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疼死我了。”
婼媱睁开稀松的睡眼,揉着发痛的屁股疼得直哼哼。
她望了望四周的摆设,发现这里不是流离皇宫的紫宸殿,是霁月王宫中的青鸾殿。
原来刚才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幻梦罢了,可梦中的梁屹言真的好真实,他分明就半歪在她的身侧,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她的头发。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她是真的想念梁屹言那个山野匹夫了。
从前婼媱当国君的时候很爱赖床,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她,因为做皇帝实在太辛苦了,起早贪黑,怎么忙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总觉得睡觉的时间不够用。
好在每日早朝前梁屹言都会来叫她起床,威逼利诱,挠痒亲吻,在她耳旁唱些荒腔走板的歌谣,方式千奇百怪,却偏偏都行之有效。
自从来到霁月王宫以后,婼媱再也不敢睡懒觉了。
因为那个人在,她才能心安理得的有恃无恐。
如今那个人不在了,她只能自己努力。
婼媱掏出怀里的麒麟玉佩,自言自语道:“梁三,一定是你故意托梦给我,让我老实点,别被霍君城那家伙的糖衣炮弹所蒙蔽的对不对?你放心,我这个人意志坚定得很,不会撇开你移情别恋的。毕竟……”
她把头靠在床边,狡黠一笑:“毕竟我沉迷于你的美色无法自拔。”
那玉佩通体莹润,却并没有回答她。
婼媱收起麒麟玉佩,想起当时为了让霍君城相信自己已经在湖中溺死,特意在替身怀里塞了块麒麟玉佩的事情,
这玉佩是她母皇留给她和梁屹言的信物,她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夺回来。
婼媱正在心里盘算着,突然脚趾一疼,接着从小腿到大腿都开始痉挛起来。
守在殿外的暮烟听到屋内的动静赶进来,见婼媱坐在地上忙过来扶她。
“娘娘,您怎么坐在地上?当心着凉,快起来吧。”
婼媱咧嘴笑了笑:“我很想起来,可是腿抽筋了,动弹不得。”
暮烟忙伸手去帮婼媱揉腿,婼媱咬着牙忍着痛,五官扭成了麻花状。
就在这时,宫女小奴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王……王后娘娘,大事……大事不好了!”
暮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训诫道:“我平日怎么教导你们的?王后面前不许一惊一乍的。莫要慌张,有事且说。”
小奴这丫头是婼媱特意从新入宫的宫女里挑来的,虽然不够灵光,也不如那些老练的宫女懂规矩,但至少不是后宫中其他嫔妃的探子,值得适度的信任。
有时候暮烟有些事情办不过来,婼媱就会交给小奴去办。
小奴抬手哆哆嗦嗦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稳了稳心神这才对婼媱道:“金妃夜里小产了。太医查出来,说是金妃的被子上沾有某种特殊的西域香料,这香料是西域之人专用来打胎用的。”
婼媱的眉头皱了起来,暮烟道:“然后呢?你继续说。”
小奴说:“事情糟就糟到金妃盖的那床锦被的云锦缎面是几日前从咱们宫里送过去的,现下王上已经得到消息赶往金妃所在的女华殿了。”
婼媱的确赏赐了各宫妃嫔们不少东西,当时也是想着能够笼络人心,向后宫的人示好,却没想到竟然遭人暗算了。
这些南国女子,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对暮烟道:“你去把赏赐的清单拿来,看是否那匹云锦缎面是不是赐给了金蕊。”
一炷香后,婼媱已经穿戴整齐。
暮烟回禀道:“三匹云锦缎,我们宫里留了一匹,给了芙妃一匹,金妃一匹。”
“我知道了。”
婼媱唇角含了一抹讥诮的笑,“走吧,好戏开演了,咱们迟到可不敬业。”
索性女华殿离青鸾殿算不得远,婼媱也懒得摆驾了,只带了暮烟和小奴两个丫头穿过九曲石桥步行去了女华殿。
婼媱到时,已有三五个满脸困顿的妃嫔到了。
芙蕖来回踱着步,而霍君城则坐在正坐上,不发一言,看样子心情不好。
也是,还未出生的孩子说没就没了,他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婼媱走过去朝霍君城行了一礼,“王上,金蕊姐姐怎么样了?”
霍君城没说话,芙蕖道:“大出血,太医正在救治。愿老天开眼,能让金蕊妹妹平平安安。”
婼媱在心里冷笑,一口一个妹妹叫的亲切,待会儿你怕是就叫不出来了。
婼媱道:“金蕊姐姐向来深居简出,近段日子又一直在女华殿离养胎,未曾外出,怎么突然就……”
伺候金蕊的老嬷嬷说:“回王后娘娘的话,我家娘娘因为是头胎,所以无论是饮食还是所用器物都十分小心,可不知怎么的,昨日下午就觉小腹隐隐作痛,到了夜里,小腹就开始绞痛起来,不但见了红,而且整个床褥上都是血。小产时老奴瞧见了,那可怜的未足月的孩子是个男婴。”
男婴?谋杀王子,那可是灭九族的重罪。
婼媱问:“太医怎么说?”
老嬷嬷道:“回王后娘娘,太医检查了我家娘娘所用的东西,说是……”
婼媱浅笑:“嬷嬷不要顾及,但说无妨。若有人蓄意加害你家娘娘,王上在这里,定能为你家娘娘主持公道。”
老嬷嬷听了这话,看了眼霍君城,低头道:“太医说是我家娘娘所用的锦被缎面有问题,这云锦缎面上撒有一种特殊的香料,这香料只在温度升高时会发出淡淡的幽香。我家娘娘躺在被子里,体温就会带动这种香料的挥发。长期闻此种香料,会造成滑胎。”
说着,一个小丫头抱着一张沾满了血的锦被走了出来。
霍君城瞧了眼锦被上刺目的血色,沉声问:“这锦被哪里来的?什么人碰过?”
老嬷嬷没吱声,一个宫女跪了下来。
“王上,奴婢是贴身伺候金蕊娘娘的。这床锦被的被面是……”
她飞快的看了眼婼媱,咬唇道:“是王后娘娘赏赐的。”
众人闻言都把目光投向婼媱,芙蕖脸上更是露出讥讽神色。
一直为芙蕖马首是瞻的那个云鬓妃子出言不逊道:“王后娘娘已是一国之母,难道还容不下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吗?可怜金妃,孩子都快足月了,说没就没了,委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