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芎的事情天心听纳兰逸提及过,似乎从纳兰嫣然回了鸣沙开始,就一直跟着纳兰嫣然,说是要和公主有了肌肤之亲,要对嫣然负责。
不过天心掰着指头一算,似乎在这里来说,白芎和纳兰嫣然,抱也抱了,的确是肌肤之亲啊,虽然是建立在救人的基础之上。
怪不得自从秋猎那时收复了踏雪驹之后,纳兰嫣然就一直闷闷不乐,欲言又止,似乎有人欠了她几百万一样,原来是因为白芎啊。
像纳兰嫣然这等表面傲娇,内心脆弱的女子,遇见白芎这样一个守护神,其实也还不错,至少天心是很看好的。
想到这里,她便回头给了白芎一个加油的手势,顿时赢得了白芎的好感。
这些小动作神经大条的纳兰嫣然当然是感觉不到的,她只是气鼓鼓想要找欺负了天心的人理论一番。
付天心是什么人,自己哥哥是什么人,她们兄妹俩同时看上的人,能有差么?
何况,东禹哥哥向天心求婚的时候还被拒绝来着,若是天心想做凌王正妃,压根用不着使任何手段,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据她所知,似乎还是哥哥耍了一点小小的心机呢。
敢如此诽谤付天心,那个什么叫罗玉的,本公主要你好看!
天心当然不知道纳兰嫣然打的这些小九九,只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好朋友也是很好的,至少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站在自己这一边。
今日也算是秋猎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她没有问自己这么久发生了什么,就那么无条件的相信自己,能遇见这对兄妹,不知道是什么福气。
永宁宫内,罗玉虚弱的躺在软椅上,眼睛呆滞,声音沙哑仿若被拉扯过声带一般,捂着小腹,嘴巴里一直喃喃道:“孩子,我的孩子,孩子……”
天心一进门,就看见罗玉这等状态,若不是她早就发现了罗玉的小计谋,恐怕这一刻也会有恻隐之心,至少纳兰嫣然此刻的心,是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的。
她坚信着付天心,但是看见罗玉的那一刹那,真的觉得罗玉好可怜。
如果不是她深知付天心的为人,空怕也会在第一时间内心里偏向罗玉吧,毕竟一个女子,自己腹中的孩子没了,那种软弱,总会让人我见犹怜。
天心才不会那么心软,去跟罗玉嘘寒问暖,而是面向鸣沙王后的方向微微行了一礼:“付天心,拜见王后。”
纳兰嫣然跟白芎这才从罗玉的状态里回过神来,各自参拜。
王后金冠玉面,面色肃然,眼色微凉,让纳兰嫣然和白芎平身,然后就那么居高的看着弯腰的付天心,似乎也没打算让她起来。
身边的嬷嬷却见付天心只是弯腰一礼,并未跪拜,立马喝道:“大胆,见了王后竟不跪拜,也不揭开面纱以真面目示人,如此不知礼数,何以为凌王妃?”
王后闻言没有制止,挑了挑秀美的眉峰,似乎想看看这付天心,是何许人也,能让纳兰逸那般神魂颠倒。
天心当然不会傻乎乎的一直弯着腰,见王后没有理会自己,禁自直了腰。
结果嬷嬷再次不依不饶:“孽障,王后让你起身了么?还有我的话,你听不见么?”
“莫不是你不只是不懂礼数,还是个哑巴,是个聋子?”
天心看着气呼呼的嬷嬷,嘴角轻扬,似乎只是听见了狗吠一般。自己不被看好,她早就知道了,哪怕现在一盆冷水浇过来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当然,她也不会站在原地被人家浇的。至于狗,在没有咬到自己之前,只是狂吠的犬,她才不会理会呢。
倒是纳兰嫣然有点担心,虽然刚才一副正义凌然想要给天心出气的气势,可是一进永宁殿就蔫了,毕竟她的身世,容不得她那般放肆。
直到天心给她投来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才松了一口气。
本来天心觉得,王后若是不搭理她,她也不会搭理王后,至于嬷嬷她就更不放在眼里。
不过有些狗,狂吠之后觉得你不说话,就是好欺负,就是软柿子,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天大地大唯他独大的气势。
王后的嬷嬷在看到付天心丝毫不理会她的时候,气的浑身颤抖,来这宫中几十载,暗地里就连国主见了她都给三分薄面,那容得天心如此目中无人。
瞬间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和身份,大声喝道:“如此目无礼数,得老身亲自教导。来人,拿下,掌嘴!”
一声令下,突然从客厅四周冲出来几个彩衣侍女,朝着天心摆开了攻势,似乎是有备而来。
天心只来的及让纳兰嫣然和白芎不插手,下一刻便运气凤缘天下,以一敌七,舞袖清风,丝毫不见狼狈。
嬷嬷心下一惊,这付天心不知是哪家的功法,保得王后安全的孤山七星合力,竟然都拿不下她,可是上头的命令,是让她在这里除掉付天心。
如果七星耐她不得,那她就不得不用一点特殊手段了。
王后也是眸色微惊,恐怕身边的这位,要在这里栽更头了。
天心虽然看起来轻松,实则也挺费力,虽然能保持着不受伤,却也奈何不得这七人,而且对方的这种阵势,如游龙一般每个人过来只是一招,她却得应付全部。
若是久战,对自己不利。
忽而,天心本来被围在中间的身子也动了,随着七人游蛇般的步伐跟上,只盯准了一人,一击便将其击出了阵。
嬷嬷看见此景面色一白,还未说话,就看一抹影子划过,喉咙已经被天心卡的死死的。
“付……天心!”字被卡的破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却觉得呼吸越发困难。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付天心眸光冷然,肃杀之气就连门口的纳兰嫣然都感觉到了,声音冷若九幽之地的寒流。
“哦,对了。我忘了你不过是一条只会狂吠的犬,我竟然还想跟你交流。作为一条狗,跟对了主人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你知道是什么么?”
天心将嬷嬷渐渐拉近到自己面前,沉声道:“最重要的,是别咬错了人。”
嬷嬷眼睛越睁越大,满眼的不可置信,疑惑,和恐惧,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虽然顾山的命令重要,但自己的命不是更重要么。
为什么,面前这个未曾谋面的女人,如斯恐怖。
会用护法的步法破了孤山引以为傲的七星阵,会用凌虚步瞬间来到自己面前,会有如此冷傲的气息,而且会如此霸道的功法。
这一刻,嬷嬷才意识到自己的大意,狗屁的孤山情报。
孤山情报里那个东禹定国府懦弱胆小,百无一用的大小姐跟眼前这一位煞星,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她以为付天心奈何不了她,岂料当她来到自己面前,手卡住自己脖子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内力怎么都调动不起来。
付天心的内力透过手指,如烈焰般封锁她的气息,灼烧她的每一寸经脉。
蛰伏鸣沙几十载,虽然表面上只是个不起眼的嬷嬷,暗地里却是孤山驻在鸣沙的眼线头领,是顾山的眼睛,从未有人如此对待过她。
要她如此死去,她怎甘心,怎能甘心。
嬷嬷瞳孔扩散越来越大,捏着天心手腕的双手渐渐松软,挣扎着张了张嘴。
她多么希望,付天心能稍微松一下手,哪怕松一下下,可是天心没有,从嬷嬷咬了她开始,天心就没想过心软的放过她。
对敌人的仁慈,永远都是对自己的残忍,而天心,想让自己过的好一点。
她送开了手,嬷嬷仿若无骨之躯一般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转头,鸣沙王后面色如常,似乎死的不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人一般。
“王后,我还未嫁入凌王府,不算鸣沙子民。鸣沙向来是礼仪之邦,客不跪,主不罚,对么?”天心眉眼弯弯,像一个索要糖果的孩子一般,仿若刚才那个杀了人的修罗不是她。
王后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脸上立马挂上了笑意:“姑娘说的是,只是她好歹也跟了我几十年……”
“是么?”天心瞥了一眼地上的嬷嬷之后,轻声低语:“是跟了您几十年,还是你您为她做了几十年的棋子?”
王后的身子一颤,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眸光有些躲闪,尽然缄默了。
天心转身,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嬷嬷刚才临死之前,挣扎的吐出了两个字:“孤山。”
虽然只是口型,但是她看的真真切切,不过她依旧没有选择松手,即使是孤山又如何,看自己不顺眼,想要除掉自己,是他们的事。
两世为人,她还想好好的珍惜再一次活着的机会。
罗玉已经忘记了呢喃,但是眼神依旧呆滞,直到付天心走到她眼前,直到她身后的嬷嬷芸娘戳了戳她的后背,她才反应过来要做什么。
眼珠子终于动弹了一下,面色一片凄然,眼神如刀般射向付天心,撕心裂肺吼道:“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