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说死去的宫女小清是云嫔送给金妃的绣娘,都将狐疑的目光投向了云嫔。
云嫔咬着牙不说话,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淌,面上的神色也颇不镇定。
她再次求助的看向芙蕖,芙蕖早已放下了茶杯,悄悄的摇了摇头。
云嫔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镇定了不少。
婼媱将她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知道云嫔不可能这么容易招供,于是故作不经心的掸了掸袖子上的浮灰,端庄一笑:“各位,现在你们还认为本宫有谋害金妃的嫌疑么?本宫虽然初来乍到,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羊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保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本宫现在想知道,究竟是谁在陷害本宫。”
作为一国之后,后宫的主宰者,这时候不立威,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不需要后宫之人爱她敬她,只需要她们怕她,不敢再像今日这般在她面前耍猴把戏。
众妃嫔闻言皆是沉默不语,一个个垂着头,似乎都很是受教。
整个过程里一直没说过半句话的安嫔突然冷不丁的冒了句:“这个死在井里的宫女原来是云嫔送进女华殿的,也难怪了。想来是被人杀人灭口的。”
在婼媱的印象中,这个安嫔一直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听闻她的寝宫里养了数十只猫儿,平日里鲜少和芙蕖她们一块,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自己的寝宫里与猫儿作伴。
她这个时候跳出来指责云嫔,又有什么目的呢?
难道她和云嫔有什么过节吗?
云嫔一听安嫔这话立刻站了起来,涨红了脸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敢对天发誓,从没指使过小清做过任何伤害金妃的事情,也未想过要陷害王后娘娘。倒是你,安嫔,平日向来与我不和,事事针对我,该不会是你想趁机除掉我吧?”
安嫔冷笑出声:“针对你?你不过是某人身边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罢了,犯不着浪费我的力气针对你。再说了,我也犯不着费力除掉你,因为善恶终有报。你可还记得被你害死的竹清?你不怕她的冤魂半夜去找你吗?”
云嫔闻言眉毛都快气歪了,“你说谁是哈巴狗?当着王和王后的面给我把话说清楚!竹清是病死的,和我有什么干系?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
说着,云嫔一把拎起安嫔的衣领就要打她,芙蕖见状忙上前去拦。
“两位妹妹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都是自家姐妹,切莫伤了和气。”
“芙姐姐你让开,今日我要撕烂她这张造谣生事的贱嘴!她不但污蔑我谋害金妃,还说我害死竹清,若今日我不教训她,大家怕是真以为我是这样的小人了。”
说着,云嫔伸手就去挠安嫔的脸,安嫔往拦在中间的芙蕖身后一躲,一不留神,脸上被云嫔尖锐的指甲划了一长条血印子。
见芙蕖受伤,云嫔却没有住手的意思,伸手又去打安嫔。安嫔也不是省油的灯,把芙蕖一推,芙蕖脚下没站稳,扑到了云嫔怀里。
众人见要打起来了,纷纷上前扯劝。
顿时,屋子里一片吵闹,那阵仗,似乎能将屋顶掀翻了去。
“够了!”
霍君城沉着嗓子喝道,声音不大,却透露着威严。
婼媱在心中冷笑,三个女人一台戏,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何况霍君城的后宫里有这么大大小小几十号女人,勾心斗角,在所难免。
可别小瞧这些女人,这些女人闹起来,动静能比原子弹更大,还不把霍君城的脑袋炸成碎片,让血肉和脑浆齐飞?
霍君城道:“你等都是名门淑女,为何今日却像市井泼妇一般?未免太有失体统了些。金妃被害一事兹事体大,要查,必须查!一定要揪出那个在背后兴风作浪的人。”
“王上……”一道虚弱的蚊蚋般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婼媱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花儿似的美人被两个宫女搀扶着,艰难的站在门口,面色无血色,头发凌乱。
霍君城忙站起身迎上去,“蕊儿你怎么起来了?”
他转头对那两个宫女斥道:“你们怎么回事?金妃才刚刚小产,见不得风,你们把她扶这里来做什么?”
金蕊无力的瘫软在霍君城怀里,伸手拉住霍君城的一片衣襟,眉头微蹙。睫毛轻颤。
“王上,臣妾的身子不打紧。方才听到正殿有争吵声便知道各位姐妹因为臣妾的事情发生了争执,这是臣妾万万不愿看到的。臣妾恳求王上……”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继续说:“恳求王上下旨,让此事到此为止,不再追究。无论臣妾此次滑胎是被谁所害,就当是买了个教训。后宫以和为贵,还请王上听臣妾一句劝。”
霍君城低头看向怀里的人,眼中流淌着欣赏和心疼的情绪。
女人向来小家子气,能像金蕊这般沉稳大气,心胸宽广的女人真是少之又少。
其实,这样的女子才适合做统领六宫的王后,可是没办法,现在只能委屈她。
霍君城点了点头道:“好,孤答应你。你快些回去歇着吧,瞧你浑身都在发抖。”
金蕊望着霍君城英俊的侧脸,眼眶子突然一红,声音里也带了哭腔。
“让王上看到臣妾现在这么丑的样子,臣妾真的很过意不去。还有小王子,臣妾没能保住,还请……还请王上责罚。”
霍君城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他冷飕飕的瞥了眼云嫔,搂紧了怀里的金蕊。
“孩子的事情你莫要太内疚,这一个没了,未来还会再有的。明日孤就让人送信去尘国,让你母亲来王宫住上几个月。你们母女也有好几年未见了。”
“多……多谢王上体恤。”
金蕊要跪下给霍君城行礼,霍君城一把拉住她,伸手用指腹去擦她面颊上的泪珠。
哪晓得刚擦除一滴,又落下一滴,金蕊肩膀耸动着,越哭越伤心。
一旁的老嬷嬷也劝道:“娘娘,女子小产和生产是一样的,都要坐月子,吹不得风,掉不得泪,您这样伤情,身子骨会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