气,人命案还没破,周家的秘密也还未挖出来,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的死掉呢?
不行,绝不能让周老板这个阴险小人祸害人间。
就在这时,柴房大门猛地被人一脚踢开了,一片黑暗之中,婼媱看见了一个颀长的身影。
他是谁?
那个让婼媱至今都无法认定是真实还是幻象的世外高人锦夜吗?
婼媱眯起眼睛仔细看去,穿过满屋子的黑烟和熊熊烈焰,她终于看见了霍君城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庞。
原来是他,他终于来救她们了。
婼媱想叫他的名字,奈何话未出口就变成了一串难忍的咳嗽。
霍君城身后跟着一个身量不高身材瘦削的黑衣男子,这男子婼媱认得,三年前在桐城的茶楼,他用一把软剑击败了追杀婼媱的黑衣人。
他是霍君城的小厮,名字叫止戈,止戈为武的那个止戈。
霍君城不顾大火,冲进柴房挥剑砍断了绑住婼媱和秦弄月的绳索,打横将婼媱抱起来,快步往柴房外奔去。
止戈也抱起秦弄月,不发一言的跟着冲了出去。
被霍君城紧紧护在怀中的婼媱伸出手拽住霍君城的前襟,紧张兮兮的模样,好像稍一松手就会失去他一般。
她望着他好看的下颌线,不由泪意上涌,眼睛有些湿润。
婼媱把头靠在霍君城怀里,喃喃的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你答应了我四哥要照顾我,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霍君城用那双好看的眸子低头瞧她,眼睛里温柔缱绻。
“还好我没让你失望。”
他没让她失望,他从未让她失望过。
一阵脚步声袭来,霍君城抬起头,发现柴房外已经围满了周老板的人。
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手里握着寒光四射的尖刀。
“你以为你真的救得了她们吗?也太低看我周某人了。”
周老板从家丁们身后走出来,因为肥胖走路左右摇晃着,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可笑。他两个儿子分立两侧,凶神恶煞。
霍君城勾了勾唇角,面上依旧是一派淡然自若。
“周老板,您这是要杀人灭口么?”
周老板嗤笑道:“束手就擒吧年轻人,凭你们几个人是逃不出去的。态度好些,我或许会大发慈悲留你们一个全尸。”
“是么?”
霍君城依旧是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抬起手腕打了个响指,下一瞬,墙头上出现了几十个穿着统一的深蓝色衣裳的男子。
他们跃下墙头,拔剑便向周老板的家丁们砍了过去。
周老板见状方寸大乱,忙拉过一个家丁挡在身前。
不料霍君城的人个顶个武功超群,那些家丁根本不是对手,周老板见势不妙,干脆带着两个儿子现行撤退了。
霍君城抱着婼媱无心恋战,击退几人之后抱着婼媱飞上了屋檐。
回到客栈后,霍君城请来大夫给婼媱和秦弄月瞧病。
婼媱在柴房里吸了些烟气,喉咙这两天没办法正常说话,大夫开了两副方子,吃几天药即可痊愈。
秦弄月的情况比较惨,被房梁砸中了腿,大夫说幸而她是习武之人,经脉骨骼都强于普通人,否则这只腿怕是保不住了。
不过即便如此,秦弄月还是得老老实实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才能行动自如。
今日之事,若不是霍君城及时赶到,只怕她们姑嫂俩就手牵手一同去见阎王爷了。
霁月国人比较尊崇礼法,女儿家大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会与陌生男子相见。
是以霍君城今日同婼媱、秦弄月到达周家后碍于男女有别,并没有跟随她们进入落城美人的闺房,而是在前院等候。
谁知止戈从霁月过来找霍君城,遣了客栈的小二前来周家送信,让他速回客栈一趟。
霍君城在客栈等了两个时辰仍旧没等回婼媱和秦弄月,不由担忧,他差止戈去周家询问情况,却发现周家大门紧闭,连前来吊唁的宾客也一并不予接待。
这不由让霍君城心中疑云密布,于是趁月黑风高带着止戈悄悄潜入了周家。
他们搜寻了整个周家都无果,此时恰好瞧见天边浓烟滚滚,不少家丁大喊走水,于是便朝柴房奔了过去。
霍君城一眼就看出了那些家丁在假模假样的救火,很快猜到了婼媱和秦弄月可能在里面,于是和止戈二人干掉了几个家丁后,破门而入,救出了她们。
婼媱听完霍君城的话后哑着嗓子可怜巴巴的问他:“止戈是来叫你回家的吗?你……要走了吗?”
霍君城点了点头,声音是一贯的温柔。
“家里的生意出了些事情,父亲让我回去一趟。”
婼媱揪着手里的棉被,喉咙发干,心里一阵难受。
自打从桐城出来后,她还没离开过霍君城,这一路走来,她觉得自己这颗心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它总是不由自主的一点一点向他靠近,完全没办法忍受离开他哪怕一盏茶的功夫。
见婼媱满脸沮丧,霍君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心,安慰道:“你放心,我会等衍之兄来念城后再走,毕竟当初他把你交给我,我自然要完璧归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