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的夜空中五色烟花盛放,在众人的欢呼和叫好声中,霍君城带着婼媱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一个人少的僻静之处。
皎白的月光透过影影绰绰的树杈洒下来,远处是静谧的湖水,婼媱气喘吁吁的挣开霍君城的手。
“你这是作甚?放开我!”
霍君城回头看了眼追兵是否跟上来,在确认并没有人追他们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冲婼媱和煦的笑:“你不是要和我一块远走高飞吗?我们现在就走。我们既然互相喜欢就理应在一块,你说是不是?”
婼媱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的意思是……要和我私奔?”
婼媱觉得,私奔这个词用的很有艺术色彩。
话本子里的富家小姐和穷苦书生相爱就私奔,叛逆王子与洗脚丫头相爱要私奔,就连狐狸精爱上了上进书生,他们想在一块也得趁着夜黑风高私奔。
可一直在拒绝婼媱真心的这条康庄大道上越走越远越走越顺溜的霍君城为何突然转了性呢?
他前一瞬间还在说不愿和她在一块,为何下一瞬间就拉着她私奔了?
霍君城听到“私奔”这个词的时候展颜一笑,点了点头道:“对,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晚就私奔吧。”
婼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确定的说:“你的意思是你欢喜我,想要和我在一处,长并且是长长久久的在一处?”
霍君城坚定的点了点头,“对,你说的很对,我要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处,时时刻刻保护你,照顾你,”
“可是为什么呢?你刚才明明说不愿与我远走高飞的,怎么会突然改变了心意呢?”
霍君城抿了抿唇说:“因为我的身边有无数只眼睛和无数只耳朵,所以我只能做他们想让我做的事情,说他们想让我说的话,不能出任何差池。”
他的意思是有人在监视他?他不是高高在上的霁月王吗?整个霁月的百姓都对他俯首称臣,难道需要害怕什么人吗?
霍君城叹了口气,温柔的看向婼媱,“过去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有时间我会一点一点的告诉你。我知道你现在脑子里肯定充满了疑问,但我现在可以保证,从今往后我都会认真的对待你,每一天都对你好,永远不离开你。”
每一天都对她好,永远不离开她……这样的承诺太美好,美好得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
婼媱抬头看向霍君城,他的眼睛里满是真诚的光芒,并不像是在诓她。
霍君城拉过婼媱的手,紧紧放在自己手心里,满是疼爱的说:“这几年你受了不少苦,我没能陪在你左右,真的很抱歉。不过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不会让你再承受一点风雪了。”
婼媱把头埋进他的胸口,贪婪的摄取着他身上好闻的龙涎香,半晌才闷闷的嗯了一声。
婼媱觉得,有了霍君城的这些承诺,其他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了,那些未解之谜,她也不再担心了。
那一晚,霁月王城兵荒马乱,所有人都在秘密寻找走失的霁月王。
没人会知道,此时此刻,霍君城和婼媱两人竟然会缩在王陵里。
王陵是霁月国逝去的霁月王和王后安寝的地方,谁也不会猜到,他们竟然会胆大包天的藏在这里。
霁月王会在王氏中选择守陵人来看管陵墓,所以在陵寝里辟出了一间厢房来供守陵人居住。
三个月前,这一任的守陵人得了重病,回王城养病去了,新继任的那位还在家中磨蹭,并不想接这苦差事,是以这厢房便空了下来。
霍君城拂了拂椅子上的灰尘,示意婼媱坐下。
“这里环境比较简陋,你且将就着点,私奔这回事还需从长计议,我得好生策划一下。”
婼媱以手支头笑眯眯的看着拿鸡毛掸子四处掸着灰的霍君城,“霍大哥,你这样看上去特别居家,特别好看。”
霍君城爽朗一笑,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就会哄我开心。肚子饿不饿?要不我出去给你找些吃食?”
这偏僻的王陵里能有什么吃的,婼媱乖巧的摇了摇头,“世人都说有情饮水饱,是以我一点都不觉得饿。”
有霍君城这么秀色可餐的人在跟前,就算肚子饿得咕咕乱叫也不是多要紧的事情。
霍君城没说什么,不一会儿的功夫却从外头捧来了一个香喷喷的树叶包。
“这是什么?”婼媱打他一进屋就闻到了香味,馋兮兮的舔了舔嘴唇问。
霍君城将树叶包放到桌上,一层层打开树叶的包裹。
婼媱定睛一看,是一只烤熟了的鸽子。
霍君城说:“我小时候来当过守陵人,守陵得吃斋念佛为已故的王祈福。你也知道,那斋菜究竟有多难吃,我不过吃了半个月就眼冒绿光了,于是趁人都睡了,半夜起来打鸟吃。以至于王陵方圆十里内的鸟都怕了我。”
婼媱听得咯咯直笑,她掰下一只鸽子腿递给霍君城。“可怜见的,长身体的孩子怎么能只素呢?幸而你功夫不错,否则生的一定没有现在这么玉树临风。”
霍君城结果鸽子腿塞进婼媱嘴里,“多谢夸赞。不过这肉还是你吃吧,我都吃厌了。”
婼媱晓得,他不是吃厌了,而是心疼她,故意留给她吃。她也没再扭捏,大快朵颐起来。
厢房里只有一张床,两人合计一番决定将就一晚上。
两人合衣而眠,霍君城躺在外侧,而婼媱躺在内侧。
桌上蜡烛发出幽暗的光芒,霍君城已经睡熟了,可婼媱却毫无睡意。
她用手支着头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一别三年,清俊的面庞似乎没什么改变,又似乎哪里与从前不一样了。
天知道她有多想把这一刻留住,她好想一辈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直到天荒地老。
霍君城悠悠然睁开眼睛,婼媱想躲,结果还是慢了一步,偷窥的行径被他抓了个正着。
霍君城对婼媱温润一笑:“你看着我做什么?”
婼媱也不避讳,诚实以答:“看你是因为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