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是下午四点，天色灰蒙蒙的看不到半点阳光，近来的雾霾是越来越大了，别说百米开外，就连刑警队大楼对面的停车场都看不清楚。
王勇站在走廊上对着窗外抽烟，见丁玲和另一个女警带着司马晗从卫生间里出来，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关上窗户走了过去。
“走吧，咱们抓紧时间。你晚饭想吃什么？你好好回答，我就想办法帮你弄。”
司马晗笑了笑说：“王队，您对所有的嫌疑人都这么好吗？还是看在我是内部同志的份上特殊照顾？”
王勇看了她一眼，没做声，抬步往前走去。
司马晗知道，他这是想用温情击溃她的防卫，让她配合调查，尽快说出实情。
司马晗把头凑到丁玲头边，用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你知道周易为什么看不上你吗？”
丁玲一怔，转过头去看她。
“为什么？”
司马晗恶趣味的冲她眨了眨眼睛，“因为……我不告诉你。”
“你！”
丁玲气得浑身发抖，一双杏仁般的眸子死死瞪着司马晗，那眼神，似乎要硬生生从司马晗身上剜下一块肉一般。
王勇听到声响回过头，“小丁，怎么了？”
丁玲瞥了司马晗一眼，摇头道：“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手上却将司马晗的铐子紧紧拽住，想必早已恨得牙痒痒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司马晗接受了高强度的审问，每一个问题都很尖锐也很咄咄逼人。
司马晗回答问题的态度倒是端正得很，可内容却让王勇很不满意。
按照司马晗的供词，她去于小伟家不过是因为看病，至于自己怎么从医院消失，为什么去张扬家里，一大早为什么去网吧查看《醉落桃花月又西》的更新情况，司马晗给出了一个统一的答案：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晚上十点，王勇走出讯问室，将笔录递给一直等待在门外的老陈。
“你看看吧，你这个徒弟的嘴巴真是硬得很，我也是十几年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案子了。”
老陈摆了摆手说：“我不是市局的人，也不负责这起案子，况且嫌疑人还是我徒弟，没理由翻开这份笔录。”
王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老小子还给我来这一套，你在这儿呆了一整天不就是想知道结果吗？看得出你挺器重这个小徒弟的，不过这个事情啊，不好弄。”
老陈笑了笑：“她要真是罪犯，我绝不包庇她，也没那个能力包庇她。我就跟你说一声，看在我的薄面上，对她好点儿，你看成吗？”
王勇递了一支烟过去，应承道：“放心吧，都什么年代了，现在是法治社会，又不是古代世界，可不兴刑讯逼供那一套。”
两人正说着话，丁玲抱着法医检验结果走了过来。
“王队，检验结果出来了。死者于小伟胸口处的刀伤是致命伤，身上只有这一处伤口，临死前有挣扎迹象。从伤口痕迹推断出匕首刺入的角度，从这方面看，并不是死者自己刺入的，应该是由他人手握匕首在床的上方刺入。凶器为一把长十七厘米的匕首，目前凶器所属不详，匕首上只有死者和司马晗两个人的指纹。案发现场只有死者一个人的血迹。”
另一个刑警补充道；“我们的人勘察了现场，死者房间内门窗完好，且都是从房间里面锁死的。我们调看了小区十二个小时内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结合死者的死亡时间判断，基本上排除了有第三者作案的可能。”
丁玲点了点头，摸着下巴说：“无论从时间上还是现有的证据上来分析，我们基本上可以断定，司马晗就是凶手。王队，如果司马晗死不认账，像这种情况是不是可以零口供定罪？”
所谓零口供不是没有口供，而是没有犯罪嫌疑人或者被告人供述其实施或参与犯罪行为的口供。
也就是说，就是定案证据确实充分的情况下，即使嫌疑人根本否认自己实施了犯罪行为也可以定罪，这就是丁玲口中的零口供定罪。
丁玲的意思是，只要他们证据够充分，即便司马晗拒不开口，他们照样能够治她的罪。
老陈没做声，王勇说：“犯罪动机呢？”
丁玲说：“我听说死者于小伟不但是司马晗的表弟，而且是情敌。”
“情敌？”
王勇眉头皱起来，似乎有些意外。
“他可是个男的。”另一个眯眯眼年轻刑警说。
丁玲弯了弯唇，“没错。一年前，司马晗的表弟和她男友周易的恋情曝光了，就在司马晗二十五岁的生日宴上，当时场面闹得很难看。那天在场的还有好几个咱们内部的同事，王队您一问就知道。”
“哇塞！竟然是情杀？太劲爆了吧！”刚才那个眯眯眼刑警啧啧称奇道。
就在这时，另一个刑警拿着一份笔录走进了办公室，”王队，新线索。于小伟的母亲说她儿子和司马晗不和，但具体为什么不和却不愿意透露，不过她一口咬定，司马晗是杀害于小伟的凶手。”
眯眯眼说：“儿子和外甥女的男朋友搞在了一起，这种话她当然不会说。不过司马晗杀人的动机已经很明确了。可是为什么她一年前不动手，非要等到一年之后杀死自己的表弟呢？”
丁玲说：“因为他表弟和前男友要结婚了，偏偏是她生日那天。不过，后来发生了意外，司马晗的前男友周易出车祸死了。”
“周易……周易……”眯眯眼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打了个响指，“丁玲，你说的司马晗的这个前男友周易是不是咱们学校的那个风云人物啊？”
“不是他还能是谁？大学四年年年拿一等奖学金，无论是擒拿格斗还是打靶射击都优秀得没话说。可他临毕业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放着进省厅的好机会不把握，竟然自主择业，去搞起了什么电脑维修。真是大材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