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蕊没想到婼媱会有此一问,满脸意外,但还是老实答道:“是一块紫色的麒麟玉佩,王上每日都不离身,夜里安寝就将那块玉佩用帕子包了置于枕下,难道晗儿你不知道吗?”
金蕊这是在试探,试探婼媱是否和霍君城已有肌肤之亲。如果婼媱和霍君城交颈而卧,不可能没见过那块玉佩。
毕竟婼媱昨晚是在玄理殿过的夜,今日早晨才回到青鸾殿,这一点金蕊不可能不知道。
婼媱把锋芒藏于眼底,弯了弯唇道:“那块玉通体莹润,雕刻的麒麟栩栩如生,倒是一块罕见的美玉。我还当是霁月王室祖传的宝物,原是佳人相赠。”
听到这里,金蕊的唇角沉了沉,极力隐忍着心中的不悦。
她已然可以确认,昨晚王后与王上的确已经圆房了。
这是早晚的事,她不该反应如此剧烈,可她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昨夜金蕊以身子不适,遣了宫女前去请王上过来看看,谁知那宫女连霍君城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林富贵一句“王上忙于政务,不敢打扰”为名送出了玄理殿。
林富贵答应那宫女等霍君城忙完了就进去通报,可金蕊一直等到今日天亮也没能等来霍君城,反而收到了王后在玄理殿过夜,还同霍君城一道共进早膳的消息。
这消息让她大发雷霆,却不敢发作,只能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温香玉软在怀,难怪他不愿来看她。
男人的心果真善变,前一瞬还拥你入怀,转身又能与别人你侬我侬,恩爱有加。
金蕊调试了一下心情,面带笑容的说:“听闻那块玉曾是流离国君的贴身之物,她死后,王上一直当珍宝似的护着,别说我了,就连伺候他的林富贵都没碰过。”
金蕊这一招很聪明,女人都是小气的,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丈夫心中住着别的女人而没有丝毫感觉呢?更何况在她的眼中婼媱是雪国公主,骄傲,自尊,自信,更加不可能不介意霍君城爱着一个死人。
只可惜金蕊的离间计并不奏效,因为一来婼媱心中并无霍君城,并且对他怀了十分的恨意,根本不在乎他心中有谁,同谁亲近,又宠幸这后宫中的谁。
二来,金蕊病不知道霁月新来的这个王后皮下之人正是她口中霍君城念念不忘的流离国君。
霍君城是否真如金蕊所说,对婼媱旧情难忘,日日思念,婼媱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她只想知道该如何得到霍君城手里那块本来属于她的麒麟玉佩,并且找到龙缘草,尽快救起梁屹言。
婼媱对金蕊道:“小蕊你如今身子弱,不宜忧思过重,王上的过去不是我们应该评判的,我们理应想着如何伺候好王上,而不是探究他的感情。你若是在女华殿中呆得闷了可常来我宫中,我们可以一道品茗、下棋、聊天、散步。”
金蕊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面露欣喜之色。
“真的吗?你后宫事务繁忙,不会打扰到你吗?”
婼媱笑着摇头,金蕊亦是笑,仿佛秋日里怒放的金菊。也难怪霍君城会对她青睐有加,如斯美人,哪个男人抗拒得了?
尘国东临大海,金蕊此番带来了不少海边的奇珍,其中有条珍珠手链婼媱甚是喜欢,金蕊亲自给婼媱系上,见婼媱欢喜,金蕊亦跟着甜美的笑。
“今日来之前我还在担心晗儿你会不喜欢,这下总算是放心了。”
金蕊长长舒了一口气,那表情真像是个患得患失的小姑娘。
金蕊走后,暮烟边收拾茶盏边对婼媱说:“娘娘,奴婢觉得金妃看起来人挺好的,你会不会分析错了?”
婼媱将手上的珍珠串子解下来随手扔到桌上,面露不屑。
“在野外,颜色越是鲜艳的蘑菇越是有毒,你可知西南之地有一种叫虞美人的花?这种花颜色艳丽,香气浓郁,漫山遍野的片看上去有种妖异的美感,可偏偏这种花却是一种慢性毒药,能让人慢慢上瘾,乱人心志,让人欲罢不能,根本戒不掉。”
婼媱很清楚,金蕊这次来一则是向她示好,想要联合她对抗芙蕖和那位即将入宫的妹妹玉莲。二则就是从中挑唆,破坏婼媱和霍君城的关系。
婼媱实在无心与这些女人争抢一个男人,只怕金蕊这回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三日后,芙蕖生辰。
婼媱连同各宫妃嫔一道被请为座上宾,来到了芙蓉殿之中。
芙蕖今日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一条质地上好的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平直好看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
她这模样,风姿绰约,美态十足。
“祝芙妃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长命百岁,万事如意。”
婼媱抬了抬手,暮烟便将婼媱准备好的贺礼交给了芙蕖身边的婢女。
“多谢王后娘娘赏赐。”
芙蕖盈盈一拜,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只优雅的天鹅。
云嫔关了禁闭,自然是没来的,芙蕖身边没云嫔这个聒噪的人在,反倒显得有些单薄。
生辰宴十分热闹,霍君城因为处理国事姗姗来迟。
芙蕖给霍君城敬了酒,歪着头笑着问霍君城要贺礼。
霍君城冲林富贵抬了抬下巴,林富贵便将东西呈到了芙蕖面前。
“陛下赏赐芙妃千年人参一对,鹿茸两盒,燕窝三盒,上等丝绸四匹,金步摇五只……”
“臣妾多谢陛下。”
芙蕖弯身要向霍君城行礼,霍君城拦住她。
“今日是你的寿辰,自然是你最大,就不用行礼了。”
芙蕖盈盈一笑:“陛下送了臣妾礼物,来而不往非礼也,臣妾也要回个礼。”
“哦?”霍君城停住饮酒的动作,似乎来了兴致。
芙蕖却卖起了关子,笑而不答,抬起手击了三下掌。
乐音响起,伴着节奏强劲的鼓点声,一个穿着水蓝色衣衫的娇小女子从殿外蝴蝶一般的飞了进来。
婼媱知道,这场宴会的重头戏来了。她瞥了眼坐在下手的金蕊,她脸上带着微笑,目不转睛的瞧着起舞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